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默做了菜出来也和狗狗玩了一会,一早得信要有只小狗来暂住,玩着玩着小白狗身边聚的人越来越多,主要是它还走不稳路,两步就跌了,甚是好笑,周沫揪着桌布看着黑压压一群男生围着狗狗。
胡倾城拉拉她:“对不起啊,余味说你不喜欢狗,但我坚称你喜欢狗,可能也正中他下怀,所以......”
“我只是喜欢二黄!因为大黄对我喊,它帮我喊回去了!它对我有恩!可是!我从来没有摸过它啊!”
周沫欲哭无泪,她就说正常情况下余味怎么会买狗,小时候的事情她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交待给室友,她也想维护一点美好善良的形象,所以没对此事解释过,这些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又不是一条裙子,不喜欢退掉或者忍痛不穿放那处积灰。
这是狗,是活物,是生命,要吃喝拉撒延续生命的,她怎么办,她......不喜欢。
濮金拿起手机对着小白一顿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家乡的狗,赞叹还是城里的狗好看、贵气,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
古默问:“这狗叫什么啊?”
“既然是给沫沫买的,应该沫沫取名字吧。”
单影主动帮周沫想,“叫小白!蜡笔小新里的狗也叫小白,你不是喜欢动漫吗?”
周沫微微一笑,没反驳,但心里悄悄说,蜡笔小新那是动画。
齐峰看了眼周沫兴致不高的模样,“要不叫周扒皮,狗吃得多,之后得省吃俭用养它了。”
周沫觉得很对,太可怕了,萨摩耶她见过成年的,放在地下室尾巴一扫,估计能撞翻一堆东西,看着是贵气,可是主人还住着地下室呢。
余味到底在搞什么,她越想越气。
大黑说:“姓余吧,叫余扒皮。”他觉得要跟一家之主姓,他比较传统,狗都得这样。
余味摇头,名字他已经起好了。
他抱着狗狗,对着周沫说:“名字我想好了。”买的时候就想好了。
小白后脚站立,前脚被余味抓着,冲前方的美女招招手,黑瞳战战兢兢地盯着她,身后的男人对面前的美女叫出了它的大名加小名:“津津。”
周沫眼睛转转,金金?发财的意思吗?
好土啊,虽然不喜欢它,但是这名字和它的气质不是很相符。她能理解余味想赚钱,他们的生活可以改善,但是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名字上,和旺财、来福也没有区别。
余味看她没什么反应,身后倒是几个人咋呼开,“金金?”“妗妗?”“斤斤?”
“三点水加个贝聿铭的聿。”他注视着周沫的反应。
周沫的脑子里进行了两轮周转。
第一轮,凑出这个字,津。
津?
第二轮,她看着余味的眼,里面似乎有点期待,他这么看着一定有含义,她开始绞尽脑汁。
津?津?
津津?
远远地那个网吧里,空旷遥远的上帝视角下,一个小姑娘依偎在小男孩怀里,彼时他们拉手拥抱,却没一个说的出的像样的关系。
——“我叫余味,你叫周沫,我天生就吃你唾沫的。”
她疑惑地眼神渐渐清明,幽幽抬起对上他揶揄的眼,娇嗔和羞涩蒙上氤氲的乌瞳。
真是烦人。
她再看向小狗,不,津津,好吧,顺眼多了。
齐峰看着他们眉眼在空气中默契传情,垂着眼,手插在口袋里摸索着线头。
还真是郎才女貌,穷又如何,以后是医生,只是现在不算富裕罢了。他又看了眼那只白狗狗,单影摇摇他的手,“咱买一只吧。”
“没地儿养。”余味做过的事儿他并不想再做一遍。
那天吃饭吃的特别愉快,周沫彻底学会了用勺开酒瓶,那天她超级卖力将一箱酒都开了,古默则在不停地上菜,他也很久没在北京感受过这么热闹的气氛了。
单影喝多了站在椅子上几乎是用嗓子嚎着行酒令。
周沫喝得半醉倚在余味怀里给她鼓掌欢呼,胡倾城一直在减肥,来北京可算是开了荤,前两天和周沫吃串还矫情地要求,素的素的。
这会大家吵吵闹闹,再加上古默的手艺,拖人直坠入食欲的海洋,胡倾城在这样的氛围里也矫情不起来,没几口肉就缴了械,大快朵颐起来。
单影手抖着插蜡烛时,余味拦住。
周沫已经眼圈红了,可千万不能再唱什么生日歌了,这会她喝了酒估计眼泪蓄得多,唱个歌铁定要哭。刚刚她掏手机看到胡瑾周群李阿香站在院子里手捧蛋糕的照片,已经在他怀里将头拱了又拱,憋着没在现场哭出来。
单影不解,拍开余味的手继续插,齐峰看见周沫红着兔子眼,咬着唇的模样,明白她应是在情绪里,于是拉开单影,将蛋糕向前推,“祝周沫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他想第一个祝她。
余味感激地冲他笑笑,招呼大家,“大家吃蛋糕吧,不唱歌了,不然小公主要哭了。”
“哎哟,酸死我了。”
“沫沫公主生日快乐!”
“大美女生日快乐!”
周沫死死咬着嘴巴,接过余味递过来的一小块蛋糕,受了他落在睫毛上的一个吻。
在座的都酸死了,胡倾城眼疾手快地拍了下来。
画面稍稍模糊,但周沫的侧脸和余味的唇融在一块,一道七彩阳光正好印在轮廓上。
后来很多年,她都一直保留着这张照片,手机换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这张照片一直是她更换手机后导入的第一张照片。
二十一,她没有爱情,但见证了爱情。
酒过三巡,阳光落入屋内,清凉的空气由空调源源不断地送入,周沫又灌了几口黄汤,享受着这样的热闹和凉爽,什么小娇娇,其实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她将脸蛋埋在余味肩上,颧骨磕着锁骨,来回地蹭。
津津则毛绒绒地靠着余味裸露的脚踝打盹。
“猴哥,”她大白日便愉快地迷醉了,气氛太好,酒的苦涩也都回了甘,“这样的生活就很好啊。”
不用大富大贵,不用万贯家财,不需争名夺利,就三五好友,一个恋人,家人康健,就是她要的了。
余味手揉揉她的肩,“以后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像在愚梦巷一样。”
那日的阳光好的不像话,将回忆都镀了层滤镜。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是周沫在北京过的最后一个快乐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