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大哥新娶的媳妇。”阎太太及时提醒, “跟你大嫂打招呼。”
听到母亲的提醒,阎二少似是才想起来刚才丫鬟禀报的内容,先是震惊, 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看谢留夷, 又看看他母亲, 最后整张脸耷拉下去,艰难地出声, “大……大嫂。”
谢留夷觉得阎二少跟阎大少可真是亲兄弟,都有一种把脸当做调色盘、随意涂抹的天赋技能,令她这种脸部肌肉不太灵活的人十分羡慕。
阎太太原本稍微活泛起来的脸色又阴沉下去,狠狠剜了谢留夷一眼。谢留夷不痛不痒地任她看。
可能是谢留夷皮太厚, 阎太太眼睛累了, 终于移开了视线, 开口对儿子说:“信礼啊,刚才不是说到那沉船上有宝物吗?你还没说是什么宝物呢。”
听到沉船,谢留夷也不禁竖起了耳朵。现实世界的阎二少与里世界行动轨迹不同的症结就在这艘沉船上。
阎二少这才回神,强打精神, 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只是情绪低落,不复此前眉飞色舞的神情。
“没什么, 就是些前朝的玉器古玩, 那船说是当年三宝太监带出去的。我给家里人挑了些东西, 待会让人送到母亲院子里, 您看着分给家里人。我累了, 想先下去休息。”
说完,不等上面两位长辈应允,便低头急匆匆走了, 也不再看谢留夷一眼。
阎老爷气得大骂不孝子,阎太太一边要劝阎老爷,一边还要拿眼神剜谢留夷,忙得不可开交。
年老色衰的阎太太在阎老爷那里显然没什么面子,阎老爷很不给面子地甩手就走。
阎太太一肚子火全部往谢留夷身上撒,指着谢留夷,气得手都在抖,“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当初就不该娶你这种狐媚子进门。去小佛堂里跪着,我不发话不准起来。”
谢留夷转身就走。
走出不远,就看见管家在前面等着,看见她迎了上来,说是阎老爷有请。
谢留夷好奇阎老爷又要找她做什么,跟着管家走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发觉不对。上次来的时候,每一进的大门口都有护院把手,里头下人往来如织,数量很多。
这次来,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没有。
谢留夷看着前方管家的后脑勺,神色莫测。阎家父子俩这是什么一脉相承的家风吗?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就提前遣散下人。
管家把谢留夷带到书房,上了两碗盖碗茶就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屋子里顿时昏暗起来,谢留夷注意听着管家的脚步声,他一路退到了院门外。
阎老爷从书架间走出来,他今日换了一身暗红色的长袍,头发也特地用了头油,服帖地向后贴在头皮上,跟被牛舔过似的。
他在主位上做了,指指谢留夷面前的茶碗,笑着说:“尝尝,新到的普洱。”
他的眼神让谢留夷很不舒服,想直接一拳轰到他脸上。她垂下眼帘,端起茶碗,送到鼻端轻嗅,旋即眼神便冷了下来。
茶里加了迷药,故用香味浓、茶汤颜色更深的普洱茶来掩盖其气味。
这位阎老爷,给刚过门的儿媳下迷药,是想做什么?
茶水温度适宜,谢留夷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将茶碗重重放到桌上。
阎老爷可能没见过喝茶这么豪爽的人,愣了一下,才又端起自己的那碗茶送到嘴边,垂眸饮茶,神色晦暗不明。
沉默半天,他略感奇怪地看了谢留夷一眼。似是在奇怪迷药怎么还没起作用。
迷药进了谢留夷的身体,立刻被灵力分解,谢留夷当然不会有事。她只是想看看阎老爷的真实目的,白眼一翻,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向后倒去。
演技略有些生硬,阎老爷却舒了口气,他放下茶碗,背着手过来,俯身喊了两声,又伸手在谢留夷眼前挥了挥,谢留夷都毫无反应。
他笑了两声,伸手虚虚地顺着谢留夷的脸颊一路向下滑。经过细白的颈项,一路滑到腰带处,握住绳结,一点一点拉开。
拉到一半,突然觉得背心发冷,抬眼便看到,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神冷得像冰,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欺善凌弱,淫人妻室者,谋占他人财产者,入油锅地狱,剥去衣物放入油锅中翻炸。
怪不得阎老爷的厉鬼形态是那副被油炸过的样子。
阎老爷见她醒来,动作停滞一瞬,放开她腰带,扯出一个油腻的笑,“信仁身子不好,没办法传宗接代。你悄悄跟了我,我让你快活。”
谢留夷冷漠的脸如春雪消融,扬起一个明媚至极的笑。
阎老爷以为她同意了,笑得愈发猥琐。
突然,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撞倒了一排书架,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躺在书架的残骸上,爬不起来。
谢留夷一脚踹飞阎老爷,起身,头发和裙摆因为灵力鼓荡,无风自动。
见此情形,阎老爷脸色大变,挣扎着往后退,口中惊呼,“你……你是什么妖怪!”
谢留夷五指张开,灵力拧成五条线,自指尖延伸出去,缠在阎老爷四肢与脖颈,将他整个人呈大字吊在半空。
“来人,快来人。”阎老爷惊慌大喊。只是整个院子的人都被他遣散,就连管家,也知情识趣地去院门口守着了。这么大的院子,没人能听见他的喊声。
谢留夷手指微动,缠住他手腕和脚腕的灵力霎时收紧,只听得令人牙酸的几声嘎巴声响起,阎老爷惨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