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完全是钻牛角尖,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摆明是放弃你了,既如此,你又何必讲究什么道义,顾什么家国情怀。你可怜那些人,谁来可怜可怜你?!”
楚墨华沉默不言,但那双被羽睫掩盖的眼眸里却闪烁着诡异的流光。
“我知道跟你说这些你也不爱听,但人活一世不容易,你该多为自己想想,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啊。”她怎么说都是黎君皓的容王妃,若是被瞧见偷偷溜进大牢里私会男人,那还得了?
“你会记得我么?”
傅萱容正要走,楚墨华突然闷闷问了一句。
“废话,我要是早把你忘了,今天怎么会跑这里来。不过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要逃走,还是把我跟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吧,重新开始属于你的生活。”
“嗯,知道了。”
“成,我走了啊,这种地方,我就不说后会有期了!”
“好。”
看着那道鬼鬼祟祟逃走的身影,楚墨华脸上的红晕居然缓缓退了下去,片刻后气定神闲的站了起来。
被草席盖着的地面下忽然传来了动静,紧接着两个黑衣男人走了出来,“殿下,咱们该走了。”
楚墨华盯着手里那张腻乎乎的油纸,牟的一笑,“是该走了。”
他这些年来,每天都浸泡在黑暗之中,已经快忘了外面的天是什么样。阳光撒落在皮肤身上时什么样的感觉,可这个傅萱容,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那女人,明明聪明的很,关键时候却像是没有长脑子,若非他手下的人迷晕了那些狱卒,她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潜进来?
罢了,既然已经见了最想见的人,北傲之内也没有任何值得他留念的了。
他很期待,下次再相见时,傅萱容会是怎样的表情。
……
翌日。
傅萱容刚起身,忽然听到了一个让她悲痛欲绝的消息。
楚墨华死了。
“他怎么可能死?你确定没听错么?!”明明自己送去的药是没问题的,而且那男人还吃了两个肉包,照理说该撑得过去才对啊。
“属下听得真真的,尸体都被抬出去烧了,如今质子一死,北傲这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西蜀交代。”
傅萱容恹恹坐在了石凳上,“我才不关心怎么交代,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真是作孽。”
早知道她昨天就多陪那男人一会儿,哪怕再多说一句话也好啊。
“唉,容主子您也别太难过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还是节哀吧。”
“节哀个屁,去,给我准备点纸钱来,我要悼念一下。”
“是。”
安离准备了一沓纸钱和铜盆,傅萱容跪坐在后院湖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英年早逝了,我以后蹲大牢跟谁说话去。”
“在那可别过得这么惨了,记得多洗澡,以后投个好胎。”
“我会每年这个时候替你烧纸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