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着柔嘉走了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果不其然，一上手就摸到她的手冰冰凉的，当下就将她两只手都攥到自己的手里给她捂捂。
“你不是怕冷得很的吗？突然跑来书房做什么？”
“还不是葡萄她们见我把你气走了，怕我怀着孩子都失宠了，特意让我过来跟你道歉呗。”柔嘉说到这里哼哼两声，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也不知道那是我的丫头还是你的丫头。”
柔嘉的话让九阿哥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是换做以前的话，他大概会相信葡萄她们会劝她来给他道歉，但是现在？
别以为他不知道正院那帮奴才们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所以柔嘉说的，九阿哥一个字都不信，至于她为什么会来书房，他想大概是因为何玉柱让人去正院搬救兵了？
九阿哥这么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九阿哥和八爷的关系有多好，作为九阿哥近侍的何玉柱最清楚。
但是这会儿九阿哥和八爷却闹得就差割袍断义了，这么严重何玉柱当然得找人过来救火了，而救火的这个人肯定是柔嘉无疑了。
没有第二个选择的那种。
不过九阿哥却没有拆穿，而是顺着柔嘉的话说：“那道歉吧，爷听着呢。”
闻言，柔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九阿哥居然真的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她当下气得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我看何玉柱是判断有误了，看你哪里有半分需要安慰的样子？松手，我要回我正院去。”
“回什么正院啊，来都来了。”被柔嘉骂了一顿，心情反倒是好了一些的九阿哥一边吐槽自己大概是有病了，一边却抓住柔嘉的手不肯放，不仅不放，他还低头在柔嘉的手上亲了一口，然后道，“今晚我们在书房吃你爱吃的酸菜鱼？”
“以为用好吃的就可以留住我？”柔嘉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道，“我要吃水煮鱼。”
“行，那就吃水煮鱼。”
“多放点黄豆芽。”
“可以。”
“还要有虾饺。”
“没问题。”
“那我今晚就留下来吧。”每个条件都被满足的柔嘉这才松口了，然后就指使九阿哥道，“赶紧的，屋里热，帮我把披风解了。”
九阿哥也很乖，松开柔嘉的手就替她将披风解开，交给一旁的小北子之后就拉着她到里边一点的休息间里，柔嘉问他：“你现在没事做吗？”
其实是有的，但是九阿哥没心情做了，就道：“陪你要紧。”
柔嘉“切”了一声，心想现在到底是谁陪谁啊？但是考虑到九阿哥的心情，她难得的没有怼他，而是道：“那就陪我躺一下吧，坐着腰酸。”
九阿哥自然没问题了，让葡萄她们进来收拾一下之后九阿哥和柔嘉两人就齐齐地躺在榻上小歇，因为柔嘉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坐着或者站着的时候容易觉得腰酸，躺下的话也得侧着躺，不然的话会感觉很不舒服。
九阿哥也跟着侧身靠近了柔嘉，从背后伸手搂住她，他的手落在她的肚子上，然后笑道：“你的肚子那么大，你说该不会是怀了双胞胎吧？”
一听九阿哥这么说，柔嘉直接给了他一个肘击：“怎么？你这是嫌我吃得多吗？”
“哪里有？”九阿哥道，“我就是觉得双胞胎也挺好的，不管是一男一女还是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他们都可以一起长大。”
柔嘉知道九阿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和八爷争吵所以一时之间才有的想法而已，不过……
“你死心吧，太医说了我肚子里只怀了一个而已。”
虽然肚子确实是大了一点，但是……但是……但是那不是因为她吃多了吗？
说来柔嘉也是幸运，这个孩子没有让她受过什么苦，顶多是嗜睡又嗜吃了一点而已。
“你就不知道说点好话来哄哄我吗？”九阿哥的语气有点委屈，然而柔嘉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好在九阿哥也不是真的觉得委屈什么的，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九阿哥突然开口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十弟还有八哥我们可以当一辈子的好兄弟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亏得我一直以为自己很精明，结果没想到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九阿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和伤心，看清楚了八爷的真面目之后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开心的。
因为到底是十几年的兄弟了，从进上书房到现在，可以说他和八爷相处的时间都比和亲娘亲哥他们相处得要长。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柔嘉也想过拆散九阿哥和八爷的，可是等他们真的散伙之后，听到九阿哥这么说的柔嘉却道：“八哥对你也是有感情的。”
“或许吧。”九阿哥语气淡淡的，“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分道扬镳了。”
要是不重要的话，他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反应了，不过柔嘉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静静的当一个聆听者。
柔嘉这样的态度，让九阿哥一下子就有了倾述的yuwa
g了，絮絮叨叨地跟柔嘉说起他和八爷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其实刚刚我很想问八哥到底有没有把我和十弟当做是兄弟的，但是我忍住了。”
“我怕他说没有，也怕他说有，因为你知道吗？要是他说有的话，我怕自己又会怀疑他这个回答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设了这么一个局来试探八哥，其实我后悔过的，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但是不行，有些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那里。”
“现在说清楚了也好，反正我又不止他一个兄弟，就当做这十几年识人不清好了，再说了，长痛不如短痛，被骗十几年总比被骗几十年要好，这么算起来我好像也没有亏太多？”
柔嘉现在确定了，九阿哥肯定很伤心，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前言不搭后语的，更不会一遍又一遍地说这样的话，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找一个能够不那么伤心的理由。
可是……
“你甘心吗？”
柔嘉的一句话直接戳穿了九阿哥伪装出来的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爷甘心个屁！”
说着，九阿哥从榻上坐了起来，“人家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人呢？但是他呢？爷掏心掏肺地对他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得寸进尺，是他的贪得无厌！”
“但凡他愿意出这份钱，不够让爷补的话爷都没有那么生气，甚至他跟爷实话实说，也总比他搞这一套要好，怎么？想得到好处又不想求人，甚至想让人上赶着把钱送到他面前？他这不是……”
当了biaozi还要立牌坊吗？这句话太难听了，所以九阿哥克制住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道，“真的是气死爷了，这么多年来爷赚的钱一大半都花在他身上爷有说过半句怨言吗？既然说了是兄弟，他又为什么不能真诚一点？”
九阿哥什么都不怪，只怪八爷拿他当傻子来糊弄。
“你说什么？”本来柔嘉是想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的，可是听着听着，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明明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会儿她却十分灵活地从榻上爬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九阿哥问道，“你说你这么多年来赚的钱一大半都花在八哥身上了？”
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的九阿哥下意识地点头道：“是啊。”
是啊？
他还敢承认？
气得要死的柔嘉伸脚就直接一脚把九阿哥踹下了榻：“我让你是啊！”
整个人自由落体地摔在地上的九阿哥感受着屁股传来的剧痛，一脸懵逼地看着柔嘉。
怎，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九阿哥：刚刚不是还很温柔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吗？怎么一下子从温柔模式切换到暴躁模式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九阿哥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