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胡说！”姜自如猛地站起来。
他动作太大导致桌子猛烈晃动了一下, 桌上的盛着茶水的杯子被晃倒，茶水洒了一桌子。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并没有非要说服你, 让你相信的意思。”
楚言笑料到他会是一种反应，并没有太惊讶。
她淡定的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桌子。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康芷会帮你，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说完, 她将被茶水沁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拍了拍手，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留下姜自如一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
走出茶馆，楚言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乌云密布, 阴沉沉的, 看样子一会儿似乎是要下雨。
可惜自己车里并没有装着备用雨伞。
楚言笑提前问诸海涵要了廖梅医院的地址, 从包厢里出来就直接去了医院。
她来到廖梅的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又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憔悴又虚弱的女人。
许是因为做了化疗的缘故，女人没有头发。
不过哪怕她没有头发，看起来憔悴又虚弱，从她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她年轻健康时也一定是一位极漂亮的女子。
有个这么漂亮的妈妈, 也难怪姜自如会被生的如此帅气。
廖梅微微皱眉，诧异的看着突然闯入自己病房的女孩儿。
“请问你找谁？”
楚言笑自己搬了个板凳, 坐在离她床边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
她没有回答廖梅的问题, 开门见山的问，“那些梦魇的主人是你吧？”
其实也用不着廖梅回答，楚言笑看着她脑袋顶上黑气和病气乱七八糟的交织在一起，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廖梅心里一惊, 手里下意识的死死抓着被子，面上却依旧努力维持镇定。
“你在说什么？什么梦魇？”
楚言笑并不在意廖梅的极力否认，她只是平静的看着病床上女人，淡淡的开口。
“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吧，即便靠着梦魇把别人的寿命收集回来变成自己的，可你身上的病痛一点都不会减轻，只是活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罢了。”
廖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朝着楚言笑大喊道，“你懂什么？你知道那种被医生宣判死刑之后绝望的感觉吗！”
“你自己有着健康的身体，你根本无法理解我们这种身患重病的人是多么的想继续活下去啊！”
“所以你就偷别人的寿命？”楚言笑轻叹一声，“你是想继续活下去没错，可别人的寿命就活该被你偷窃吗？”
廖梅用手背擦擦眼泪，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借用了他们每个人几分钟的寿命罢了！跟他们七八十年的寿命相比，这几分钟的寿命又能算得了什么？”
“何况来找我的人都患有失眠症，我把他们治好了，他们只是为此付出几分钟的寿命而已！”
楚言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没有经过人同意，擅自从人家手里把东西拿走就是偷。你用再多的理由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小偷的事实。”
她懒得再同廖梅争辩，站起身来，冷淡的说到。
“你自己也是玄门中人吧，你应该非常明白，你偷了他们的寿命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噬。”
廖梅握紧拳头，激烈的反驳她。
“反噬又如何，报应又如何，那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我连这辈子都过不好，还顾得上下辈子吗？”
“谁跟你说这些反噬和报应就一定会是下辈子的事情？”
楚言笑嗤笑一声，“你是一个天赋极高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年轻的时候就算到自己在中年时会被病魔缠身，丧失生命吧？”
“得知自己的命数之后。你没有选择靠着做善事攒功德去续命，而是开始研究一些夺人寿命的邪术，企图利用这个来为自己续命。”
“不过你自己也想不到你会爱上一位男人，并且和他结婚生下孩子。你怕你自己的孩子被邪术反噬，便用他的生辰八字做了一个傀儡木偶，企图用他来骗过天道替你们接受反噬。”
“所以姜自如从小到大过的生日，包括他身份证上的生日，都不是他真正的生日吧。”
廖梅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唇，通红的眼睛一言不发的瞪着她。
“可惜这个夺人寿命的邪术和你想的不一样，它不能让你的病迅速好转，甚至不能为你减轻痛苦，只能让你苟活于世，继续被病痛折磨，承受化疗之苦。”
楚言笑站起身，目光中带着怜悯。
“你以为天道真的这么好骗吗？你这么做只会让报应和反噬来得更猛烈罢了。”
“你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已经开始替你遭到了反噬，先是他努力了这么久经营起来的事业开始慢慢的崩塌，随后就要轮到他的身体了。”
“你也应该会看相吧，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姜自如现在的面相。”
楚言笑没有危言耸听，姜自如为人正直谦逊，他原本的运势其实是不错的，这点从他的气和他的面相都能看得出。
可刚才再见姜自如时，他的运势呈衰败的趋势，楚言笑仔细看了两眼，确定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来自父辈。
如果他的运势持续走低，那就算帮他解决了这次危机，他下次、下下次危机也很快到来。
治标不治本。
楚言笑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对门外身体僵硬的姜自如说，“你在门口偷听了这么久，还不进来吗？”
姜自如紧握拳头，死死咬着下唇，艰难的走进病房。
“妈，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廖梅仔细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番，发现确实如楚言笑所说，她儿子的运势开始持续走低。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泣不成声，“儿子！是妈对不起你啊！是妈害了你！”
听了这句话，姜自如哪里还不明白楚言笑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面如土灰的站在廖梅床边，良久，才开口。
“楚大师，我的事情你不用再帮我了。既然是反噬，那我受着便是。”
楚言笑看了一眼病床，廖梅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
她很欣赏姜自如敢于当担的勇气，朝他微微颔首，“我答应了康芷要帮你，就不会食言。只是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反噬并不是无解。只要你积累了足够多的功德，便能用功德来抵反噬。不过……这盗取别人寿命是大事儿，想要抵消它带来的反噬，可是要不少功德。”
姜自如对着楚言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楚大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点点头，朝着病床上的廖梅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走了，希望你在今天天黑之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廖梅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楚言笑可不介意强行帮助她选择。
从医院走出来时，乌云几乎快要被吹散了，天空变得晴朗起来。
真好，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不会下雨了。
楚言笑开车回到家，刚把车门锁上，就收到了姜自如发来的信息。
姜自如：【她已经走了。】
楚言笑：【节哀。】
姜自如：【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寿命拿来还给被她夺走寿命的人吗？】
楚言笑：【不能，好好活着多做善事吧。】
姜自如：【……好，我会好好替她赎罪的。】
她收起手机往家中走，下了电梯又看见康芷蹲在自己家门口百无聊赖的画着圈圈，任由别人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行而过。
楚言笑回到家中关上门后才开口，“你去地府之后记得给他们提点意见啊！现在地府中应该有不少程序员的鬼魂，让他们顺手研发出来一个能给你们这些鬼魂用的微信，最好能联通阴阳两界的那种！这样我们沟通起来不也能方便的许多嘛！”
“反正现在全国的人口出生率都在降低，他们排队投胎的过程多无聊啊，不如用利用这样的时间来做点贡献，没准儿还能换些功德让他们下辈子去投个好胎！”
康芷敷衍的点点头，“好的好的，等我下去了我一定转告他们。”
楚言笑满意了，随后好奇的问她，“这才过去一天，你就有线索了？”
“这不是正好碰见姜自如的助理去和他幕后的人见面。”
想起那个画面，康芷义愤填膺，“对了，背后搞鬼的人是石新！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觉得他挺帅！”
石新是纯流量小生，没有什么演技的那种。
不过他虽然没有演技，但人气可比姜自如高太多了。
康芷还在愤愤不平的说到，“石新也看上我的那本《心动后的他》，他跟姜自如一起去竞争男主角，本来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是顶流，导演肯定会选自己！可没想到应导最终还是选择了有演技的姜自如，他也因此嫉恨上姜自如。”
他说到这里，楚言笑也听明白了。
上头现在在搞肃清行动，石新应该是提前买通了姜自如的助理，然后趁着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栽赃陷害姜自如。
最近爆雷的明星太多了，这其中还有一半被锤进了监狱。
所以姜自如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网友下意识的觉得事情应该是真的。
石新也是利用网友这种心理，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对姜自如动手。
楚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果然现在的热搜前几名都已经换了。
#姜自如滚出娱乐圈#
#抵制《心动后的他》#
#呼吁《心动后的他》换男主#
随手点开其中一个话题，几乎都是水军在带节奏。
【不是说失德艺人不能在大银幕上继续捞钱了吗？那姜自如什么时候滚出娱乐圈？】
【滚出娱乐圈？不止！他还得滚进监狱呢！】
【所以《心动后的他》什么时候换男主？】
【再不换男主就全网抵制他！！！】
【对！抵制姜自如的所有片子！如果《心动后的他》坚持用姜自如演男主角，那就一起抵制！】
……
楚言笑轻啧一声，“他们是不是没有什么别的词儿了？我发现这些明星团队买的水军啊，热搜啊，动不动就是‘谁谁谁滚出娱乐圈’，一点新意都没有！”
康芷飘到她身后，看见疯狂带节奏的水军嘲讽道，“就以他们的文化水平，你能指望着他们想出多么精妙的词儿？”
“那倒也是。”楚言笑收起手机，扬了扬眉问道，“所以石新的目的就是搞臭姜自如，最好让《心动后的他》剧组跟他解约，然后自己上位去演男主角？”
康芷冷哼一声。
“哼！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已经跟应导说了，他要是敢把姜自如换掉用石新，那我就不去投胎了！我天天晚上半夜12点蹲到他家窗户边上扮女鬼吓唬他！”
楚言笑提醒她，“……你已经是女鬼了。”
不过康芷都这么说了，以应导那老鼠胆，估计就是被网友骂死，他也不敢换掉姜自如了。
今天又折腾了一天，楚言笑也累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行，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康芷知道她刚出院需要多休息，难的乖巧的说，“那我继续去盯着姜自如的助理和石新，你也要注意休息哦！”
康芷走后，楚言笑没急着休息，而是给诸海涵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在微博上引导舆论的那些水军，看看能不能借助权限调出石新和助理，还有助理和吕韵之间交易记录。
虽说玄学的事情她指望不上特殊部门帮忙，但查个东西之类的事情特殊部门超高的权限还是非常好使的。
末了，楚言笑又顺便跟他说了一下廖梅的事情。
廖梅已经死了，特殊部门也不至于玩母债子偿，再去追究姜自如的责任。
人死如灯灭。
何况廖梅死后，自有地府的判官去评判她这一生的功过是非。
做完这一切，楚言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起手机。
微博上，跟姜自如有关的那几个话题牢牢霸占着热搜的前几。
话题内水军依旧将节奏带的飞起，可惜真被他们带跑偏的网友似乎不是很多。
大部分的网友见到楚言笑发博称姜自如是无辜的之后，就不急着站队，等着楚言笑贴证据了。
有句话说的好，退潮过后才知道谁在裸泳。
少了大批量的网友讨论这件事情，这些水军账号就变得显眼起来。
有些眼尖的网友已经看出不对劲儿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现在各种评论区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几个眼熟的账号在蹦哒，而且他们说的话也都差不多。】
【我也看见了，点进去之后发现这些账号里面几乎没有原创微博，全是各种快转微博，我怀疑这些都是水军账号。】
【水军明显在带《心动后的他》的节奏啊，估计要么是这部剧挡了别的剧的道，要么是有人想把姜自如挤下去，自己上位演这部剧的男主角。】
【难怪楚大师会说姜自如是无辜的呢，看来真的是有人想搞他。】
【但是吕韵小姐姐那边的微博怎么说？人家可是有完整的聊天记录当证据呢。】
【再说一遍，聊天记录没法当证据！这种聊天记录是可以直接生成的！】
【那小姐姐和姜自如在床上的那张合影怎么解释？我专门找高手看过了，他俩这张合影绝对不是P的。】
【确实，我觉得那张合影很难解释的清。】
【说起那张合影，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听小姐姐的意思，她是被姜自如迷奸的。那为什么她醒了第一件事居然是跟睡着的姜自如合影，而不是报警。】
【也许是小姐姐想留下证据呢？】
……
石新看着网上舆论的走向十分焦灼。
按理说这楚言笑跟姜自如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啊！她为什么要发博帮姜自如说话呢？
难道她真的发现了什么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石新就开始坐立不安。
不过之前有看网友推断，楚言笑应该是先靠着算卦看看这人做了什么坏事儿，然后再用结果反推证据来锤人。
玄学大师算命无非就几种，生辰八字、看手相或者是看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