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妄,“是他们晚上才会?有行动。”
兼竹闻言羞赧地埋了埋头。
…
待到日落,正是逢魔时刻。紫金交界的天际像是魔界的大门随时就要从背后开启。
就连青霞门山中?的魔气都浓郁了许多。
他们本来是打算等到夜深再去,没想到天黑不?一?会?儿,就看乌瞳脖子上的赤红铜环映出隐隐红光。
乌瞳翅膀振了一?下,漆黑的眼底似乎也闪过?了一?道猩红,但那猩红只是一?瞬即逝,像是被什么压制下去了。
随后乌瞳拍打着翅膀,在夜色中?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整个过?程屋中?的箬莘并不?知晓。兼竹和怀妄对视一?眼,飞身跟上。
随着他们朝着某个目的地靠拢,又有其?他“灵宠”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身上全都套着铜环。
到了一?处殿外,烬矣正站在殿门口,他见“灵宠”们全部到场,便?挥手打开殿门领着众魔灵走进去,殿门一?瞬在他身后合拢。
兼竹和怀妄没有贸然跟进,只是飞身沿着他们行进的方向,从屋顶一?路掠过?,停在了某处的屋顶上。
片刻,下方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一?个正是烬矣,另一?道声音则压得很低,略显苍老。
“都在了?”
“回禀尊者,都带来了。”
“这就是这批魔物?中?最成熟的几个?”
“是。”
不?知二人?在屋内对魔灵做了什么,兼竹只觉下方传来一?阵灵力波动,夹杂着魔气,庞大的灵力隐隐已达到合体期范畴。
他还记得当世各宗门内有名有姓的合体期不?过?八位,青霞门是小宗门,并没有合体期大能的存在。
除非是有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突破了合体——位列合体却又不?告知外界,换做隐居于世的散修可以?解,但各宗门都需要依靠强者支撑,?应不?该隐瞒。
神识内响起怀妄的传音:又是一?个修为突飞猛进的。
兼竹一?瞬想起了薛寻雪和谢清邈。
下方的动静很快平复,隔了会?儿殿门打开,众魔灵又被放了回去。
它们身上的铜环红光闪闪,宛如一?种?操控和指引。烬矣根本不?去追踪,似乎笃定它们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被发现。
大概是还有事要讲,烬矣将它们送出去后又转身回了殿里。
兼竹和怀妄没走,打算就此听个墙角。
两只毛绒绒挤在一?起隐匿了气息,没被任何人?发现。
然而还未等到下方的两人?开口说话,兼竹忽然察觉出有谁靠近。他抬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自己另一?侧,赫然是乌瞳。
乌瞳睥睨了他一?眼,仿佛在问:看什么。
兼竹:……
但只是一?眼便?收回。乌瞳并没询问他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他自己也没解释为何没有飞回原来的地方。
双方谁都没有去打探对方的私事,在屋顶站成一?排毛绒绒,一?道听起了下方的墙角。
屋内的对话适时地响起:“还是太少了。”
“回禀尊者,现在能用的一?次比一?次多。”烬矣道,“主要是弟子的质量提升不?起来。”
兼竹听着,觉得他措辞很有意思:“质量”一?词用在弟子身上,仿佛是在形容物?件一?般。
下方两人?继续道:
“先专注质量最高的一?批,之后的逐阶普及,越快越好!”
“是。”
两人?几句话间,图穷匕见。和兼竹、怀妄猜的一?样,他们是打算借魔化灵兽对弟子进行操控。
墙角听得差不?多了,兼竹和怀妄对视一?眼正打算离开,忽然又听屋内二人?换了个话题。
“对了,上次叫你查的那两人?找到了吗?”
“回尊者,各个宗门的参与者都有名单,已经全部排除,只剩下散修的可能。”
“散修……”苍老的嗓音缓缓念出二字,似乎在唇齿之间已然将人?碾碎凌迟。“嘭”一?声巨响!他一?手猛拍在扶手上,“无宗无门之人?,也敢误本尊大事。将人?找到,定要碎尸万段!”
兼竹被那滔天的杀气熏到,朝怀妄靠了靠:到底是谁把人?得罪得这么彻底?
必须颁个锦旗。
下方的声音还在继续,“去‘讼阁’下追杀令,必要将那白衣、青衣之徒抓来给本尊泄愤!”
兼竹顿了顿:这配色,好熟悉。
身侧的乌瞳转头过?来,看着面前?一?白一?青的两只鸟,黑黝黝的眼底意味深长。
兼竹,“……”
怀妄,“……”
作者有话要说:兼竹:是谁把人得罪得这么彻底?——喔,是我自己。
今天也是双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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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以身作饵
兼竹对上乌瞳的目光, 缓缓把头转回去,面色如常,恍若无事发生。
白衣人、青衣人和他们大白鸟、小青鸟有什么关系?
好在乌瞳没有追问, 看过一眼后又收回眼神。
下方屋中人声消匿, 看样子烬矣准备离开。兼竹和怀妄没多停留,转身振翅朝着?夜色中飞回,乌瞳也紧随其后。
三只鸟在夜幕中疾速飞过,兼竹转头看了眼乌瞳。四?周光线黑暗, 山风阴冷, 后者脖子上的铜环还隐隐透着赤红的暗光。他问, “乌瞳兄, 你感觉怎么样?”
乌瞳正视前方, “没感觉。”
兼竹替他安心,“没感觉就是最好的感觉。”
乌瞳,“……”
三只鸟一道回了箬莘的庭院,乌瞳落在自己栖息的那棵树上。
兼竹和怀妄又?钻回那个倒大不小的鸟窝, 依旧是怀妄先进去,接着兼竹拱了拱钻进他的翅膀底下, 调转了个方向探出头。
他刚把头露出来, 还没说话便听怀妄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
兼竹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我向来日行一善,你忘了。”
“……”怀妄的翅膀动了动, 前者?的种种优良事迹浮出脑海,似乎的确如此。
兼竹说,“况且这不也?是打探一下那铜环对魔灵有什么影响吗?”
怀妄“嗯”了一声。
这个话题就此翻篇,他们回归正题。兼竹道, “幕后的那个‘尊者?’在追杀我们。”
怀妄闻言不语,似乎在用沉默来表达对对方的蔑视。兼竹觉得他酷酷的姿态有点像乌瞳,“你这几天是被乌瞳感染了吗?”
怀妄低头,“什么意思。”
“你刚刚那瞬肖似乌瞳。”
银白的羽翼立马扑打起来,十分直白地显露自己不悦的情绪。怀妄声线冷硬,“本尊一向如此。”
兼竹被他的翅膀扑得四?面漏风,赶紧拿鸟喙啄回来给自己盖紧,温声哄道,“对对,你就是你,无可比拟。”
怀妄被顺了毛,重新给他盖得严实。
…
一夜过去,日出云际。
兼竹拱开怀妄的翅膀落在枝桠上抖毛,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既然得知了那“尊者?”的谋算,他们也该有所计划了。
继续跟着?受控的弟子意义不大,最好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兼竹问怀妄,“你说他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他的说“他们”必然不仅指青霞门,还包括了假冒的鲛人王。现在只知道那“尊者?”饲养这些魔灵是用以操控弟子,但背后更深层次的动机还没显露。
这个动机当初随着假鲛人王的湮灭而被永远掩埋,如今青霞门浮出水面,既然二者?模式相同,想必也?有同样的目的。
怀妄说,“想要知道,必须接触那幕后主使。”
兼竹也?这么想,但直接杀上门只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他干脆将计就计,“昨日那人是不是向‘讼阁’下了对我们的追杀令?”
先是自投罗网佯装被俘,后面自会有人将他们带过去,连门票路费都省了。
怀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他顿了顿又问,“你对‘讼阁’了解多少?”
兼竹侧头看他,“你不知道?”
“略有耳闻,了解不深。”
讼阁的兴盛时期正是在这之前的十年左右,也?就是怀妄下凡尘历劫期间。那时候兼竹深居蒹山,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好多事还是怀妄讲给他听的——包括这个讼阁。
兼竹深深地看了怀妄一眼:忘得还真是彻底……
他不计前嫌,开?口将怀妄先前告诉他的信息重新讲了一遍,“前些年的讼阁接了不少单子,但他们接单都有严格的规定,阁中定下‘七大罪’,必须是犯了以上罪孽之人才会?被讼阁追杀。”
“讼阁接单不计较酬金,凡穷凶极恶之徒,哪怕妇孺给出一粒米他们也会?接下;而达不到他们标准的对象,哪怕黄金万两也会?拒之门外。”
怀妄闻言,“倒是不错,有底线。”
“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兼竹说,“接单接得生冷不忌,只要钱到位,不管有没有达到‘七大罪’的标准都会接下。”
怀妄皱眉,又?听兼竹幽幽叹息,“你看,像我们这般人美心善,都难逃一单。”
“……”
怀妄沉吟一二,“就像是换了个主人。”
兼竹眼睛四?周的绒毛随着他动了动,眨眼一般。他问,“你是指全套调换,还是原装尚存?”
怀妄还是头一次知道有人把“调包”和“夺舍”说得如此委婉,“都有可能。”
“你说是那就是了。”
“我只是猜测。”
兼竹摇头,“在你这里,猜测不只是猜测。”
“……”
·
两人打定主意佯装被抓,就不能继续待在青霞门中。
他们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兼竹本着“邻里和谐”的相处原则,打算去和乌瞳告别。
怀妄瞅着?他,“没必要。”
兼竹瞅回去,“要礼貌。”
“……”怀妄一股气闷在胸口,把脑袋别开不欲再看。兼竹知道他不是相亲相爱的脾性,也?不勉强他一道过去,径自飞去和乌瞳告别了。
乌瞳正站在枝桠上,一双漆黑狭长的眼好似古井无波。兼竹看他好像十二个时辰都醒着?,从来不会?困倦,比某些出窍期以上的人修还精神。
他掸掸翅膀,“乌瞳兄,我们要走了。”
乌瞳没问他们去哪儿,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似乎不关心的样子。
兼竹说,“不过我们应该还会?再回来。”
乌瞳,“喔。”
大概是他酷鸟的形象深入人心,兼竹不觉得他有多冷淡,“有情况我们相互联系。”
乌瞳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兼竹视为默认,他欣慰:又?多了一位盟友。
他低头从身上啄了一小片羽毛给对方,附着?了一抹自己的神识,便于传讯。
怀妄本来是在院外冷眼相看,结果看到兼竹开?始送毛——行动比思想更快,他扑棱一下就飞过去落到人后面,往前一怼。
兼竹被怼得跳了一下,转过去看他:又?怎么了?
此时乌瞳已经接过了羽毛,怀妄抗议无效,看他的目光宛如问闲剑意般冷峭。
乌瞳对上怀妄的眼神,平静的眼底忽然起了意趣。他当着?怀妄的面,张开?自己乌紫色的翅膀,将那绒绒的青色羽毛插在了自己胳肢窝下面。
怀妄:……
兼竹看乌瞳像揣兜儿一样揣好了传讯羽毛,也?算了了一桩事。他就此作别,“那我们走了,再会?。”
乌瞳扇了扇翅膀,那青色羽毛在他胳肢窝底下忽隐忽现,“再会?。”
怀妄的凝视如有实质。
……
和乌瞳道别之后,两人飞出青霞门。先前驻扎的地方离此处不算远,他们很快找回了原处。
兼竹和怀妄还没有恢复人形,到了驻扎点远远就看见熟悉的两道身影——谌殊和薛见晓席地而坐,面前“滋滋”生着?一堆火。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懒得出去找木柴,薛见晓正从怀妄搭的小木屋上拆下一根木条丢进火堆里,火堆上劈里啪啦烤着野兔,香气四?溢。
兼竹和怀妄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来在没有他们的这段时间,这两人过得十分滋润……
火堆上的兔肉看着?油亮嫩滑,薛见晓迫不及待地搓着?小手手,谌殊在一旁指点,“这肉中间还是红的,得再烤烤。”
薛见晓恍然,“和尚,你好有经验!”
目睹一切的兼竹:……离谱。
但他没有即刻现身打破这一宁静祥和的场面,怀妄也?原地不动,大概也?是想看看这两人还能不能更离谱。
木屋前,薛见晓对前二者?的暗中观察一无所知。
他照着谌殊的指示边烤边说,“和尚啊,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突突地跳,是不是因为仙尊他们在那边当卧底,而我们在此处烤兔肉,我良心过意不去?”
谌殊泰然自若地道了声佛号,声调中天生带了几分安抚人心的味道,“没关系,我们只用完成他们的最低要求就好。”
躲起来,不被追兵发现。
薛见晓很快被安抚到,“也?对,只要不给人添麻烦,就是我们做出的最大帮助了。”他说着分了块烤肉给谌殊。
谌殊接过,“阿弥陀佛~”
“……”
树桠上,兼竹和怀妄就这样看着?前方二人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自圆其说。
在薛见晓又?拆下一块木板给火堆添柴的时候,两人终于没忍住,飞到他们跟前直接现身。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落在眼前,薛见晓和谌殊同时愣住。薛见晓怔怔道,“和尚,我好像烤出了海市蜃楼。”
谌殊立起肉串慈悲阖目,“阿弥陀佛,让贫僧诵经一段,幻觉退散。”
兼竹、怀妄,“……”
兼竹温和开?口,“我们回来,你们好像不太欢迎。”
怀妄立在兼竹身侧,先前被乌瞳惹出的低气压还没消散,他这样冷眼看来,薛见晓当即一个激灵,将剩下的烤兔肉一把抓过塞进兼竹手中,“怎么会?呢?我们都给你二位准备好欢迎仪式了。”
兼竹,“用我们房子的木材么?”
薛见晓、谌殊,“……”
考验友情的问答到此为止,兼竹和怀妄坐到两人对面。
分开?的这段时间不长,但也?发生了不少事。谌殊向二人询问情况,兼竹把大概的经过讲了讲,薛见晓听完“靠”了一声,“丧心病狂啊,简直比谢清邈还不是人!”
兼竹佩服他都这时候了竟还不忘拉踩。
谌殊的神色严肃下来,眉心蹙起一道沟壑,他合掌沉吟,“万物刍狗。”言罢,又?问兼竹二人有什么打算。
兼竹悠悠道,“既然对方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我们就让这盛世如他所愿。”
薛见晓:???
他听不懂,但其他三人似乎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听懂。谌殊问,“需要贫僧做什么?”
兼竹没说话,只把目光投向怀妄。虽然这几日怀妄某些行为有些失智,但他相信后者在这件事上已有打算。
怀妄在三人的视线下动了动薄唇,对谌殊说,“你回去吧。”
·
几人再度分开?。
兼竹和怀妄朝着?讼阁总部的方向飞去,离开这片山脉,怀妄又?恢复了“苍梧”的乔装。
风从耳旁呼呼刮过,兼竹感叹,“我们好贴心。”自投罗网都这么积极,生怕对方晚一步抓住自己。
怀妄现在已然习惯了他的德性,甚至能接话自如,“毕竟要对得起‘人美心善’。”
兼竹,“……”
讼阁位于九州中原地带,没过多久二人就到了讼阁所在的城池。
进入讼阁的地界后,两人在城中招摇过市,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踪,只盼早日被捉拿回去。
不知是不是他们过于明目张胆,虽然能感觉到有人暗中观察的视线,但对方并没有下手,似乎还在确认身份。
他们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兼竹叹气,“真是不必要的谨慎。”
怀妄没有反驳。
兼竹,“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不要拖延。看我如何流畅自然地暴露身份。”
怀妄眉心微微皱起,若有所感。犹豫再三,他还是强忍住后退一步的本能,以免让兼竹感觉受到嫌弃。四?周人来人往,头顶日光倾城。
兼竹抽出那把长鞘,在空中旋出一道漂亮的圆弧。过路人被他那长鞘吸引了目光,人群中传来几声赞叹,“好鞘啊,好鞘。”
剑鞘发出轻微的嗡鸣,似是不满这等夸赞。
兼竹将夸奖尽数收揽,微微一笑,“诸位好眼光,此鞘横可御万剑,竖可敌千人,横竖能斩剑人,恐怕仙尊见了都说好。”
城中过客有凡人也?有修士,不论是何人都对灵器心生向往。兼竹话落,便有不少人停下脚步,驻足观望起这把“横竖能斩剑人”的好鞘。
…
混在人群中的讼阁杀手见状,想起单主曾说“其中青衣之人得了把宝鞘”,终于确认了二人身份。他冷笑:都说财不外露,招惹了别人还如此露财,这二人怕不是智障。
随即他不再犹豫,招呼着同伴朝二人跟去。
人潮之中传来几丝微妙的异动,兼竹不动神色地收回长鞘,对怀妄道,“兄长,我感觉胸闷气短。”
怀妄配合,“街上人多,你宅久了难免紧张。”
兼竹摸着心口,“唉,我这怕生的性格。”
“……”
他们说着?朝偏僻的巷道走去。
兼竹边走,还不忘边按心口:连被抓的地点他都给人挑好了,他们大概是讼阁成立以来最省心的目标。
两人刚拐入无人的巷道中,头顶便蓦地落下几道黑影。黑影迅速将二人包围,一阵迷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面而来!
兼竹任那对他二人毫无作用的迷雾钻入鼻腔,然后配合地软倒在地。
“噗通”、“噗通”。
黑衣人们看着?轻而易举被抓住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瞬:什么情况,兴师动众叫他们捉的人,就这俩菜鸡?
但目标已经被俘,单主的要求不过是抓住人后再交给他们,黑衣人们便不再多管,带着两人回去复命了。
……
兼竹一路闭着眼,哪怕气流颠簸他也?一动不动,十分敬业。
对面几人将他们带回讼阁总部,暂押在塔中,只待青霞门来接人。
兼竹感觉眼睛上被绑了条黑色的绸带,估计是为了防止他们醒来后记住讼阁的总部布局和路线。他的双手也?被缚身索反绑在背后,避免挣脱。
这种缚身索兼竹并不陌生,当初桧庾还绑过他,结果被怀妄一道灵力轻而易举震开?了。
讼阁的人绑好他们之后便关上门离开?,只留专人守在塔门外。
兼竹背靠在墙壁上,双眼被覆,感觉怀妄在自己身边不远。
他朝怀妄的地方挪了挪,衣摆散在身下,挪动时一个没注意,绊了一下倾身向前——嘭,额头正撞上一个紧实的胸口。
上方传来怀妄的闷哼。
兼竹抬起头,“怀……兄长。”
“嗯。”四?下无人,怀妄应了他一声。
兼竹还保持着?倾靠在他身上的姿势,双手缚在身后,动作间衣襟散开了一些,完完全全不设防备的姿态。
“他们给我扎的绸带有点紧,你帮我弄松点。”
怀妄也?被覆住了双眼,但他神识所及,四?周环境每一丝细节都十分清晰。他低头看去,只见兼竹的脸近在咫尺,黑色绸带蒙住了后者的双眼,露出下方挺直的鼻梁和微启的红唇。
心跳不自觉加速,怀妄沉嗓,“怎么弄?”
兼竹不挑剔,“随你怎么弄。”
怀妄睫毛轻颤,扫过眼前覆盖的绸缎。兼竹是真被勒到了,感觉鼻梁上都有个印子,“快点,不然等青霞门的人来了,就没时间弄了。”
他话落,怀妄的视线透过绸带在他面上定了片刻。这沉默的片刻间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什么,接着怀妄低下头——
微凉的发丝扫落在兼竹颊边。
一片温热若即若离,小心翼翼地停在兼竹眼睑下方。怀妄启唇叼住了他眼前绸带的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兼竹:吾乃乡野之人,平生最大爱好——种菜,钓鱼。
怀妄:多么清新脱俗、不染凡尘。
灵鹤、饕餮:……
鲛人王、尊者:……
* 万物刍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出自老子《道德经》。一种解释为:上天不仁,把万物当作贡品;另一种理解为:天地公正,看待万物都是一样的。
现主流更多采用第二种理解,此处文中佛子的话只做第一种字面理解,不做深度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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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2瓶;雨路雨路、惑。、笑子不闻、安颜、齐小七、阳、猫捡球、秀儿しyx、不敢评论怕穿越、如风过耳、小蓉、尾巴尾巴、屁咧你刚吃了巧克力棒、藏身、夜辰、秋闲、洋洋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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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幕后之人
绸带边缘被掀起, 怀妄控制住自己微乱的呼吸,用?牙衔着绸带轻轻拉扯。
下方松了些?,怀妄垂眼看去?, 细密的睫毛几乎遮盖了眼底浓稠的情绪。他看见兼竹的额发被自己呼吸拂开, 露出下面?隽秀柔和的眉。
正看着,兼竹就笑了笑,“兄长。”
这声?轻唤像是惊醒了怀妄,他齿间一?松。
兼竹, “鸟性未改?”
怀妄, “……”
怀妄面?上?发热, 退开了些?。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兼竹蒙着眼看不见自己微红的面?色, 就听后者说, “兄长,你好像脸红了。”
怀妄这才反应过来,兼竹合体?后期的神识也能洞察一?切。他面?上?温度又上?升了几分,怀妄不再说话, 抿着唇别?开头。
兼竹又笑了一?下。
他虽被蒙着眼,但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从怀妄俯身而来, 到衔起他的绸带。他甚至能看清怀妄那几乎贴在自己眼前的薄唇, 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着,嘴唇仿佛被灼烤过一?般干涩。
兼竹看怀妄侧对着自己,耳尖的红晕从发间露出一?点。也不知道这人又是用?了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呢?
他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怀妄,怀妄没有看他, 也没有说话。
静默之间,双方的一?举一?动乃至每一?丝呼吸都被无限放大,合体?与?大乘期的神识不会放过每一?处细枝末节。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背后的锁链划过墙壁的声?音, 兼竹因为困倦而发出的轻呻,都像是一?颗颗铁钉挑动着怀妄的神经?。
此时此刻没有旁人,这样细小的动静对他来说既是种隐蔽的欢愉,也是种漫长的煎熬。
…
但很快,独处的微妙气氛便被打破。
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兼竹和怀妄都收敛了神色。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三人,一?人走在最前面?,应该是讼阁领路的。还有两人跟在后面?,想必是青霞门派来接他们的人。
“就是这两个人。”讼阁的人停在门外。
外面?的两人似在细细确认他二人的身份,其中一?人道,“和描述的无差,剑鞘也在,是他们没错。”
另一?人点头,“走吧,带他们去?见尊者。”
门口传来叮铃哐啷的开锁声?,两人走了进?来。一?人还在同讼阁的人谈酬金,“全额酬金等我们带回这两人复命后自会打来。”
“嗯。”
接着,兼竹和怀妄被带出了塔中。
出塔之后,讼阁的人领着他们自总部上?空掠过。前来接应的人也被暂时蒙上?了绸带,兼竹这才发现绸带中下了符咒,来防止修士用?神识窥探。
他默了一?秒:……防御级别?太低,他差点就忽略了。
兼竹修为高出在场众人一?大截,神识探出并?未被发觉。讼阁的大半布局收入眼底——下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边边角角都有人来回巡视,布防非常严密。
大概是讼阁常年接单,难免结仇,如?此戒备也说得过去?。
把讼阁的布局摸清了大半,不出片刻两人就被带出了这里,离开讼阁的地界。
接应他们的人一?路将他们挟持着照原路返回青霞门,熟悉的宗门很快又映入眼中。
兼竹和怀妄随二人越过前山,到了后山那“尊者”的殿前。
刚刚落地,兼竹便适时地清醒过来。他动了动手,“嗯……”
旁边押送他的人察觉到动静,冷笑一?声?,“醒得还真是时候,免得我们费功夫将你弄醒。”
兼竹见怀妄还在“昏迷”,他估计怀妄是不知道该如?何假装自然流畅地苏醒,当即助人为乐地踢了他一?脚,“兄长,醒醒,我们被绑架了!”
“……”怀妄被他踢得眉心一?蹙,抬起头来。
身侧押送他们的两人已经?不耐烦,直接将他们带入殿中。
一?进?殿门,明亮的日光瞬间被锁在殿外,光线和温度骤然阴冷起来。往前走了一?截长廊,几人停在了一?张玉石座椅下方。
接应的二人回禀道,“尊者,人带到了!”
没等兼竹定下神来仔细打量面?前的人,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说,“把他们蒙眼的绸带摘下来。”
“是!”
缚带从眼前落下,肉眼所见的场景变得清晰。兼竹抬头看向那名传闻中的“尊者”,只见后者头发花白,一?袭黑底滚金的绸衣。他面?上?已是一?副苍老的容貌,颧骨处可见暗沉的斑块,不管是声?音还是骨龄都有千百年岁,但奇异的是他脸部并?无皱纹。
兼竹收回目光:怎么还有人只做局部保养。
那尊者目光扫过下方二人,“就是你们坏了本尊的好事?”
怀妄没有回声?,兼竹调整好茫然的神色,“大人指的是什么?”
尊者眯了眯眼,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他。兼竹只觉似有一?条湿滑的毒蛇攀附着他的背脊一?路向上?圈住脖颈,蛇信子“呲呲”舔舐着他颈侧脆弱的动脉,阴冷粘稠。
“你当真不知?”尊者沉嗓。
“我从未见过大人,怎会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瀛洲秘境。”
兼竹恍然,“去?过。”
沉重?的威压直冲他而来,“你可是把那无鞘剑全部折了?”
兼竹身形一?晃,似是支撑不住,“我哪有这么大本事,都是剑鞘折的。”
“哦?”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森森威压暂时收回。
猝不及防被甩锅的剑鞘微微一?颤。
尊者的目光落在兼竹腰侧的剑鞘上?,随后抬手一?吸,剑鞘隔空落入他掌中,毫无反抗一?般。
“认主了?”贪婪的目光在扫过剑鞘后滞了一?瞬,转而狠戾。
兼竹苦恼,“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
剑鞘:……
尊者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