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手机又感动起来,他真的有改,说他不爱发消息聊骚,后来就有认真给她发消息。
应兰兰那看着周沫渐渐消下红晕的眼圈和微微翘起的嘴角,拉她到一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谁的婚姻很顺利,一般走到这一步都是劝和,这么多人的场合难道带着球跑,你以为小说啊。”
周沫抓着手机看了眼蔡珊珊,走到她旁边,化妆师正在给她补腮红,“33,那6号对你好吗?”
蔡珊珊头顶的金穗向前抖了抖。
那就好。
柏一丁在一旁给她捋了捋哭乱的刘海,“怎么每次别人结婚你都要哭啊。”
“我哪有。”周沫噘嘴。
“我结婚你哭得比我还厉害。”
“我为你高兴。”说着她眼睛又红了。
柏一丁结婚那天,她父母笑得欢腾,毫无不舍之意,不时跑到礼金那处捏捏。
周沫在一旁看得心酸,想到她在校那么辛苦的打工,父母却一直把她当累赘,为她不平为她难受。
情绪一失控,泪撒婚礼仪式前。
那天本来是她上去托戒指的,但妆哭花了,后来应兰兰临时赶鸭子上架。
“周沫可能不适合参加婚礼。”
“谁说的,我很喜欢参加的!”
应兰兰推推她,眉目含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参加你的婚礼啊?”
她跟胡东阳打听过了,檀卿家底很不错,自身也优秀,一手活能吃一辈子,人还帅,这样的人必须早点拿下。
胡倾城拉裙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眼里含着复杂看向周沫。
周沫也愣了,“啊......”
她没想过。她......只想过和余味的婚礼。
那场没来得及完成的婚礼。
张敏取笑周沫的表情也僵住。
都知道了周沫恋爱,也悄悄在内心不敢置信,感叹岁月的荒唐和爱情的虚假。
可提到结婚,她又陷入了另一份震惊。
当年全宿舍真的都很喜欢猴哥鸡仔那一对。
可最让人心痛的就是“当年”这个词。
雨势丝毫未减,一看就是几日停不了的架势。
蔡珊珊家楼下的排水差,车子此时开进来雨水已经淹至车轱辘的四分之一,及人脚踝上缘。
新郎来敲门时,周沫绞尽脑汁百般刁难。
周沫绞尽脑汁的时候一般都是胡搅蛮缠的时候。
6号先生在门口急得冒汗,听外面的伴郎说,西装都汗湿了。
周沫有点纠结,不过还是拿着手机认真录音。
“那你说你会一辈子对33好吗?”
“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如果没有宝宝你也会娶她吗?”
“有没有宝宝我都会娶她。”
蔡珊珊的眼角被应兰兰垫了两张纸巾,几乎湿透,又换了两张。
“宝宝出生了,你也会对她很好。”
“宝宝出生了,我也会对她很好。”
“如果以后家里......”周沫哽咽,咬住唇,偷了口气继续说,“如果以后有了争执,你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我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父母很重要,老婆也很重要,两碗水一定要端平。”
“我会的,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6号先生面对这样的问答没有不耐,一句一句的重复和保证,让周沫都录不下去了。
她哭哭啼啼地开了门,门口黑压压蜂拥而入。
房内红被红帐红喜字,将室外的雨天挡去阴郁。
伴娘和新娘都哭得梨花带雨。
新郎把手上剩余的红包全塞在了周沫的手里,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挤了进去。
接下来是一系列恶俗的流程。
周沫缓了情绪,笑眯眯地一起闹了会。
到了婚礼现场,周沫跑去新郎那里,被好几个伴郎扫了狼眼。
“今天的雨中婚礼很独特,大家的婚礼都挑的晴天,我觉得雨天也很美。”
“......嗯。”
胡倾城知道对方一定觉得她莫名其妙,又解释了一遍,“33有点自责,早上哭了会,怕雨天结婚长辈不开心。”
“怎么会?”6号先生本站着任造型师熨西装,听了这话去到新娘的准备室,安抚33。
“你看,没你想的这么糟糕。”
“嗯。”周沫看他匆忙去隔壁的身影,嘴角扯出今天真心的笑,还好新郎不错。
婚礼现场的誓词环节。
周沫在台下哭得像个傻子,应兰兰给檀卿录了个视频,是她三张纸巾垫在眼下,目光死盯着台上单膝下跪的画面,人剧烈抽搐的模样。
周沫是一个渴望婚姻的人,她觉得婚姻应该很幸福。
她的父母,她的姑姑姑父,她的爷爷奶奶。
所以她总是在参加好友婚礼时很感动,像是和别人一起站在了幸福的起点。
可是好多人的婚姻又是那么不幸。
余味的父母,檀卿的父母,宿舍好几个姑娘的父母。
所以她又会悲哀,婚姻好像是一场赌注,她看着好友下注,害怕会输。
婚礼现场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些湿,现场的地毯零落着尘泥,不算整齐。
6号先生的妈妈不停地蹙眉。
蔡珊珊的妈妈则紧张地赶紧到处找管理人员,保持会场的清洁。
周沫看着台上的司仪主持,说着盛大美妙的婚礼祝词,台下是一地鸡毛的油盐本质。
她开始看懂一些事情,然后无可奈何。
雨势未减,高速路滑。
一道七系的光向N市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