小公主斓彩因听说了元春的事情,便急急匆匆的跑来,正巧与出凤藻宫的皇上撞了个满怀。
“斓彩,跑什么?”玄泽站住脚步,倒背着手,含笑问道。
“父皇圣安!”斓彩抬头看见是自己的父皇,也不惊慌,稳稳的站住,躬身一福给玄泽请安。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父皇,元嫔娘娘她……”
“恩,她没事,只是孩子没有了,你怎么又一个人到处跑?跟你的嬷嬷呢?”玄泽弯腰,抱起可爱的女儿。蓦地,他一皱眉头,在女儿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尽管很淡,淡到足以让人忽视它的存在,但是玄泽还是闻到了,因为这正是让元妃失去胎儿的罪魁——麝香。
“父皇,你怎么了?干嘛皱着眉头?”斓彩伸出白嫩的小手,意图去抚平玄泽紧锁的剑眉,然而玄泽猛的抓住了斓彩的手,逼视着她,这种目光是斓彩从未见过的,带着愤怒,带着探究,亦带着一丝不解。
“父皇……”斓彩怯懦的看着玄泽,仿佛他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斓彩乖,你这几日都是去了什么地方?你身上的香味儿哪里来的?”玄泽一边抱着斓彩往前面走,一边压着心中的情绪,淡淡的问道。
高敬仁早就注意到皇上的表情不寻常,便摆手把随行的宫人制止到后面。
玄泽抱着自己的女儿,快步行走,寻了一个僻静的所在,将女儿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与女儿平视,看着女儿纯真无邪的眼睛,静静地问道:“斓彩,你告诉父皇,你身上的香气哪里来的?”
“不知道。”斓彩不解的看着严肃的父皇,依旧有些怯懦。
“那你这身衣裳是谁给你换的?”
“今天早上,母妃亲手换的。”斓彩怯怯的回答。
“那你昨天穿的什么衣裳?”
“昨天的衣裳不小心挂坏了,母妃扔掉了。”
“母妃交给哪个宫女扔掉的?”
“母妃的贴身宫女呀,就是红衣姐姐呀。”
“那你昨天的衣裳也是母妃给你穿的吗?”
斓彩这次没有回话,想了想,说道:“是母妃拿出来的一件新衣裳,奶娘鲁嬷嬷给我换的,新衣裳很漂亮,母妃说,是外祖母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呢。”
“那么漂亮的衣裳你为什么不小心给弄坏了?”
“斓彩不是故意的,因昨天下午从元嫔娘娘那里学琴回来,去御花园玩的时候有个风筝落在假山上,母妃说斓彩很勇敢,可以自己去拿下来,我就去拿了,但是不小心把外衣的衣角给挂破了。”
玄泽不再说话,这是个既简单又高明的阴谋,显然这就是斓彩的母妃慧贵妃设下的阴谋,她娘家出身卑微,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所以斓彩一生下来便由皇后抚养,为了补偿她,皇后提议,升她做了慧妃娘娘,是如今后宫中地位仅次于毓贵妃的一个妃子。想她生性平和,平日里对各处的妃嫔也还算是周到细致,却总没想到,她竟然利用了自己的女儿,去害一个几个月身孕的嫔。
“父皇,你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是不是斓彩做错了什么?”小公主在外人面前虽然有些刁蛮,但是在玄泽面前还是很乖巧的。
“没事,斓彩很乖,你会你母后的坤宁宫吧。听话。”玄泽把斓彩支去了坤宁宫,又回头叫高敬仁去传话,让皇后守住小公主,不要再去慧妃宫里。然后自己带着宫人直奔慧妃的钟翠宫。
却说这日王夫人又一次满面愁容的坐着车进了王子腾府上,丫头婆子们全都出来,迎了她进去,便又王子腾夫人亲手端上香茶来,在一边陪笑坐着。
王子腾亦是愁得很,原本他是指望着元春能有个子嗣,哪怕是女儿也好,总能够得到皇上长久的眷顾,这样凭着自己的实力,二人一内一外,相互照应着,也好有个长久,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但元春保不住,自己这个家族,和祖宗挣下来的功业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哥哥,元儿的事情,可查清楚了?”王夫人急不可耐,真想着把害自己女儿的人揪出来,活剥了她的皮。
“查清楚了,原是慧贵妃因没办法抚养自己亲生的女儿,心生妒意,便想办法在外边搞了一点麝香来,放在自己女儿的衣裳里,小公主因要跟元嫔学弹琴,不小心把麝香洒进了茶水里,这才让元嫔娘娘小月了。”王子腾边说边叹气。
“既然查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杀了那个贱人,还等什么?”
“哎!你们妇道人家,就是这样,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这件事情,皇上有意瞒下了真相,刚才我的消息是花了重金在皇上身边的人嘴里买出来的,关于这件事情,宫里风言风语的,有好几种说法呢。哎!”
“皇上为什么要隐瞒真相?难道他怀疑咱们孩子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吗?”王夫人此时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理智,疯了一样逼问着王子腾。
“你这叫什么话?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掌管着国公之府的人,怎么说话像个村妇一般?”王子腾不满的看了妹妹一眼,心中的烦恼又加了一层。
“老爷,妹妹是急坏了,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了,大家也好商量着办。”王子腾夫人在边上劝道。
“直说吧,皇上似乎知道我与裕亲王见面的事情了,这一段时间,裕亲王已经失去了皇上应有的信任了。你说,皇上若是怀疑了我,我们的元嫔娘娘还有什么好事吗?如今皇上两不追究,已经很不错了。”
“皇上知道了?”王子腾夫人惊道,“那宝丫头的事情是不是也……”
“这也不过是裕王爷猜测罢了,一切都没有定论,你们不要胡乱猜忌,将来的事情,也说不准怎样呢,我们先安安静静的看着吧。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将来的事情还说不定呢。二妹妹先回去吧,我心里乱的很,也不知该怎么劝你,你好好保重身子,一切都还来得及。放心吧,相信哥哥。”
王夫人听了哥哥的话,知道元春的冤屈已经无法伸张,只有打落了牙往肚子里落了,于是沮丧的起身,仍旧坐了车回荣国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