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他坐在另一个悬浮椅上,滑到加纳身旁,眸色温柔,似水柔情,“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呢,我是你永远最忠实的听众。”

加纳嘴唇翕动,沉默了好久,才张开嘴:“江寒白的情热期很快就会来了。”

“他是二次分化的alpha,没有omega标记,会死在情热期的。”

他停顿了下,又说:“虫族那边,更多的是腺体毁坏的人类,连纯种的A和O都很少有。”

姬淮之支着下巴,呢喃:“是的呢。”

“帝国对A和O,尤其是二次分化后的A和O,都当做稀有物种对待,保护的那么好,还有大量的福利政策,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去帝国以外的地方呢。”

他叹了口气:“看来,江寒白先生很想赴死呢。”

加纳略显忧愁:“如果他因此死了……”

以黛黛的性格,会很自责的。

姬淮之接话:“他一定是想趁死亡在黛黛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他啊了声:“好歹毒的计谋!”

加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彻底被姬淮之带偏,思路根本正经不起来,最终只能吐出三个字:“心太黑。”

姬淮之点头,扎的乱七八糟的冲天辫跟着一点一点,笑眯眯的:“是呢,是呢。”

“玩阴谋诡计的,心都黑。”

那个冲天辫,就在加纳视线之中跳动,他忍无可忍站起身,不顾姬淮之的亲昵的抱怨,拆了他的冲天辫,准备重新给他扎个干净整洁的辫子。

归黛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因为姿势原因。

加纳站起身后,姬淮之坐着,脑袋刚巧到加纳腰间。

虫子的翅膀忽闪忽闪,好像还洒在亮晶晶的粉粉,葱白的手指拽着男人的头。

而男人也抓着加纳腰间的衬衫,嘴里似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不要,加纳,不要弄了……”

归黛歪歪头:“可以加我一个吗?”

一人一虫顿时反应过来姿势的暧昧。

加纳忙退后两步,脸颊微红:“不是你想的那样。”

“加纳,别担心嘛。”

姬淮之笑眯眯的:“黛黛加入后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呢。”

他温声询问:“黛黛想被我们夹在中间,还是想在我上面?”

加纳忍无可忍又给了他一拳。

注意到他馒头大的拳头。

归黛把“想在中间”这四个字咽了回去。

找了个距离加纳远一丢丢的悬浮椅坐上,之后又滑到他们中间:“帝国最近有发生权力争斗吗?”

姬淮之把光脑调出来,点开几个画面投放在虚空:“最近最大的大事,就是帝国的太子殿下要在下个月继位了。”

“这位太子殿下有一个早就嫁人姐姐,还有一个刚出生三个月的弟弟,对他实在造不成影响呢。”

“至于君臣之间的争斗,军权在太子殿下手中掌握的很牢固的,很难篡位。”

“外敌入侵……最近虫洞很平和,一丁点怪物都没冒出来。”

归黛向后仰,推了把控制台,促使悬浮椅转着圈:“帝国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加纳听到她莫名的话愣了下,又见姬淮之笑眯眯地点头说是呢,他微微皱眉,忽然想到什么——

“明天是大朝会,全球直播?”

归黛盘腿坐在椅子上,到处摇摆滚动:“是啊。”

“可太子殿下在我们这里。”

加纳看着她的动作眼皮不停的跳动,阔步走过去,按住她的椅子:“别这样坐,很危险的。”

姬淮之:“加纳好细心呢。”

伊尾来的晚,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是的是的,就像我梦中的妈妈一样。”

加纳额头青筋乱蹦。

归黛忙拉住他的手臂,紧张道:“今天都打好几拳了,忍一忍明天再打吧。”

加纳深觉有理,便收了手。

伊尾左右看了看:“没关系啊,姬淮之可抗揍了!加纳不要手软!不要怜惜他,他是一只alpha啊!”

加纳:“……”

姬淮之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明天早餐要喝核桃奶哦。”

伊尾:“?为什么?”

姬淮之:“因为好喝。”

……

归黛住的船舱最多的是不规则装饰,或者是充满艺术气息的残缺饰品,很少有对称或者完整的。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以后,隐约闻到了浓烈的雪松味。

很浓烈。

很浓烈很浓烈。

忽然。

门被敲响了。

归黛实在不想去开门,按着床边的按钮,和门外对话:“有事明天说,行吗?”

江寒白淡漠的声音传进来:“这件事很重要。”

归黛苦恼:“你这个时间来,我会觉得你在觊觎我的肉-体呢。”

江寒白:“……”

她打开门,看到江寒白似乎有些无措,眼睫忽闪忽闪,脸颊染了薄薄粉色,很是局促。

归黛:“讲讲?”

她穿着宫廷式睡裙,丝线勾勒出洁白的芍药花,开的极美。

而空荡荡的裙子在她动作之间,衬得她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

江寒白垂下脸,雪白发丝也随之落下:“我其实,不是帝国太子。”

归黛:“所以呢?”

江寒白愣了下,有些呆愣地重复:“所以呢?”

归黛笑了:“不管你是谁,又在那段订婚之中扮演了怎样角色,我们都已经没关系了,知道吗?”

江寒白浅色瞳孔渐渐无神:“没有了吗?”

走廊之中的雪松味的信息素陡然炸开。

归黛察觉到不对,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麻-醉-枪,对着江寒白毫不犹豫地射了过去。

一秒不到。

江寒白就瘫软在地,努力睁着琉璃般的眼睛望她,最终还是在药物的作用之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信息素的姬淮之等人赶了过来。

加纳担忧:“出什么事了?”

归黛把玩着手中的麻-醉-枪,漫不经心地说:“情热期不稳定而已,再给他一针抑制剂吧。”

姬淮之还扎着那个冲天辫,沾着泡沫,正在洗澡,身上连个浴巾都没围就赶了过来。

他听到归黛的话,双手交握成拳头,眼神晶亮:“黛黛好无情哦。”

“人家太子殿下可是放了一天信息素引诱你呢,结果就挨了你这么一枪。”

“无情的让人更心动呢。”

归黛都没法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下面,实在过于显眼与凸出,无奈之下只能抬头望向天花板。

姬淮之还很是崇拜:“黛黛!”

加纳忍无可忍地飞起来,攥住他的冲天辫,冷着脸薅着他拖地走:“你给我正常一点!”

归黛冲姬淮之挥挥手,然后把江寒白交给了伊尾,让伊尾带着江寒白去姬淮之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伊尾睁着大眼睛,不解问:“为什么要去姬淮之的房间?”

归黛沉思:“姬淮之会告诉你的。”

伊尾拎着江寒白后衣领颠颠地跑了过去:“好的。”

船舱又陷入一片寂静。

只余下淡淡的雪松。

船舱里的加湿器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冲洗掉了经久不息的雪松味。

一夜无梦。

睡得很香甜。

次日。

归黛打开舱门就见到伊尾蔫儿吧唧地在她门口守着,不由得笑了:“怎么了?”

伊尾听到动静眼神一亮,站起身:“黛黛,江寒白不见了。”

归黛微微蹙眉:“你们三个人守着他,他凭空消失了吗?”

伊尾猛地点头,忽而又摇头。

归黛:“???”

伊尾简单叙述了一下昨晚——

姬淮之被加纳薅着头发拖回房间了以后,伊尾紧接着就跟了过去,然后敲浴室的门:“黛黛让我带着江寒白来找你!为什么啊!”

隔着玻璃门。

姬淮之温柔询问:“一起洗吗?一起洗我告诉你哦。”

加纳每天都处于忍无可忍的状态,很想打开浴室门再给他一拳。

但走到浴室旁边,忍住了。

谁知道一回头,江寒白就不见了。

归黛感叹:“帝国的太子殿下果然很神奇。”

伊尾伤心又自责:“对不起黛黛,我没看好他,这么简单的任务我都没完成……”

归黛搓了搓他脑袋:“你道什么歉呢,都是江寒白太狡猾。”

姬淮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点头笑眯眯地附和:“是的呢,他的心,太黑了!”

伊尾眼泪汪汪:“真的吗?”

归黛:“对啊对啊。”

“你又不是江寒白的腿,怎么能时时刻刻看住他在哪里呢?”

这个逻辑关系很顺畅。

伊尾接受的很迅速。

驾驶舱内。

这里几乎是飞船上所有设备的终端。

加纳正在调昨晚的姬淮之房间的监控,不管放慢多少倍速,都找不到江寒白的身影。

姬淮之见状:“你可以看看我船舱里的监控呢。”

一时间,两人一虫都震惊看他。

姬淮之面色未变,笑眯眯的:“怎么这么惊讶?”

“人家想欣赏自己的英俊的睡颜都不可以吗?”

伊尾拉着归黛的衣袖,用气音问:“黛黛,我想吐。”

归黛的逻辑始终在线:“咽下去吧,虽然都是从身体的洞出来,从下面走要舒服点。”

伊尾咽了口口水:“好。”

加纳:“……”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这群熊孩子,对着最骚包的那个说:“把监控录像传过来。”

姬淮之在光脑点了几下:“好了。”

“放慢到1024倍看。”

伊尾盯着缓慢至极的画面,“哇,黛黛你看,我们动作慢的好像都喝醉了一样。”

监控画面上,三个雄性围在了浴室门口,床上躺着个脆弱苍白,又因为伊尾把人带走时过于粗-暴而衣衫不整的美人。

画面太美。

归黛不想参与评价:“……”

“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他不见了!”伊尾叫喊着。

江寒白,凭空消失了。

这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几乎超越了所有科技的可能性,促使他们去想一种超自然的现象。

归黛与其他两位面面相觑,姬淮之都不笑着开玩笑了。

他说:“我们再试试2048倍速?”

不管降低多少倍速,依旧是如此。

找寻不到任何消失的轨迹。

凭空一下,彻底不见。

姬淮之又笑了:“我们在宇宙之中,总会见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呢。”

归黛深以为然:“对的。”

“也许我们从来都没见过江寒白这个人,都是我们幻想出来的。”

姬淮之:“对的呢对的呢。”

加纳沉默着把视频调回到江寒白登船时的画面,无声地表示质疑。

又把今天早上全网直播的大朝会画面调了出来。

——江寒白微微笑着,礼貌而疏离,又滴水不漏地回答每个人的问题。

归黛认真点评:“我们应该升级一下监控设备,做个病毒检测,还要加强防御以及攻击系统。”

姬淮之:“对的呢对的呢。”

加纳心好累:“……”

但还是按照归黛的话,把飞船里里外外都升级了一遍,还多加了几个粒子炮。

飞船内的雪松香也消失殆尽,从未没存在过一般。

而江寒白就好像真的如归黛所说的那样,从来没有来过,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只是一场幻想罢了。

但去虫族的路线还是没有更改,原因是归黛想下地看看风景了。

虫族的风景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花仙子世界一样,美的让人觉得世界都是虚假的。

公共休息区。

姬淮之闲着没事调了杯鸡尾酒,在自己是否试验之间犹豫时,刚巧见到归黛,便把鸡尾酒给了她。

“尝尝看?”

归黛迟疑着,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辛辣刺激的感觉渐渐上头:“姬淮之……不准趁我醉了,把加纳给吃了。”

姬淮之:“……?”

“要分我,我们俩一起吃。”归黛说,“不许吃独食。”

姬淮之淡定接话:“好的好的,加点蜂蜜芥末可以吗?”

归黛:“好啊。”

她停顿了下,又说:“椒盐味的也可以。”

姬淮之见她趴在吧台,伸手挥了挥,自我陶醉,“我调的酒这么厉害。”

他想了想,又问:“你和江寒白订婚以后,有见过他不对的地方吗?”

这是个很难以忘怀的问题。

那个超自然现象,即便当时不在意,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还是无法忘怀,想要探究清楚,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一丁点该死的对科学的好奇心。

归黛又支起下巴,脸色如晚霞般迤逦,浅色瞳孔浸了层水雾:“我们见面很少的。”

“就只有在他情热期才见面。”

连肌肤之亲都没有过,而是用了些特殊手段。

“……他把我绑着,蒙着我的眼睛,喂我吃一种药强迫我散发信息素去安抚他……”

——信息素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散发出来最有效,最让人沉沦。

但二次分化的omega不受情热期的影响,信息素只会在动情时才会达到一个峰值。

这种强迫释放信息素,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然而讽刺的是,即便没有达到峰值,二次分化的omega散发出的信息素去安抚alpha也是足够的了。

姬淮之慢慢皱眉,他从吧台走出来,扶起归黛:“好了好了,你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乖,站起来,我们现在一起去把加纳吃了。”

归黛站起身,搭着他走了会儿,意识渐渐清醒,后颈的腺体仿佛又在发烫发热,被人反复撕咬般痛苦。

打开舱门的时候。

她闻着姬淮之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忽然又想到了江寒白清新的雪松香,嗤了声:“想吐。”

姬淮之:“去浴室吐了,不然你只能跟我睡了。”

归黛不满地哼唧两声,打开浴室门:“我要洗澡了。”

姬淮之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

归黛歪头,眼神朦胧:“那,一起吗?”

姬淮之眼神一亮:“黛黛!”

又深沉地叹了口气,痛心疾首:“为什么,为什么是在这种情况下邀请我!我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他大义凛然地转身,开始解扣子。

“不过你既然这么热情……”

回答他的是浴室门合上的声音。

姬淮之叹息,无奈地弯了弯眼眸,柔声说:“我让机器人管家进来给你送衣服。”

浴室里响起水流声。

夹在着黄鹂般清脆的声音。

“好。”

姬淮之单手插兜,把刚刚进屋里是不小心碰倒的奇形怪状的楼梯模型放正,金色眼眸盯着迷宫般的楼梯出神,透出些许的深沉。

他轻叹一声,又把楼梯推倒,出了船舱。

归黛在浴室洗了个澡,氤氲水汽笼罩在逼仄空间。

柔软的毛巾擦过后颈,那里的腺体之上有一道狰狞伤疤。

她停下动作,透过镜子看腺体上的伤疤,咧唇扯出了个诡异笑容。

紧接着,腺体之上就被贴了个搞怪的创可贴,图案与形状像是要将腺体吞没。

归黛面色如常,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

没有熟悉的雪松香。

但面前却坐着江寒白。

他还穿着消失那晚的衣服,是飞船上最普通不过的白色家居服,因为伊尾带着他拖扯,上面还沾染了灰尘。

——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从未消失。

归黛眨了眨眼,以为是幻觉,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毛巾落下的那刻,江寒白已经来到了她眼前。

“你怎么进来的?”

江寒白抿唇,见她随意擦拭了两下头发便放下毛巾,微微蹙起漂亮的眉毛,轻轻说:“不擦干,会生病的。”

归黛无语。

“你想做什么啊,江寒白?”

江寒白唇瓣抿的更紧了,将脸上唯一的艳色抿的发白,整个人病态又脆弱。

他说:“你愿意标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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