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猛然抬头,眼中一片通红,道:“告诉她?要是我亲自提起,你这辈子就别想娶到江家女儿了!她方才同我说了,我表现的无所谓,你可别露馅儿!机灵点!”
说完又喝了几杯酒便摇摇欲坠,张熙正连忙把门外的小厮叫进来一同伺候张大人在书房歇下,这才离开,安顿小厮好好照顾张大人,临走前又给了小厮一两银子,小厮会意道:“老爷总是喝闷酒,基本上什么都没跟三少爷说。”
张熙正笑笑,拍了拍小厮的肩头便走了。小厮心里琢磨着,老爷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什么都知道。三少爷看起来平庸没有前途,说不好却是张家最能发达的一个!若是能在他锋芒未露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小厮决定得罪一下二管事,因为他最看不起三少爷,觉得以三少爷的地位,身边的人是苦差事,而他最近在给三少爷寻摸长随。
与此同时,远在清河府的江家二房给江若诗举办了隆重的及笄礼。主宾是清河府府台梁大人的夫人,除此之外,发簪一出场就能听到在场夫人小姐们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谁都没想到江家二房的嫡长女一个及笄礼竟然能请到梁夫人,簪子更是贵重无比,连梁夫人见了都少不得惊了一下!王氏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勉强压抑着矜持的笑,到后来快要露出牙龈了,若是没有拿袖子遮挡的话。她已经看出来好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看若诗的表情都变了,不再是先前的漠不关心,而是慎重的考量着。这让王氏充满信心,她的若诗定会有个不错的如意郎君!这一刻,她对苗氏是真心的感激。
江云秋的婚期定下了,在半年之后,十一月十六。
这段时间由于苗氏带了三姐妹去了京城,所以翁先生那里就只有江云秋和止兰与止荷三人上课了,其他二女年纪还小,翁先生便把大部分精力用在教导江云秋身上,她为此受益匪浅,加上深知机会难得十分刻苦,受到了翁先生的夸奖。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优雅的气质,多个前来探望王氏和若诗的夫人都惊艳不已,纷纷打探,得知已经定了亲都叹息不已。
这倒让王氏意外,江云秋敏感察觉到了嫡母的不快,下次再来人就借口不舒服不肯出来见人,王氏这才脸上好看了些。倒是江云秋的美丽和气质已经传开了,她的婆家也坐不住了,托了江峰中给江云秋的聘礼又加了些物件。
一些纨绔子弟与江峰中相识的更是酒后埋怨他不肯介绍美丽的庶妹给他们认识,不够仗义,江峰中笑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才在翁先生座下学习了一段时间。各位都家中有如花美眷的,我怎好得罪各位嫂嫂!”心中却对这些人厌烦起来,他们的语气实在轻浮。
一日江峰中请几个好友吃饭,其中就有昔日同窗严公子。他待严公子十分亲密,因为江云秋的婆家就是严公子姑母家的表弟。酒过三巡,大部分同窗都告辞回家,严公子却拉了江峰中去了旁边一家茶楼,那里竟有个少年在等着,这便是江云秋的订亲对象秦高。
他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念书天赋一般,这个年纪还没考上秀才,家里没有太多信心一直供他,便约定明年三月再考不过秀才就放弃读书,帮家里做生意。江峰中愣了一下,坦然坐下,秦高忙站起来行礼。
严公子笑道:“江兄,近日来你的那位庶妹可是名声大噪啊,许多大户人家都在打听,幸亏我表弟捷足先登啊!”
江峰中笑道:“因为我大伯母的缘故能得翁先生指导,舍妹的确进步不小,却也没有传言那么夸张。能与秦公子订亲也是缘分使然。”
严公子看了表弟一眼,见他满脸通红,便道:“不知这桩婚事可做的准?”
江峰中蓦然一板脸,问道:“这是什么话?”
严公子急忙道:“江兄不必生气,我这表弟也只是听闻了一些传言,心中不定,这才求了我约你出来问个明白的,毕竟当初那一次偶遇,我这表弟已经对令妹一见倾心了。”
江峰中奇道:“传言,什么传言?”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严公子才道:“听闻查老爷有意迎娶令妹做妾,已经跟令尊大人吐了口,令尊大人……尚在考虑……”
这话意味深长,江云秋已经定了亲,别人求做小妾父亲竟然考虑,应该当场拒绝才是,江峰中皱了眉头,这话绝不是凭空猜测的,查老爷可是父亲的顶头上司,他若真开了这个口,父亲怕真的一时糊涂就给应了。反正秦公子家世简单,并无后台……但他江峰中可是内心清楚的很,查大人可是年近四十,妻妾成群。
“断无此事!”他赶紧撇清,不论父亲做什么决定他都必须保证这门亲事顺利,当下安抚严公子及秦公子二人一番便赶紧回家寻到父亲江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