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Story066(1 / 2)

愚梦国度 金呆了 0 字 2021-12-11

        《还是异地恋》

        余味在某一刻, 意识到这类快钱方式是高危时,是他在古都做了将近五个月的某天。

        可以说从丁柳柳出现的某日起就不对劲。丁柳柳考上了QH美院, 国家一流的艺术学府, 那个曾经在高一垫底灰溜溜去了艺术班的姑娘,在高三毕业时被学校记载为优秀毕业生, 照片摆在展览牌上整整一年。

        她不知道余味来北京,她打听过一次,古默装了傻说大概在临市大学吧, 他要读医科S大不够分。她以为是天各一方,在暑假一开始就冷却那颗心,和自己班上的男同学谈了场短暂的恋爱,九月一到他去了法国而她去了北京。

        她开始了新生活,关于余味的星星之火好似就这么灭了。

        她学的油画, 幻想的大学生活还是每日画画, 提着小水桶、抓着画笔、挂着颜料盘, 从水果到风景,从石膏雕塑到真人果体,从蓝紫青灰到红橙黄绿, 从填涂均匀到凹凸饱满。

        只是和高中较为平凡的艺术生生活不同,同样是象牙塔, 高中的大门是紧闭的, 而大学是半开的。

        这扇门一开,新世界骤然浮现,光怪陆离涌入。S市和北京的艺术氛围截然不同, 或者是和她之前那个年龄接触的不同。她开始参加派对,融入开放群体,找到“真正自我”。

        京圈搞艺术那叫个百花齐放。艺术一条街上,放眼望去脑袋都转不过来,而这些俊男美女才华横溢的同时,也一样浪荡不羁。他们在人前精致展现才华,背后则是堕入深夜,在酒精、兴爱甚至其他的违.禁里寻找灵感。

        她知道有些不能碰,开始还只是跟着看看,初初还抑制得住,浅尝辄止,只是底线越拉越低,她去“古都”的那天是个新小开,开着大黄蜂跑车,炫酷得燃爆整条酒吧街。

        无数目光追随着她,可惜不是夏日,不然她就敞开了篷展示给他们看。他们没喝酒在车上意乱情迷,可窄小的车厢再加上激情不够,有些事太过清醒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适。于是,两人下了车去酒吧里寻下激点。

        几杯酒的功夫就遇到了好几个面熟的男女,她慢了半盅马爹利的功夫走到了酒保指引的后弄,只是没想到碰到了余味。

        次日她从酒店出来就去了“古都”,问到了余味果然在这处工作,即便都是酒保服装即便都是精挑细选的帅哥,余味那股子矜贵公子的气质丝毫未变,她不知余味怎么来酒吧打工了,在问清他的工作日期后她每日报道。

        余味在第二日见到丁柳柳的时候故意闪避开,只是她好像是粗心似的,一个壮汉往她的杯子里放了药,她若无其事地握住杯子,作势要喝。

        这把戏见怪不怪,他刚开始还义愤填膺,直到被一次次拦住后开始对这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漠视。

        可丁柳柳是他同学。他张望了一下,一把拉过丁柳柳往后门走,当音乐的躁动和晃动的镭射灯被隔绝后,丁柳柳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吻了上了那片梦寐以求。天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是以第一视角感受自己被他按在百花巷死角死命紊到窒息。

        刚刚余味一步步走向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咚咚咚,星火再次燎原,原来她还是会有反应的,她任他拽着走到那天他们相遇的后门。

        他不温柔,拽的很用力,脚下高跟鞋不稳当地趔趄,可她迅速稳住,在停下后她一股冲动涌上,借着酒意覆上那片梦寐以求,她舌头卷入时,心里想的是早知道早点学喝酒了,以前怎么这么怂啊。

        她动作又快又突然,如暴风骤雨毫无前兆,手攀上颈时余味以为她只是方才绊到借个力,唇覆上他就像被被暖蛇突然袭上,用力推开她,力道之大直接“嘭”地一声撞倒了垃圾桶,丁柳柳发丝散在面颊上,拧着秀眉穿过凌乱的发丝瞪他。

        垃圾桶的污秽倾乱一地,丁柳柳揉着屁股,短裙已经擦破,她没好气的看着失措的余味,“至于吗?”她想撑着站起来,可酒意上头、鞋子太高只得又歪斜地倒了下去,再次碰到痛处,面上龇牙咧嘴,口中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余味犹豫着上前伸出一只手,不过口上还是冷冷道:“你再敢来一次试试。”小心我再扔你一次。

        “好啊,你想再来一次我巴不得呢。”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这么冷,手还不是暖洋洋的,她借着他的力道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嗅了下他怀里的被酒吧沾染的烟酒味,可面上却那么格格不入地禁欲。看多了浪荡子以为自己口味变了,没想到自己和身处的世界变了那么多,她还是好他这口。

        余味一只手撑开他们的距离,这次他不敢推了,高跟鞋实在是太坑,一般人这个劲道哪会倒得这么厉害。

        丁柳柳在冷风里吹了阵,酒醒了大半,余味不停地强调不要来酒吧,来了目光就不要离开眼前的酒。

        丁柳柳笨手笨脚地借着微光,艰难活动手指掏出一根烟,送到嘴边前想了想,递给了他,余味摇摇头。

        丁柳柳轻笑,“我没对上嘴。”她今天涂得橙色唇釉,不适合酒吧但她猜余味喜欢这样甜甜的姑娘。她眼线勾勒出跳跃的眼尾,看向他时像只小狐狸,她走近他一步,暧昧地说:“而且亲都亲过了。”

        “你再敢提!”余味本还抱着同学一场,奉劝她注意自身安全,可见她同里面融为一体的放荡气场,便应知她已经不是那个黏在网吧只为了看着他的姑娘了。

        余味摇摇头,放弃安全宣讲,死活拉倒。他转身作势要,手触上帘子,丁柳柳心急火燎地问:“那你那个青梅还在谈吗?”她想着再聊会再问,结果他这个人一点都没好脸色。

        “关你什么事。”

        他一把掀开,走进比隆冬暗夜还要黑的地方,黑得都分不清他们在想什么,跳什么,高兴什么。

        丁柳柳怎么变得和高中截然不同,他有些不解,干了会活反应过来,他没变吗?两年前的他能吃这样的苦?能干这样的活?能在哪里都可以睡着?

        谁是一尘不变啊。

        他手上熟练快速地擦着酒杯,挨个倒置,又想到他的周沫怎么就能一直这么傻乎乎的呢,人家姑娘已经会到处勾搭男人了,单影也是谈了多年恋爱最近开始同齐峰准备同居。而她还在公主宝殿里等着王子来抱,可真是愚梦巷里最好命的孩子。

        身边的人一走,丁柳柳目光涣散地倚到了墙上。冷硬的石墙如余味一样透过她薄薄的衣料磨砺她的皮肤。她模仿上次余味的姿势靠了会。脚踝生疼,全身冻僵,她摸上嘴,冻得麻掉了,只是口中的甘液还在。

        她舍不得动,又生吹了会,什么姿势只要欣赏心上人做了就是与众不同,一个强迫的浅尝辄止居然比暴虐整夜的兴爱还要催人肾上腺。

        她呼出了最后一口烟,喷薄向冷空气,分不出是白雾还是焦油尼古丁。

        那之后丁柳柳的时常造访不仅引得酒吧工作人员注意,还吸了不少浪荡子闻风而来,短短两周,古都东边一角的卡座涨得翻了个番。

        余味无话可说,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工作,对于她在角落的放浪形骸咬着牙没管,他撞见过两次丁柳柳带着男的往后面去,他端着空酒杯努力维持平衡。他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可她每次不停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因为他,她才这般做的,这实在窒息。

        他歇了几天工,在年前订机票准备回去见周沫。

        周沫已经不是在数天而是数小时,还有四百多个小时,还有三百九,三百八十九了!

        余味每次听她数又好笑又心疼,他们都快一年没见了,晚上他搂着被子都觉得快死了。

        不过银行卡上的数字让他安慰,加上之前的他存了近十万,他舒了口气,可以带周沫去看花火大会了。

        可最后他没能去的成,秦善龄打电话来邀请他回去过年,他拒绝了,她说带周沫一道来,余味笑,周沫离开S市都难遑论是美国。

        只是期末考试考到一半,濮金出了事。

        那日濮金20周岁生日,余味有员工价酒水八折,濮金打工挣了钱藏不住,豪爽地要请大家喝酒,余味提前同经理说好,几人在角落开了个张大桌,玩着骰子看着靓女。

        许是带了五千,一看酒也就均价50一杯,大家将高度酒敞开了喝,大黑劝悠着点,濮金嗨了乱吹牛,喊着“在东北啤酒黄酒那就是漱漱口”,旁边桌的人本就看上丁柳柳,见她老盯着个酒保。他知道这桌是他朋友们,这会看这群人那么狂,手悄悄一伸加了个料,冷笑着若无其事转过头去。

        酒吧是暗,但不是看不见,这不算太小的动作被吕同看见,站起来阻止濮金端酒的动作,指着那心理变态乱给人下药的男人说:“你他妈放了什么玩意!”

        酒吧吵,开口就靠喊,声儿一大怒气值就飙升,吐沫横飞,怒目圆瞪。

        七八点不算高峰期,余味在后巷和周沫打电话,刚挂上嘴角的笑意还未收起就被同事拉去,里面仍是光怪陆离,只是牛鬼蛇神们从群魔乱舞,一下窜到了桌上,透明的酒杯在空中一个弧线砸向墙壁,坚固未破又垂直落地滚落到余味脚边。

        镭射灯影掠过他眼前,当他看清站在桌子上挥舞拳头的是濮金时,他一脚踹开本想捡起的杯子,冲了上去。

        第三次的警察局之旅他很幸运没有在局子里呆一夜,他去医院陪吕同和那个被揍了的男人,说来赶巧,又是个鼻梁骨断裂。人的鼻子真是脆弱。

        吕同伤势严重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差点戳了肺,医生护士围着他抽血止痛监护做术前准备,余味垫付了医药费,看向坐在一旁因伤势轻没有床位的挑衅男,送了他一个白眼。

        夜晚的急诊室忙碌而绝望,周沫正好在急诊室轮转,她提过自己一个月三分之一都是夜班,只字未提辛苦。

        他还以为应是个清闲的急诊,可这会站在此处仔细想想,急诊室的格局大同小异,病人也都是急症居多,没得坐,人又多,乱七八糟闹哄哄。这丫头居然没喊过一句苦,实习之后还真是刮目相看。

        事情在夜晚发酵,不是只是打架吃处分简单,余味在酒吧打工的事自然因警察局的盘问而泄露,古都老板算了账列了50万的天价赔偿价,余味虽然是个招财进宝的小哥但归根结底还是个临时的酒保,这钱必须赔,而且人是他带来的,他也得滚蛋。

        余味不在,濮金转述给他听,说五十万不仅是酒钱,还因为他们打架,那晚警察来影响了当天的流水,看在是老员工的份上就不算皮质沙发桌椅板凳的折旧费。

        “五十万?”余味大惊失色,“这么多?”

        濮金抱头蹲在墙角,头发捋得打结成绺,嶙峋的背脊透出毛衣,剧烈颤抖。一夜没睡众人皆是青了下巴,大黑稍好,毛发稀疏看不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本来以为最大的危机是学校,没想到竟是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赔偿,无情的数字震得人遍体冰凉。

        年少轻狂,喝了点酒壮了胆,在社会人的地盘张牙舞爪,终不过还是小青虫,地头黑手指捏捏,就能让他们如临悬崖。

        寒冬腊月,没有比这更冷的事情了。

        众人酒醒都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近二十年的乖仔,面临这样的事毫无防备,内心没有应急预案,慌得哭哭啼啼起来,出了东北老爷们最不稀得的娘们反应。

        可即便如此,余味还要穿上衣服,去完成今天的工,他调整了烂到底的心情和周沫视频完,穿上酒保衣服,今天酒吧要清理现场,昨晚警察封了地儿,经理抽不出人,让他去一趟整理一下把工资结了。

        他下楼见到了丁柳柳,他默默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直沿着男生宿舍小道往外走,她踩着高跟靴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双手揣着兜,余味骤然停下,不耐烦地看她:“跟着我干嘛?”

        “古默在借钱,是不是帮你借的?”

        余味诧异,“他借钱了?”他昨晚在医院发了条消息给古默。古默知道他打工挣了不少钱,以为他在开玩笑,直接一句玩笑:“老子没妞不帅,只剩这么点你还要抢!”许是次日清晨听宿舍楼里的传言心知不好,赶紧找补。

        丁柳柳见他停住,怕他走,微微雪丝飘扬在肩头,沾上了他的鼻尖,她有股子想替他擦去的冲动,可屁股的疼痛一个月了还没完全消去,每次大力点,都撞得生疼,还好这份疼痛夹杂着快感,不然她估计这个月都得戒了这份瘾。

        她都不敢碰他,一靠近他,臀部的疼痛就提醒她,这人不会怜香惜玉。

        “你怎么会缺钱?”丁柳柳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这话比他和周沫分没分还重要,毕竟他之前的家底是众所周知,还上了新闻。

        余味沉着脸掰开她的手,看了眼手表,方才同周沫视频,他看着她那双依依不舍的不忍心挂断,拖了几分钟,此刻需要加紧脚程,他往前大步流星,丁柳柳则死皮赖脸地跟着,她觉得自己在余味这处的厚脸皮功夫磨得越发老练,这模样搁她同学眼里肯定大跌眼镜。

        “好啦,我不问你为什么缺钱,我有钱,我借你。”

        余味顿住脚步,宿舍方才大乱,拼命打电话借钱,开酒吧都是混子,黑白开吃,没有哪个学生愿意或者敢惹上这些地头势力,视频时为了照顾周沫大家暂停了很久没有说此事,他出宿舍时,大黑又拿起电话给他姑姑打电话去了,八个穷学生还有一个住在医院昨晚他付了8万手术费,身上还有两万多,医院里还有一笔未完持续得医药费,这窟窿是被钱袋捅了个口子,一提拉千金散尽。

        “能借多久?”他放缓脚步,说出这话还是拧紧了眉头,真该死,问女人借钱。

        “你欠了多少?”丁柳柳仰头看他,答非所问。即便穿着六厘米高跟鞋,他还是比她高大半个头。

        “50万。”他说出数字后便局促起来,其实他是不想说的,只是宿舍的焦虑和现状他再清楚不过,一个个大老爷们平日五大三粗,此刻狰狞地哭泣、急躁地锤墙、来回地电话,既然都是借,零散地借和一道借有什么区别呢?

        他见丁柳柳笑笑,露出一抹得意,瞬间颜面无存,明明之前自己还对她横眉冷对,此刻借钱的嘴脸和那些两面派真是无甚差别。他按下心中的拧曲,揪起脸咬了咬牙,“我们会尽快还你的。”

        “可以不用还的。”

        余味疑惑,他们离的很近,可丁柳柳还是上前了一步,衣服挨着衣服,她蓬起的下摆擦到余味的手,衣面上的雪花挨到他手的体温,化成了一滩水。丁柳柳咬咬唇,轻垫脚附到他耳边,“我需要模特,那种的,知道吧。”

        四目对撞,余味的眼中浮过很多表情,最后定格在了愤怒,剑眉竖起,星眼骤睁,一把甩开她,向前走去。

        神经病。

        那天老板知道他来,特意大驾光临自己的店盘,盯着他写欠条。余味本还想还价,可几个同事站在后面拼命摇头,而他身后亦站了几个几个壮汉。

        三九隆冬,酒吧今日歇业,空调开的小,这几个人愣是穿着短袖露出花臂。余味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少一点吧这种话,倒不是怕,现在是文明社会,又是皇城脚下,但自己猴在狼窝还是清楚得很,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他拿起笔写下了欠条。

        宿舍八人除了余味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吕同最严重,现在还在骨科病房躺着。只是打架的七人却不是处罚最重的,余味因着打工因素吃了个警告处分,其他几人写了检讨,期末最后一门,老师要叫余味家长来,他去医院把吕同坐了四天车辗转来的爸爸叫了过去,扮演了一番。

        班主任和辅导员年末忙碌,只说了几句情况,见“余味爸爸”没求情没喊冤,松了口气,生怕他们胡搅蛮缠。

        考完试余味准备回S市,他同宿舍说了50万欠条的事,宿舍六人都沉默了。濮金说:“那天有个女的说要借你,后来呢?”

        “谁?你怎么知道的?”余味目光落在了濮金咬牙纠结的脸上,室内沉寂半晌,静得落针可闻,他出声打破,“说吧。”

        “她说......只要你做她的模特......就可以给。”濮金咽了下口水,几乎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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