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传递的巧合也太离谱了，程协“瞪大了眼睛”，硬是没有发现传递如此高效的原因。
难道是神赐在作祟？
程协掉头观察海底珊瑚群，而神赐则好像还不知道这回事似的，还在控制着吉奥尔戈斯种群释放378版叶绿素基因。
更多的“视黄醛”种群持有了叶绿素，光解水基因的破坏力增加了。
程协反复确认神赐确实没有做什么，根据程协的观察，神赐一直是以寄居在种族的前途命运中的方式来操纵“信徒”，从来没有像程协或者卡尔那样“隔空”影响过其他种群。
而“视黄醛”种群命运中可没有寄居神赐。
所以程协暂时排除了神赐的嫌疑。
然而这种愈演愈烈的情况还是太诡异了。
每次前一个遗传链死亡后，就立刻有另一个遗传链接盘光解水基因，实在太巧合了。
就像是……混沌之骰的手段。
程协再次检查了沉沉永眠中的卡尔。
这位曾经的宇宙暗面卡尔，已经彻底脱离了王庭的链接，无法回归。
如今祂似乎已经堕入了某个复杂的梦境之中，正在进行某种奇异的蜕变。
不过卡尔还在沉睡，那就不是会是任何新的骰子。
程协回想曾经的六个骰子。
除了一号骰子，程协也没有特意给过”视黄醛”种群骰子。
程协还是不能理解。
而传递则是愈演愈烈。
这是一个链式反应的过程，一般来说，前一任“视黄醛”种群细胞的死亡平均会释放出来1.2份光解水基因。
也就是说100个古菌死亡后最多会有120个古菌接盘光解水基因，120之后最多是144个。
但死亡后基因难免会在细胞死亡时被细胞自己的水解酶破坏，有的也会在环境中损坏，更多的基因压根不会被吸收。
通常来说，在阿达瑞尔海底的这个例子中，细胞死亡后，细胞基因的受到再利用的可能性大概在百万分之三左右。
神赐“理想国”那种为了传递基因而让细胞死亡的手段大概可以把这个比率上升到2万多比1。
但绝对不会到如今”视黄醛”种群这种链式反应的地步。
一般来说死亡细胞的基因不说是有利的，但至少要是无害的，中性的。
那样才容易在新宿主基因体内被遗传下来，在代代之间完成在基因库里面的积累。
可光解水基因对叶绿素普及率还算可以的”视黄醛”近同位素种群来说压根就是致命的，还不是沉睡在基因库里面的那种传递。
每次都是轰轰隆隆的表达过后，瞬间繁荣破灭，光催化基因就靠着离谱的“再就业率”才能传递得越来越广。
程协只能猜测：【这或许是神赐的某种手段？】
祂想不明白，只能记录下再等卡尔醒来后作考证。
激烈的链式反应或许保证了光催化基因的传递，但是对整个”视黄醛”近同位素种群可不是好事。
13分钟一代的繁衍和基因传递速度对比动辄几十上百万年的抗氧能力的进化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短短的一百年间，程协聚精会神地勉强观察了几个念头，近同位素的“视黄醛”种群就灭绝了89%。
大量的灭绝中，原本生活在更上层的”视黄醛”种群被填充进了这片高辐射区域。
他们虽然很不适应较高的辐射，但环境是否适宜一直是个相对值。
而原生种群的灭亡已经空缺出大量的维生物质和生存空间。
光催化基因似乎也就不再折磨持有着叶绿素的那些原住民，转而专心在新的种群中传递。
新来的细胞内没有叶绿素或者叶绿素并没有在光催化基因的作用范围内，因此光催化基因对他们还算无害。
这就是10万年到16万年的情况。
其中灭绝的那100年在时间上实在不值一提。
这6万年中，原本的遗族继续在质子膜结构上持有叶绿素，而新移民则拥有着光催化基因。
并没有哪个亚种占到了优势。
他们都是”视黄醛”种群的亚种，他们的基因库一定程度上是共享的。
遗族只要接受了新移民的光催化基因就会很快灭亡，而新移民则难以像遗族那样适应海底矿脉200米内高辐射的环境。
这6万年，就是给这两个亚种来诞生一种具有两种亚种共同优势亚种的时间。
这6万年中，对抗来自叶绿素光反应的氧化作用一直是个大难题，6万年的大部分时间也是用来解决光催化放氧的问题。
在蓝星上，选择螯合亚铁等不会再被氧化了的元素可以解决氧化的问题。
但那种进化对6万年来说似乎有点长了。
这一次，程协清晰地观察到，之前驱使光解水基因应该是某种“无名意志”，这次祂再次出现。
祂驱使着两个亚种合并并完成了一个新的进化：分区。
以往古菌所有的生命活动全部都在细胞质中进行。
相比于蓝星上高度进化的细胞器模式，古菌这种开式结构就显得原始而低效了，反应之间很容易相互干扰，怪不得光解水基因会引起那样严重的灭绝。
但细胞器一般被认为是内共生的。
那需要”视黄醛”细胞达到一定的大小，才足让其他古菌在”视黄醛”种群细胞内部共生，最后慢慢进化形成细胞器。
可如今的阿达瑞尔上，”视黄醛”种群的体积比亚当和吉奥尔戈斯种群来说都要小。
那就只有选择替代方案。
程协因此明显感受到那个无名意志在操纵。
祂虽然没有形体，可在这次进化中留下的操纵迹象实在是太明显，比神赐还要明显。
程协直接观察到大刀阔斧的分区：遗传区，光合区和蛋白质工厂区。
无名意志替”视黄醛”种群选用细胞变形来完成了这一过程。
细胞可未必要都是显微镜下面那样的椭球体：他们可以折叠自己，可以有异形体，比如蓝星上著名的变形虫。
于是“视黄醛”细胞渐渐在27万年的最后11万年里面进化出三个独立的“囊结构”。
囊之间，窄小的通道和光合区出入口处的蛋白质障壁阻止了氧气向其他两个区传播。
光催化基因对新的种群终于不再是致命的剧毒了。
剩下的就是完善光合区的抗氧气能力与氧气释放机制了。
最终，27万年时，也就是氧气战争三千五百零三十万年，第一种综合了叶绿素与视黄醛两大光合色素优势的“视黄醛”种群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