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欢停了好一会儿才问:“阿姐真的喜欢此人?”
荀歌慢悠悠道:“唔, 是比其他面首多一点,若是没了他,有些索然无味。”
荀欢无端想起常鹤来, 她这几日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便不自觉地将阿姐说的话带入她与常鹤。
她认真地想了许久,颓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荀歌讶异道, “难道你那个面首没有骗过你么?”
“自然是没有的!”荀欢马上帮常鹤说话,“他不敢骗我。”
“不敢?”荀歌哼笑一声, “我看他……”
话还未说完,她瞥见荀欢好奇的神色,忽然噤声。
荀欢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与她说了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 荀歌脸上浮起几丝笑意:“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明日有宫宴, 我先去好好睡一觉。”
定是迎接那位七皇子的宫宴了,荀欢点点头:“那阿姐好好歇着, 我先回去了。”
“对了幼幼,”荀歌叫住她, “明日一定要去,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虽然不明白阿姐为什么要强调这件事, 但是荀欢还是点点头,灿然一笑:“明日我一定准时到!”
回到自己的公主府,荀欢洗去脸上的脂粉,换上柔软的丝质衣裳,清清爽爽地躺在床榻上。
半梦半醒间,荀欢察觉床榻旁有个人望着她, 目光柔和,身上带着她熟悉的味道。
她想睁开眼睛,睡得却越发昏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恍然坐起身,床边哪有什么人?
她唤来春时问道:“我睡觉的时候有人进来么?”
“没有,”春时疑惑道,“公主,您怎么了?”
“没什么,”荀欢抿了下唇,“可能是做梦了吧。”
她是梦到了常鹤么?可是在梦中连他的脸也看不清,不过那种感觉也太过真实了。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荀欢将这件事归结于梦便去用膳了。
“公主,今日宫中送来了请柬,”管家上前掏出一封烫金请柬,“请公主过目。”
荀欢点头,拿起了看了两眼,明晚才开宴。
她想了想,左右也无事,不如醒了便去,正好多日不见阿兄了。
抬眼却见管家还在,她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
“公主,老奴是有一事……”管家斟酌着开口,“这么久了,您身边还没有贴身侍卫,要不要让老奴去催促一番?”
公主念着鹤郎君不假,但公主的安危更重要,不出府还好,若是像今日一样去了京郊,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荀欢双眸一黯,道:“不必了,明日我会与阿兄提的。”
管家点头,正想出去,又回身叮嘱道:“公主年纪还小,不必执着于一人。”
荀欢张了张口,她执着于谁了?常鹤?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认为她喜欢常鹤?
荀欢抿了下唇,见管家都走远了,她也懒得去解释,索性继续用膳去了。
用过膳后刚回房,窗外忽然飘起了雨。
自从那日下了好大一场雨后便再也没有雨了,今日倒是淅淅沥沥的。
荀欢松了口气,幸好阿姐回来得早,不然肯定又会在路上耽搁几日。
伴着雨声,荀欢沉沉进入梦乡。
这次她倒是没有再梦见常鹤了。
次日清晨,雨还未停,荀欢计划未变,早早的便出了公主府。
只是经过府门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门上悬挂着的匾额,不管过了多久,依然光亮如新。
那日也是这么大的雨,常鹤将她拢在怀中,用身躯保护她。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荀欢忽然觉得有些惭愧,后来她都没有问一句他背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会不会留疤呢?
春时的催促声响起,荀欢回神钻进了软轿中。
入了夏,天渐渐热了起来,下了雨更显闷热,有点透不过气,荀欢有点待不住,索性挑开帘子。
没想到不远处便是驿站,或许那位七皇子便住在此处。
荀欢认真看了半晌,驿站门前也没什么人经过,她索性没再去看,将帘子放下的瞬间,她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常鹤!
她连忙掀开帘子去寻,可街上人来人往,驿站门前依然冷清,哪有什么常鹤?
荀欢叹了口气,心中有点失望。都过了这么久了,常鹤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去问问阿娘呢?
不过阿娘肯定不会告诉她的,她能做的只有等。
可是常鹤也不给她送封信,也太过分了!
荀欢皱眉,心中却又为他开脱,肯定是因为他去的地方太过偏远,阿娘是不会让他送信的。
不过若是他五天后还未回来,她真的会生气的!
荀欢在心中为他定了个最后期限。
不多时便进了宫,荀欢径直去了含元殿,原本以为迎接她的是阿兄欢欣的笑,没想到殿中却是一片惨淡的氛围。
她挑了下眉,低声问守门的小太监:“出了什么事?”
“奴才不知,”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答,“齐国的七皇子刚走,想必……”想必闹得有些不愉快。
小太监没敢说完。
荀欢懂了,若有所思地点头,抬脚迈了进去。
“幼幼!”荀礼这才瞧见她,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个笑,“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在府上无趣的紧,”荀欢甜甜道,“想早些见到阿兄。”
虽然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荀礼还是高兴起来,赐了座后仔细打量她片刻,问道:“近日是不是瘦了些?似乎还黑……”
他轻咳一声,没敢说完。
荀欢却警铃大作,瘦了她自然高兴,但是黑了?她居然晒黑了?
定是这几日一直在太阳下操练晒得!荀欢皱眉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与手背的肤色,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她苦着脸道:“我再也不踢蹴鞠了!”
“蹴鞠?”荀礼恍然大悟,“听闻你这几日在培养一支女子蹴鞠的队伍。”
荀欢苦着脸点头,依然陷在肤色不均的泥沼中。
“若是练好了,倒是可以与七皇子比一场,”荀礼说道,“他也是蹴鞠好手。”
荀欢嗤笑:“齐国的人会踢蹴鞠?我直接把他踢趴下。”齐国人追求儒雅风度,甚少有郎君对蹴鞠感兴趣。
荀欢没放在心上,转而关心道:“阿兄,我过来的时候,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大事。”荀礼绷着脸道。
荀欢不太信,没什么大事他怎么这副神情?
她笑着开口:“是七皇子提了些两国的事情,你生气了?”
“不是,”荀礼皱眉瞥她一眼,“此事有些棘手,你不要探听。”
荀欢听了却来了兴趣:“阿兄,给我透露一点嘛。”
“是有关你和亲的事情,”荀礼肃着脸道,“若是再问,明日便出嫁。”
荀欢缩缩脑袋,连忙求饶:“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殿内终于安静了一会儿,荀礼捏捏眉心,无端叹了口气。
荀欢以为他还在为七皇子提的那件事伤脑筋,便没有再打扰。
从她进来便叽叽喳喳的殿内终于安静了片刻。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荀欢还是忍不住开口:“阿兄,那位七皇子俊俏么?”
“俊俏,”荀礼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俊俏到朕想撕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