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亲了一口,又没干什么,你看她把席梦思都逼到自尽的地步了。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宋鼎鼎深呼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在人群中寻觅了一会儿,将视线落在喷子宗的几个弟子身上:“陆公子说他昨夜去安抚你们的情绪,你们昨晚上见过他?”
几人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毕竟陆轻尘是喷子
宗的首席弟子,家世背景是他们八辈子都攀不来的。
他们若是说错了话,得罪了陆轻尘怎么办?
犹豫之下,有一人轻轻点头:“我见过陆师兄,就是……”
宋鼎鼎直接打断他,看向其他几人:“看来,你们也应该都见过陆公子了?”
有一人开头,其他几人自然也是点头,她微微颔首道:“那既然如此,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看到的陆公子,不如一起说个时间吧?”
喷子宗的弟子皆是一怔,他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众人一见他们这幅模样,心中纷纷有了数。
显然事情被宋鼎鼎推理到这里,已经很明了了。
怕不是席梦思半夜时,给陆轻尘传了信,而后陆轻尘寻了个探望安抚其他同门弟子的借口,去了席梦思的房间。
见席梦思那模样,应该也是没有喝醉,只是借着酒醉的名义,壮胆上前吻了陆轻尘。
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陆轻尘深更半夜,去了席梦思房间的那一刻,就清楚接下来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
方才为陆轻尘辩解的几个男弟子,此刻不约而同的噤了声,施施而来的白绮嗤笑一声:“东西脏了便扔掉换一个干净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想不明白?”
“你抬头看看窗外莽莽森林,三条腿的癞□□不好找,那三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跑?”
这话是对着顾朝雨说的,她沉默着,绷紧的身体骤然松垮下来,转过身朝着楼下走去。
宋鼎鼎和吕察追了上去,到了二楼梯间,吕察挽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顾姐姐,你心里闷得慌,我陪着你走走。”
顾朝雨面容疲倦,摇了摇头:“我想自己静一静。”
吕察神色担忧,迟疑着松开了手。
宋鼎鼎看着她道:“翱翔于空中的鹰,不该被锁在金丝笼里。”
顾朝雨现在在喷子宗拥有的一切礼遇,都是因为陆轻尘,他背景雄厚,家底殷实,乃丹修世家
陆家的嫡次子。
修仙界各类珍稀的极品丹药都来自陆家,连修仙界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要敬畏他家族三分。
这些年,顾朝雨修为突飞猛进,除却自己上劲,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陆轻尘提供给她的珍稀丹药。
席梦思上赶着往陆轻尘身上贴,便是看中了陆轻尘的家世背景,放眼三陆九洲,能像陆轻尘这般长相俊美,条件优渥的修士并不算多。
宋鼎鼎觉得,要不是仗着家世背景,陆轻尘也不会一次次在顾朝雨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在她的注视下,顾朝雨摇头苦笑,面色幽幽,犹如白纸:“我怀孕了。”
宋鼎鼎愣了一下:“那他知道吗?”
“他知道。”顾朝雨的手掌搭在小腹上,低声笑道:“我上次与他和好,便是因为这个孩子。”
“阿鼎,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去寻死。我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说罢,她揉了揉泛红的双目,对着两人笑了笑,勉强的伸手扶住楼梯扶手,一步步朝着楼下走去。
宋鼎鼎看着那抹红影渐行渐远,喉间微微苦涩,心底止不住泛酸。
所以陆轻尘明知道顾朝雨怀有身孕,还半夜三更去找席梦思搞暧昧。
所以陆轻尘这般笃定顾朝雨会原谅他,就要因为她怀了孕,他知道她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会离开他。
难道将近八年的感情,就比不得一时欢愉,一时新鲜感和放纵吗?
如果年少情深的两人,终究要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那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只是多巴胺的分泌,还是荷尔蒙的增多?
没有温度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反应迟钝的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裴名。
宋鼎鼎迷惘的看着他:“裴小姐……爱是什么?”
裴名道:“爱是利用,是伤害,是不择手段得到和占有。”
她的瞳孔微缩,表情看起来似有震惊。
裴名捏了两下她手心的软肉,低不可闻的轻笑道:“我说笑的。”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
不会是他们这样。”他微微正色,唇畔笑容轻浅:“你要相信爱,人人都能等到。”
从裴名身后路过的黎画,忍不住轻嗤一声。
好家伙,他没听错吧?
一个连心跳都没有,从出生就活在谎言和欺骗中的活死人,竟然在教阿鼎什么叫爱?
他讥讽的嘴角扬起,紧接着又在裴名扫过来的冷冽视线下,重新归于平静。
黎画脸上失去笑容,目不斜视的点着头:“我觉得裴姑娘说的很对,人人都能等到爱,我永远坚信这一点!”
马澐站在黎画身后的楼梯上,不禁打断道:“快走吧,今日我们还要去拜见庄主。”
经过马澐的提醒,宋鼎鼎终于想起正事,她吸了吸鼻子,快步下了楼梯。
他们住的客楼叫水莲榭,夜里看不清楚,白日便能一赏周围的大好风景。
水莲榭依山傍水,林木茂盛,黛绿色的湖面倒映着重峦叠嶂的远山,肥美鲜红的鱼儿畅游在白色睡莲下,碧绿的荷叶下时不时响起蛙声。
看见管家出来相迎,宋鼎鼎抬手折了一根树枝,当做簪子一般,将来不及梳起的长发随手挽上。
黎画走上前去,正要说什么,一抬头便看见了她肌肤瓷白的脸庞,他偏了偏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细看去,却依旧是白如璞玉的脸蛋。
“阿鼎,你脸怎么变白了?”他扳正了宋鼎鼎的脑袋,左右打量一番:“真是奇怪了,昨日还黝黑着。”
黎画声音不算大,却引来了不少人关注,方才在客楼里,大家只顾着看陆轻尘和顾朝雨闹笑话,谁也没往宋鼎鼎脸上看。
此刻黎画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宋鼎鼎脸上的肌肤白的水嫩,像是剥了壳的嫩鸡蛋似的,丝毫不见往日的黧黑。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宋鼎鼎耳朵一阵嗡鸣,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拉架,忘记化妆就出来了。
她感觉黎画在看她,马澐在看她,最可怕的还是那道波澜不惊的视线。
——裴名也在看着
她。
她昨晚因为宋芝芝的突然试探,沐浴过后来不及乔装打扮,便顺手照着现代的模样,微调了五官。
若说原来她第一次微调五官脸型,有三分像现代的模样,现在便有八、九分的相像。
他们不一定能认出来她就是死掉的宋鼎鼎,但黧黑的皮肤突然变白这一点,她该如何解释?
宋鼎鼎嗓音轻颤:“我,我……”
“阿鼎,你今日脸上抹脂粉了?”裴名抬手打掉叩在她脸颊两侧的手掌,凑近了轻嗅两下:“还沾着脂粉香呢。”
黎画捂着被拍疼的手掌,头都不抬,便应和道:“原来是抹了脂粉,阿鼎这一打扮,倒比个姑娘还清秀漂亮。”
他原本也只是附和裴名的话,但宋鼎鼎听到这话,转过头看着他:“真的?”
她眼睛里像是种了一颗银杏树,浅褐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亮,干净明媚的耀眼。
黎画胸口一窒,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黎枝清澈的眼神,他怔愣的看着她许久,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回答,真的漂亮。
宋鼎鼎得到答案,难得羞涩的抿唇笑了起来。
她现在的容貌,跟现代的脸相差不多,她母胎单身,大学五年没交过男朋友,更从来没有男生跟她搭讪过。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底难免有些自卑和不自信,总觉得是自己长得不好,不够优秀,所以才会没有人喜欢她。
宋鼎鼎满足道:“我们走吧。”
管家走在前面引路,出了水莲榭后,众人在山庄内看见不少正在劳作的男仆。
奇怪的是,他们脖子上大多架着些年龄不一的稚童,那些稚童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趴在男仆们的头顶,手里拿着一根血红色的长管子。
马澐不禁好奇道:“这些小孩是他们的孩子吗?”
管家笑容优雅:“当然了,孩子们小时候最粘人了,这时候缺不了父母的陪伴。”
马澐点点头:“他们手里的长管子是什么?怎么孩子们人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