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卿看着周沫吃泡面,竟觉得这麻辣味还没她发丝的水果味儿浓郁,酸溜的香甜不时地搔挠着他的嗅觉。
深夜的周沫素颜,两只眼睛没了眼妆的修饰显得无辜,淡粉的唇部被辣意染得通红,小舌头还不时的舔一下。
檀卿觉得换做五六年前的自己,应该是做不到淡定地坐在这处,静静地等她吃面,且心知肚明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
周沫端碗喝汤的动作微迟疑,转头看他,“要不我吸吸看?”
她的表情很认真,眼里是少女的好奇和大胆。
“真的?”檀卿握着啤酒的手无意识地在杯壁轻点。
就在她点头的几分钟后,檀卿给周沫买了烟。
“为什么不抽你的?”
“男人的烟太冲。”
“你怎么不劝我?”
“抽一根而已,人生不能总困在一处,做同一件事情,喜欢同一件厌恶同一件,说不定换个角度,比如香烟,你就喜欢了呢。”或者我咯。
周沫没有完全理解,但决定闭嘴不深问。
她觉得他就没打算说清楚。
她站在垃圾桶旁拆塑纸,一圈银条一拉,纸盒打开,她取出一根烟,有模有样地抿住。
檀卿掏出打火机,滑动滚轮,火苗蹿出。
他勾着唇角,没护着火,任它随着风向晃动。
直到火苗自动被吸附到烟丝上。
夜风里,周沫穿着白色背心、中长蓝纱裙配上大波浪极美。
灯辉镀上金色,微风拂动发丝,尤其是她叼着烟目光微垂,循着火的模样,醉人。
一点猩红亮起。
“深吸一口,到肺里,再呼出来。”
他收起打火机,倚着栏杆指导她,看她吸烟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一半是烟瘾上来,一半是为昏黄下吞云吐雾的那抹风情。
周沫成功地吞吐了起来,没有如很多人那样,第一口烟产生呛咳。
当薄荷的沁凉从口腔入肺时,她想,不过如此,就一根这玩意能让你抛下曾经信誓旦旦的那份嫌恶。
灯光迷离,一阵晚风撩起她的卷发,掩住半边脸,将肩线露出,完美的锁骨反着细嫩健康的光。
白烟从她秀挺的鼻和微张的口中呼出,若有若无地为她的面庞蒙上滤镜。
檀卿很想拿出单反。
这一幕太勾人,像是仙女堕凡,让人想跟着一道沉沦。
周沫快速地抽完了一根烟,每一口都深吸到几乎闭过气去才松嘴。
檀卿欣赏着眼前叛逆的周沫,那双不谙世事的明珠染了层无名的落寞,抽烟的动作惊人地熟练,像是老烟枪一样,“你确定你是第一次吸?”
周沫点头,又抽出一根。
他按住她的动作,“别抽了,一下子抽太多容易尼古丁晕厥。”
他吓她,特意挑的女士烟,尼古丁含量低,也不呛人。
她本来都信了,可见他笑得狡黠,“你骗我?”
“我骗你干嘛?”檀卿向她倾身,轻呼出一口气,刚巧打到了她的鼻息。
她瞬间凌乱,往后退了一步。
檀卿喝了啤酒,带着淡淡的酒气,难得的烟火气息。
原先他老吸烟虽偶有烟味却并不人间,总觉得虽站的近却像是在太虚幻境也没个实体,飘忽得很。
“你骗我的事儿可多了。”
夜露带来凉爽,深夜调皮的风拂起她的裙摆。
她顺顺裙角,赶忙镇定。
“除了不在禁烟大楼吸烟还有什么?”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第三次我说的是真的,后来我真没在新大楼吸烟。”
周沫手扒拉着栏杆,没说的出口,比如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半夜约我出来,大渣男。
“什么?”他见她嘴巴鼓来鼓去半天却只字未吐,又问了一遍。
他桃花眼闪着星点路光,目不转睛瞧着她,搅得她心慌气短,“没什么,有家室的人就自重吧,先走了。”
檀卿好笑,哪来的家室?他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周沫人高腿长,听到身后他的脚步走近,步速更快,后来索性跑起来。
裙摆随着奔跑弹起翘成一朵动态的花儿,却没能撑多久,被粗喘着气的檀卿拉住手,冲力没来得及收回撞进他的怀里。
她边偷喘边避开他的身体,“干嘛?”尾音又是上扬,真是的。
“你跑什么?”檀卿双手叉腰,也跟着喘,两人竟跑了有百米,“还有我哪来的家室?”
说说清楚,难怪态度这么奇怪,不冷不热的,原来是有误会。
周沫斜他,没说话。
“我猜猜?手术室里有人说我结婚了?”
周沫摇头,人家说你没结婚。
“有女朋友?”
周沫迟疑0.1秒,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想用力点的。
“我没有。”
周沫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心里还挣扎着想,你有没有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听他说没有心里松了口气。
她哀叹,周沫你也变得表里不一了。
“不信?”
“信你有鬼。”都说宁可相信母猪能上树都不要信男人那张嘴。
“你连有鬼这么愚昧的事情都信,居然不信我?”檀卿揶揄地笑望着她。
周沫被他笑得忘了呼吸,心乱得一塌糊涂。
夜晚催生暧昧,晚风将她灌醉,尼古丁让她迷失心神。
那个晚上,她完全忘了那些之前用力忘记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勾了魂。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雨的日子淋一段路,有时希望遇见一把伞,有时只是继续淋下去。
——梁秉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