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绝伦。直到此时他才领悟夏季的用意,以终身追求的绘画回馈友情的延续。他紧抱画作狂奔至收发室,身后的零碎火星被黑夜吞噬。
“我晓得我要干什么了。”他最后说,仿佛临终的低沉谰语。
自那时起,林欲景沉浸在钢琴曲创作之中无法自拔。新友林园的居民们见到收发室紧闭、仅准许快递员进出时还以为那位小伙子因夏季的离去而**出窍,顾客们取包裹时也听不见林欲景的说话声,只能透过毛玻璃瞥见隐约人影。人们偶尔在物业管理公司遇见林欲景。他一头乱发,双眼僵直,排在队伍中间等待分发薪水,神情疲惫却散发喜悦的气息。有人问他:“你一天到晚在你屋里搞什么名堂?”“写曲子,”他回答道,“等把最好的曲子写好了,下次夏季来的话我把曲子弹给她听。”“你没她联系方式?”“有,但是老是接不通,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喽。”他不顾别人的嘲笑坚持乐曲的创作。此后的两年里,白天行人途经收发室时总会听见断续琴声,如同出世的作曲家蜗居在深山老林间策划一段绝世天籁,待到世间罅隙终究出现时携带华丽乐章破茧而出。
“那么说这张光碟上的风景画是夏季的作品?”
“是的,但当时我太蠢了,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她的。要是她走之前我能把我写的谱子送给她就好了。”
“所以你就这么多年一个人写谱子,就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并希望有一天她能再次来到这里,然后你就可以把最好的乐曲作品弹给她听?”
“嗯呐,”林欲景停止演奏,“但还有陈雨新帮忙,我去年完成了。”
“你是讲……你现在给我弹的曲子就是你打算送给她的礼物?”
“是的,这首曲子花了我一年多吧,就是把好多以前写过的曲子凑在一起,把好听的部分截取下来,当然喽为了保持曲子的连贯性我都删掉好多嘞,光是修改就得要半个多月。最后的谱子我都是亲笔在五线谱的纸上抄的,稍不留神弄脏或者画错了我都重新换张纸,所以直到现在琴谱都保存得蛮好的,和夏季送我的画作放在一起。当然我在做这项工作之前就已经把这首曲子弹得好熟的。”
“你既然都能把它弹下来了,为什么还要特意把它亲手誊写在五线谱上?如果夏季过来的话你直接弹给她听不就可以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子想的,我讲要是这首曲子是写给我自己的话我当然不要那么仔细,随便拿张草稿纸把谱子抄一下就完了,问题是下次她来的话我至少得弄个出手的东西送给她,就像上次她把画作偷偷留给我一样,毕竟是她让我脑壳开窍,告诉我自己写曲子,我的时间和能力才不会浪费;还有就是讲夏季她是搞画画的,她肯定希望我的曲子能够和艺术结合起来,就像当时她画画的时候我在旁边弹曲子写曲子一样的。”
“你也没把你写的这首曲子投到外面去甚至出版?我相信你在收发室工作和外面的人都有联系吧?”
“你没清白我讲的什么事情。不管我写得好不好,有多少人听,这首曲子我本来就没打算给外头人听,出版更别想了,我交不得钱的。这曲子本来就是写给她的,别人怎么想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的。但半年前我改变了主意,这也是你和那个什么余弦能够得到光碟、然后找得到我的原因。”
“半年前?那时候你经历了什么?”
“她死了。夏季死了。那天快递员送报纸的时候我看到新闻了,她登山的时候脚一滑从山腰跌下去了,包里面还放着她未完成的绘图作品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