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啧啧两声,想起卫王府快被媒婆踏平的门槛,突然升起一阵后怕来。果然读过书的姑娘们都深知幸福是自己争取的这个道理。
她在马背上颠着睡过去又被颠着醒过来,来往数次之后就被扔在了承乾殿的地上,低着头看着金光闪闪的地砖,还有一种恍惚感。
“一个礼部侍郎,消失在礼部半月有余,玩忽职守却无人发现,职位形同虚设,朕要你有何用?!”
燕帝又开始摔奏折破口大骂,林青都怕他年纪大了气出病来,自己被砸得都习惯了,满朝文武齐齐跪下,喊来喊去不过也就那几句,真心惶恐的又能有几个?
杨主簿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跪在前头,义正言辞地说着瞎话:“陛下,礼部每人各司其职,侍郎之间各有所主,做的又是点名册、备礼、对账等细致的活,就算一时间走了人,也都是正常的啊陛下。”
“混账!”燕帝怒道:“朕倒要看看是谁的名册需要点半月?!”
“陛下……”
“陛下,林青虽然顽劣,但一向分得清轻重,这次……必然有他的苦衷。”
卫郦替她求情她倒是十分诧异,毕竟像他如此雅正的人怎么说都不会说假话,更何况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燕帝面前。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是翅膀硬了,朕便让你们看个心服口服,将人带上来!”
御林军将一脸茫然的黎言拖上来的时候,林青就明白了,她这会儿算是栽了,不是别人故意陷害,是上头坐着的那位不让她在这朝堂待了。
礼部逃班是事实,谁都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事放平常无所谓,单这么拎出来谁也说不清,就看燕帝怎么判了。
林青觉得自己身上烫得很,像是随时随地要着火了,喉咙干得可怕,可膝盖下的地砖又把地底下阴凉的寒气一层层冒,冰火两重天,意识也有些不清醒了。
林青觉得自己最近把两辈子的病都给生完了,还每次都在皇宫里,看来真是天生的与这宫殿不和,耳朵嗡嗡地像蒙了一层纸,只听到:“夺去所有官阶贬为庶民。”
她强撑着没有倒下,扫了一眼四周,连父亲、兄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了自己身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晃了晃脑袋,磕头:“谢主隆恩、吾皇万万岁。”
她终于是与这操蛋的官府剥离开了,如此也好,娘亲的一颗心也该放下了。
只可惜,只可惜,以后没有机会和卫郦他们一起共事了。
跌跌撞撞地从承乾殿跪着退出去,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身体轻晃了下。
“林公子,您还是在这边等等林大人吧,早朝估摸着也快散了。”
说话的是一个在宫里待了一定年头的公公,看着林青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
林青摇了摇头,感谢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有些事情她要自己继续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