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兮趴在霜迟剑上飞行的时候奄奄一息。
她口中不断咳出血来，唇角始终挂着一丝嘲讽的笑，笑她不知好歹去找当今皇后认亲，倒落得这番半死不活的模样。
霜迟剑将她带回了千府的庭院。
雪地里扶桑仍在，她呕血不止，比扶桑还要艳上几分。
迷糊中有人将她扶起，急急从冰冷的雪地里抬到温软的床榻上头，熏着好闻的檀香味儿，身心俱安稳平静下来。
她陷入了沉沉睡眠。
醒时身旁有个鹅黄色身影在逗鸟。
她微张了发白的嘴唇：“小蕉……水……”
鸟笼子被随手扔在地上，小蕉急急忙忙给白悠兮倒水，还不忘朝门外喊：“千小姐，罗师傅，悠兮姐姐醒了！”
小蕉将白悠兮扶起，喂入清水。
白悠兮恹恹看向急急赶来的罗涅和千晗雪。
“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死……”
白水瑶心狠，那鸳鸯玉壶里头下的毒是十成十的量，一口毒死几头牛也不成问题。
罗涅使了个眼色，千晗雪拉着小蕉出了门，只留罗涅一人。
“上佛……”白悠兮望着他。
罗涅叹口气，坐在她身边。
“幸好你中的毒只是普通人界毒药，但你体质已经很差，为了避免伤到你的内脏，我昨晚运了一晚上的功，才替你把毒逼出来。”
“多谢上佛……其实你何必，我……”
“你先听我说……”罗涅神色有些为难。
“你让我查念灵宿蝶的踪迹，我只查到他是毁灭于神界入口流金铄石之间。”
白悠兮点点头。她手上的南海神珠就是在昆仑洞里头捡到的，那本该是宿蝶的东西吧。
“还有，最近神界出了些传闻，虽说这事情也被传了将近一年了，但迟迟没什么动静。也就昨晚我在首座灵佛跟前诵经完之后，他同我说来这事情。按照道理，这事情也是顺理成章的……我想你既已不是神界弟子，就也同你没什么干系了。可我仍怕你心里头放不下……”
白悠兮撇了撇脑袋，淡淡道：“上佛，你不是如此犹豫不决之人。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也做不出什么来。”
“我听闻，今日兰陵神尊要同那白莲神女成亲了。这两位神确实是德高望重，情谊深重。神界这两年不太平，才将两神婚事拖到了今日。我知你和神尊的关系，同晗雪商量着要不要告诉你。我想你这五年来……”
“我这五年来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曾经我也曾觊觎过神尊，可我自知配不起他的。上佛，我对神尊没有私心，他既要同神女结亲，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桩喜事，有什么听不得的。”
她说着，说着，沉默起来。
先是眼眶一红，接着泪水从眼角滚落到枕头上，湿了一片。
——“上佛，你昨晚何必花功夫救我，你可知我现在是比死还要难受。”
——“你留我一个静静吧。”
罗涅不忍，只得合掌行了个礼，出去了。
白悠兮翻了个身，抱紧了被子。
她本以为冰块里头的那五年能足足断了她那荒唐的情根，可破冰而出之后，那情根却又不争气地长了出来。
那时候她喊他师傅，喜爱伏在他膝头看百里紫兰，身侧有白凤相伴，她曾视作珍宝，深藏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