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画一个函数图来看,会发现实际尺寸是围绕着0.1这个数值均匀分布的。
当生产的零件数目多达一万个的时候,数目如此多的时候,总有一两个零件的尺寸恰好是卡到0.1000这个精度。
于是乎,足够的数量之下,超高精度的那个零件,就此波动出来了。
基于此理论,难以烧制出尺寸完全一样的陶器,这该怎么办?
很简单,一百个烧出来,完全一样的才三两个,那直接烧一万个,当中完全一样的,岂不就有几十个了。
于是,李孟羲告诉窑场头头,他让窑场头头这几天先把别的活停下,等新模具做好,烧一万个陶器。
——
木匠营,李孟羲跟匠人们讨论着做新的模具。
上一个模具,太细长,没有实用性。
那么新的模具,就尽可能往圆了做,越是接近穹顶越是接近蛋壳形状,就越是坚固,成品率就越高。
很不可思议,泥胚的外形竟然跟烧制成功率大有关联。
考虑到为了【大工业术】,一次要烧一万个陶器,考虑到烧这么多陶器如果只是为了测试之用,有些浪费了,所以,考虑到降低成本,李孟羲决定把陶器做的大一点,这样,测试结束之后,陶器拿到别处还可以另外使用。
最终,新的模具做成,按要求,模具做的肚大身圆,圆滚滚的,很像一个鼎的形状。
同时,为了方便倾倒液体,模具上沿,留了一个便于倾倒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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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具之整体容积,大概可以放料十斤加水一桶的量,这个容积是造药时候得出的经验,药物在植物中含量太少了,三五斤树皮熬不出三两勺药粉,因而,如果放料太少,很不利于提取。
新的模具做好,令人送去了窑场。
——
蒸煮器具标准问题解决,梳理了下造纸技术的整体流程,还有最后一个未统一的步骤,这最后一个步骤,乃是——抄纸。
抄纸很简单,拿着一个纱网把纸浆抄起来就是,可问题在于,抄浆简单,做出厚薄一样的纸却很难。
抄浆的时候,浆抄的厚了点,薄了点,直接影响纸张厚薄,纸张厚薄要是不一,那之后测试的时候,去测试两张纸的韧度,误差太大了。
如果误差太大,那弄这么一堆测试,意义不大了。
所以,抄网也得统一。
李孟羲找人去做抄网了,他准备用一样的布料,一样的竹篾,做出一样大小的抄网。
做抄网的时候,李孟羲想,该如何做出一样厚度的纸,靠抄浆法肯定不行,抄网那么大一张,下去一捞,抄浆多少没数,很不精确。
换个思路想,厚薄相同的不同材质的纸张,是重量相同吗。
答桉是,重量并不相同,有的植物纤维重,有的轻,因而,厚薄相同,轻重却不一。
既然重量不同,那么,厚薄相同的纸张,相同的是什么,答桉是,体积。
是纸张的体积,也是纸浆的体积。
从这一点,控制纸张厚度的方法有了,可以弄一个试管,试管盛同样多的纸浆,然后把一试管纸浆倒在抄网上,然后拿刮刀给刮平。
这样,同样体积的纸浆平铺在同样大小的抄网上,纸张厚度肯定就是一样厚薄的了。
从使用来讲,平常书写和印刷书籍使用的纸张根本就不需要那么精致,不需要精确到完全一样厚薄,但是,在一个重要使用场景,厚薄完全一样的造纸技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比如说,纸币。造钱币的时候,控制纸币的厚薄一致极为重要,假设能做到成千上万张纸币厚薄完全一样,这样,若是有人想造假,他造假难度就会很高,就算他真的把假币造出来了,拿来跟真币一对比,一对比发现,厚薄不一,对方直接暴露了。
在造币这个重要行业上,一应最顶级的造纸技术有了用武之地。
找到制造厚薄相同的纸张的方法之后,剩下的,制作工具。
工具包括,大批规格一样的抄网,大批试管,有鉴于试管不好做,李孟羲想找竹管代替,可竹管纹理不一,粗细不一,很难找到一堆相同的竹管。
想来想去,要么求助于烧陶技术,烧一堆陶管出来,要么求助于铸铁技术,铸造一堆铁管出来。
片刻前方意识到,陶器因为烧制过程中会收缩,难以烧制的规格完全一样的产品。
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试管只能求诸于铸造。
因为铁管不好做刻度,所以干脆不要刻度了,干脆每次盛纸浆的时候盛一满管,这样,每一种纸浆都是一满管,就不存在误差了。
剩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三尺宽,四尺长的大纸,需要用多少纸浆,需要多大的铁管才刚好够用呢。
单张纸的纸浆还没试出来,李孟羲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问题是,纸大一点好,还是小一点好,到底是纸大一点纸浆刮的很均匀,还是纸张小一点刮的均匀。
这个问题似乎极简单,可,李孟羲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管是纸张,还是别的事物,到底是大了容易均匀,还是小了容易均匀。思来想去,李孟羲想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桉。
如果说,纸张大小跟纸质均匀的关系是跟刷墙一样,那么自然是小了容易刷,墙体越大,刷的面积越多,每一刷子刷下去,都可能有误差,面积越大,误差越大。
可,若是以另外的思路,之前找人试药的时候,一组为何要找十个病人,这是为了降低误差。如果只一两个病人,很可能这一两个病人恰好体魄强悍,恰好好的快。但是十个病人,这十个病人恰好全都体魄优秀的概率就小的多了。
由此,纸张均匀跟纸张大小的问题,跟试药问题是一个问题,那么毫无疑问,纸张越大,纸质越容易均匀。
李孟羲大脑要死机了,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可能大了好,也可能小了好,都有道理。
若是一般人,不会纠结这种细枝末节,可李孟羲现在不一样了,从造纸开始,造纸术之众多技术改进,全都是细枝末节中抠出来的。正因如此,一遇未知,不敢轻弃。
李孟羲最终还是没能想明白纸张大了好还是小了好,他把问题问向匠人们,匠人们说大说小的都有。
李孟羲叹息一声,他只好拿出纸笔,郑重的把这个平平无奇的问题记下来,待日后,有空了再寻求答桉。
随后,李孟羲开始测量造一张消耗纸浆的数量,他找来一个小勺子,往勺子里舀了二十勺纸浆,然后二十勺纸浆倒在抄网上,拿着块木板把纸浆刮开摊开。
这时,问题又出现了。
第一个问题,二十勺纸浆根本不够造纸之用,第二个问题,工具太粗糙,破木板边愣太锐,把抄网刮破了。
李孟羲觉得,最好是换材料,换一些光滑的石头或者陶土刮板,用木头的也行,得把木头打磨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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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纸浆粘稠,容易粘到刮板上,更容易粘到抄网上。
这个粘连问题,除非弄来高分子材料,不然难以解决了。
粘连解决不了,那就改变测试流程,在测试的时候,可以先做几张纸,当抄网和刮板上都粘连了一些纸浆纤维之后,后边再做,因粘连带来的误差就很小了。
这一点极其重要,新工具所做的第一张纸,抄网上会粘掉大量的纤维,刮板上也会粘上许多,这就造成了,第一张必然比后边的纸张薄的多。
二十勺纸浆不足以造出来了三尺宽四尺长的纸,李孟羲又取二十勺,终于够了。
拿着木板把纸浆在抄网上刮来刮去给均匀的摊薄开来,片刻后,把纸揭起,拿到一边烘干,烘干的纸经检查厚薄恰当。
单张纸的纸浆用量已经试出来了,一张大纸用四十勺浆。
再次盛了四十勺浆之后,李孟羲寻来一些竹管,把粗细不一的竹管一一试过,最终,一支手指长牙膏粗的竹管接近装满。
拿着这跟容量接近的竹管,李孟羲去铁匠营,他让铁匠营根据竹管的大小做出模具,然后铸造数百个同样大小的铁管。
幸好是铁管不大,再大一点就行没法铸造了。
抄网,替代试管的铁管,还有刮板,刮板自然得交给木匠营来做。
这时,李孟羲想到,刮板的厚薄长短,是否也会影响纸张的均匀,应该会有一定的影响。
本着尽可能减少误差的想法,李孟羲又去了木匠营,他让木匠们用同样的木材,做同样大小,同样长短,同样厚薄的刮板。
木材刮具种类的不同,会影响纸张的厚薄吗,谁知道呢。鬼知道会不会有些木头会不会因为纹理粗或者油脂多,从而会更容易粘连纤维。
所以,同样材质同样厚薄同样大小乃至同样形状的木板,规格统一,有其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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