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个金鱼。”檀卿扯出笑,看着周沫两边腮帮子鼓了两个小包,“不对,是青蛙。”
周沫喉头一紧,掩下复杂的眼神,头靠在他肩上,压低声音问道:“你要不要睡一会啊?”
“我想等他醒了说会话,翟阿姨等会来我就回去,你要不要先回去?”
周沫摇头,挽住他的手臂,“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她不忍心檀卿一个人回去,也不舍得他再用力抽烟或是嗑止痛药。
她后悔昨天因着点任性拉他去拔牙,想要陪着他把伤口养好。
说话间,檀墨缓缓睁眼,他睡了绵长的一觉,别人看他似乎是安睡,可一动不动的身躯像是和千军万马的顿木在拼杀。
他有气无力道:“沫沫,你爸妈什么时候来啊?”
半夜,周沫同檀墨说明晨她爸爸会来,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
周沫忙掏出手机,檀墨摇摇头,手微微抬起示意她别打电话,“不急,我就是想知道生了这么可爱丫头的爹是个什么样,想学习学习。”
虽然来不及了。
又是一阵沉默,短短几分钟,檀墨又睡了。
生病的人好像有睡不完的觉。
檀卿看他没几句话又睡了,不自觉叹了口气,拔牙处又痛了起来。
他手伸进口袋要掏止痛药,被周沫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你不许吃了,要不抽烟吧。”一根,一根应该没事。
她也是没睡好,眼睛布满红血丝,不似平日大,可严肃的表情还是阻住了檀卿。
两人手在口袋边僵持了几秒,他投降,叹了口气捂住头使劲地上下搓。
提神醒脑,自我止痛。
他的沉郁不停地在鼻腔的呼气声中搔着她的耳朵。
周沫眼睛一转,拉着他进了洗手间。
门轻轻一关,她忽略他们清晨都没刷牙,捧起他的脸抑制住呼吸便吻了上去。
她脚尖抬起,双手虔诚若捧圣物,干涩的唇挨上柔软的唇。
静止数秒。
檀卿双手下垂,一动不动,一双没了精神的桃花眼就这么微垂地审视她的动作。
她见他不动,带着点恼和羞,“你......”
檀卿笑,“我以为你要为我止痛呢,合着还是要我来。”小懒鬼。
说罢,两人肿的凹凸不平的脸颊便挨到了一起。
一瞬间,味道不算好闻的洗手间,有好闻的治愈的味道。
其实拔了智齿接吻非常不美好。
每一嘬吸、辗转间都会带动神经的疼痛。
可周沫也同时证实了檀卿有点“自残”的倾向,明明不算舒服。
可他稳得上了瘾,开始还漫不经心,唇齿间力道稀微,没几个来回他便开始沉浸,搂着她无法自拔,两人腹股沟中点那处都着了火......
剧烈的喘息和吞咽间,他附在她耳边气音说:“想做。”
周沫被雷击了一样,一时不知道是气还是羞,指尖掐他手臂,“你疯了。”
他捧着她鼓囊的脸颊,鼻尖抵着鼻尖,双目毫无间隙地对视,哀求:“好不好?”
......
周群来时,几人已经用完了早餐。
檀墨同周沫父母客套了一番,委婉地表示了两人未来的事。
当时周沫檀卿去了医生办公室,她怕檀卿稳不住溜去吃止痛药,想着得看住他,便没跟在父母身边。
檀墨心中揣着事以为周群不会拒绝,没想到,“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檀卿也没有完全适应国内的生活,不过两人看着很不错,挺要好的,再谈谈稳定稳定。”
意思是不急。
可是檀墨急。
檀墨想继续的话语在嘴边,可临了嗓子分外痒,接二连三地咳嗽了起来。
刘冉冉拍背、翟蓝递水,一系列动作熟练得很,周群一时不好意思,“你先缓口气,慢慢说。”
周沫和檀卿回来时,周群正要走,他看周沫发丝凌乱,手帮她顺了顺,“我们去愚梦巷了,你等会直接回愚梦巷。”
周沫点头。
檀墨笑着冲夫妻两招手,憋着一口闷气,待周群走了,他才又咳嗽了起来。
翟蓝给他顺气,“人家就一个女儿,宝贝一点也正常。”
周沫疑惑,“我爸说什么了?”
檀墨摆摆手,冲她笑笑,“没什么,沫沫爸妈都是很好的人。”
周沫走到床边,见他咳的厉害,开了一瓶镇咳药递到他手边,心中对于老周的态度能猜到几分。
她知道檀墨急檀卿的婚姻,很多回都在饭间提起,不过被檀卿推了去。
她也知道周群一向对她爱护有加,才谈两个月,肯定不会考虑到结婚的事。
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其实也是在和信任对赌。
哪有谈多久结婚的标准答案。
周沫将今晨第一位访客周群胡瑾的花认真地插到花瓶,应是睡眠不足,做着有点机械的活有点恍惚。
耳边有檀墨说手上业务和资产的声音,内容枯燥无趣,可声音不甚清晰。
她眼睛半闭打盹了几秒,忽被檀卿大声的一句话给震醒。
翟蓝急着给檀墨扶氧气管,檀卿剧烈地换着气,“不要再说这些了。”
“早晚要说的,万一......”檀墨还没说完,檀卿瞪着眼堵了回去,“不要说万一。”
他夺门而出时,周沫眨巴眨巴眼,呆呆地望向病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