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飞往莫斯科的飞机上，看着翻滚，变化莫测的云层，吴茂才呆呆的出了神。
他现在都在回想，前天跟别列佐夫斯基的谈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是想出去做点事情，哪怕不为了自己，为了九爷，他也应该出去做点事情。
他知道这些年，九爷一直在培养他，培养他做个有用的人，甚至希望他能做一个出色的人，可以担起责任的人。
他也一直往这个方面努力着，而且早在两三年前，公司内部就没有他之所以能担任九爷秘书，就是因为跟九爷有亲戚关系的言论了。
可是现在让他离开九爷，他除了不舍以外，更多的是彷徨。
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离开九爷。
甚至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离开九爷那么远，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毕竟这些年，自从他从鹏城打工失败，狼狈逃回洛州和九爷在一起之后，似乎就没有真正分开过。
这也是他一直引以为自傲的地方。
九爷南下香山创办小霸王的时候，他在，李启明和刘向阳则被留在了洛州。
九爷北上俄罗斯做倒爷的时候，他也跟着，段勇平和沈伟等人则还在香山。
可现在，即便只是短暂的分别，他都感觉到了剧烈的不适，脑中忍不住浮想联翩。
“行了，别想那么多，等到了莫斯科，然后转机到芬兰，你和我在一起，把方总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不就得了吗？”
别列佐夫斯基拍了拍吴茂才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说来也奇怪，擎天成立这么些年，仅仅Q4之上，分公司副总裁的高管都要有上百个，可跟他关系最好的，既不是汽车联盟和擎天石油公司的副总裁们。
也不是马昀、陈鸣永、叶琳娜三个经常议事，相互扶持的小伙伴。
而是吴茂才这个全公司公认，最不着调的存在。
他曾经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并且得出了答案。
他刚刚投靠方总的时候，是吴茂才带着他出去卖的衣服，吃了一顿前所未有的丰盛大餐。
他至今对那一天，难以忘怀。
因为那一天，是他生活在朝不保夕，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几年中，第一次感觉自己又是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有尊严的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是因为，吴茂才虽然不着调，但是待人真诚，喜怒皆能从脸上看出来，跟吴茂才打交道不会那么心累。
即便有时候，经常狗眼看人低，可是对于自己人，却是没什么话说，从不分贵贱。
整个公司除了对段总或许还能另眼相看，对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样。
从不以你是总公司副总裁，他是公司的普通一员而有什么改变。
不过，他以为吴茂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则是因为在吴茂才眼中，不管是他们这些公司副总裁还是公司的普通一员，都不如他吴茂才。
换而言之，既然都看不上的话，自然没有什么贵贱之分了。
想到这，别列佐夫斯基自己的神情都猛然变得有些怪异。
毕竟这个理由似乎是说得通，但不得不说，真的是太贱了。
听了别列佐夫斯基的话，吴茂才默默点了点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的，既然已经上了飞机，那他除了将事情办好之外，已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在莫斯科没有修整时间，两人便再次坐上前往诺基亚市的飞机。
嗯，没错，此时诺基亚的总部在诺基亚市。
又或者说，诺基亚市之所以会称之为诺基亚市，则就是因为诺基亚公司的存在。
诺基亚最早是一条河流的名字，然而诺基亚公司自从1865年在诺基亚河旁边建立，很快就成为了当地最大的公司，掌控着当地大部分的企业。
几乎所有的当地居民都在为诺基亚服务，于是在1922年这个当初只能叫做小镇的地方被称之为诺基亚镇，并于1977年升格为诺基亚市。
不过奥利拉，又或者说诺基亚总部和诺基亚的电信部门并不在诺基亚市。
早在两年前，奥利拉刚刚上任没多久，就以诺基亚市太过于偏远，不利于诺基亚公司发展，成为一家现代化公司为由，将诺基亚总部，尤其是诺基亚电信部门迁徙到了芬兰第二大城市，埃斯波市。
现在在诺基亚市的，基本上都是诺基亚传统产业的一些掌管者，毕竟诺基亚就是从当地的造纸、橡胶、轮胎厂起家的。
然而这次别列佐夫斯基和吴茂才这次要拜访的对象，则是诺基亚公司的副总董事长，前任轮胎公司的董事长，马库斯。
马库斯所代表的传统产业则可以说是诺基亚的第一势力，毕竟整个诺基亚百分之七十的产值都还是由传统产业支撑着的。
但这些传统产业的盈利能力自然远远不如诺基亚的电信业务，有的还需要从电信业务那里拿钱来补贴这些传统产业。
所以马库斯的声音自然就大不起来。
然而冲突在奥利拉决定将埃斯波市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马库斯等人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奥利拉。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赌气，还是什么，马库斯虽然身为公司的副总董事长，但却没有前往埃斯波市，而是留在了诺基亚市。
来之前，别列佐夫斯基让安保二部的人来打探了一下情况，好像说，奥利拉虽然请马库斯前往诺基亚的新总部，但是马库斯拒绝了一次之后，奥利拉就没再提了。
甚至情报中还提到，奥利拉其实并不想让马库斯去埃斯波市，省得他再跟马库斯发生什么冲突。
至于马库斯，也不想去看奥利拉的脸色。
于是两看相厌之下，就出现了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局面。
一个公司的总部和自己大量业务的所在地是分开的，公司的董事长总裁和副董事长居然也是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