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砚就是为了何小曼的事, 才跟父母开始生分,也是他真正独立的开始。
也正因为独立,他并不会刻意隐瞒自己跟何小曼的交往。尤其是二人都回到C州之后, 一举一动都在家人跟前, 想瞒也瞒不了, 高萍也都看在眼里。
丁砚也并没有想过父母是不是接受这种问题, 虽然他还是和父母相处和谐、父慈子孝的样子,但在内心,他已将这份感情看作自己私人的一部分。
他没有主动提, 高萍却主动问了,也难怪他诧异。
高萍笑道:“还要我主动邀请吗?你就应该主动带回来。”
这意思再明了不过。丁砚掩不住笑意:“我知道了,妈。”
望着丁砚出门,丁佐民取笑高萍:“还是你沉不住气吧。”
高萍一挥手,无奈地笑笑:“唉, 我这辈子哪儿都要强,就是败给你们两个, 一个老子, 一个儿子,真叫人脾气都没有。”
丁佐民起身,也到门口换鞋:“年轻人都看电影去了,咱两个老家伙也去压压马路呗。”
于是二人挽着手出去散步, 反正家里一摊子有阿姨收拾。
路上, 丁佐民道:“小砚的韧性, 你可领教了吧。咱们憋不过他的, 趁早认命。”
高萍却斜睨他:“我什么时候认命了?我是认可。如果何小曼各方面都配不上小砚,我是不会认命的。不过现在看,这女孩子的确很优秀。”
丁佐民点头:“上次特区回来,我就跟你说过,这丫头十分有头脑,重要的是做事胆大心细,分寸感很强。有冲劲的年轻人不少,勇敢之下还能冷静,才是成大事的。这孩子不辱没小砚,小砚是太闷了,她却热闹。”
听丈夫这么说,高萍倒有些忌妒起来:“呵,论时间,还是我先认识呢,你倒比我还了解了。”
“哈哈,那不是当时你对人家有成见嘛。”
“说得好像你不防备似的。”高萍幽幽的叹了一声,“是啊,其实倒也不是咱们势利,当父母的总希望孩子找个对象能旗鼓相当对吧。各方面差太多,就算一时冲动情比金坚的,后面矛盾也大。”
“家风很重要。亏得当年没和向家过从甚密……”
高萍叹道:“向家真是……孙女那样也是惨,儿子又出事。”
丁佐民低声道:“向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为了这小儿子,看来是要不惜一切代价。”
高萍挑眉:“这么大金额,谁保得了他?谁又敢保他?你赶紧的回避了,别给他们搅和进去。”
“这个自然。一切都有法律处置,这事不能插手。”
高萍叹道:“向家啊,算是完了。多好的起点,一家人,生生的给作没了。”
丁佐民点头:“所以我现在想想,小砚做学问,那丫头搞厂子,也挺好的。起码这两孩子都是凭自己本事,不用担心出什么幺蛾子。”
高萍突然笑了:“孩子是凭自己本事没错。不过,有人也是想借你的势呢……”
“哦?哈哈!”丁佐民突然会意,笑起来,“邱勤业精得跟鬼似的。把东方印染厂扔给何小曼,亏他想得出来。老厂长都没压得住的一帮人,那丫头……难。”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啊。邱勤业就是仗着那丫头和小砚好着,万一真搞砸了,你还会坐视不理?”
高萍将邱勤业那点心思摸得透透的。
东方印染厂好好的一家历史悠久的国营企业,落魄到要寻下家接手的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说的就是东方印染厂。里面派系斗争复杂,各路关系盘根错节,邱勤业都没能完全理顺的班子,交给何小曼,自然有他的打算。
何小曼背景清白而简单,跟任何人都没有恩怨,也不用顾忌什么,最重要是,她背后有丁家。虽然何小曼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有了这层关系,便有了最后的托底。
所以她被邱勤业给派到了东方印染厂蹲点。
至于说的基层经验啊、悠悠众口啊,这些因素有是有,但绝不是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