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松点头,“你放心吧。”
进城之后,大锤回到议事厅。见她一回来,众人都过来,“恭喜姑娘得胜而归。”
大锤神情并未放松,“戚将军,派人去查对方的粮草供应。青松,命军营今日早些做饭,早吃早歇息,夜里加强巡视,防止敌袭。”
果然不出大锤所料,秦符越被大锤揍了一顿,回去后十分生气,顾不得身上有伤,立刻召集有所人一起商议反扑,“女匪今日打了胜仗,骄兵必败,趁着对方骄矜的时候,咱们突袭一次。”
首战受挫,众将领都有些挂不住脸,八万对五万,不说碾压也不能是这个打法,大家都同意夜袭。秦符越立刻命令埋锅造饭,并悄悄吃了一些柳若芙给的药材。想到那一方帕子被抢走,秦符越打开罐子吃了几粒酸梅和杏仁。
到了半夜时分,敌军果然来袭,而此时,锦州府全体将领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准备充足,但这也是大锤起义以来最惨烈的一仗。
秦符越知道对方人比自己少,趁着半夜时分发动强烈猛攻。大锤和戚大刀亲自守城,石头、热油源源不断地往下倾倒,对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往上攻击。渐渐地,城下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那些活着的士兵几乎不用搭梯子,直接踩着前面人的身体就能往上爬。等到天明时,已经有部分敌方士兵爬上了城墙。
好在大锤等人早有准备,守城的人一轮一轮的换,敌方士兵刚上来,立刻砍下头颅扔下去。大锤亲自守在城墙最中样,手中的两个锤头砸下去无数个敌兵。
天亮后,对方见损失惨重,停止了攻击。大锤立刻命人将城下的尸体清理走,并喷洒大量的醋。
大锤还坐在城墙上,骆青松亲自端来了早饭,“月莹,吃一些吧。”
大锤嗯了一声,骆青松摆好早饭,二人一起吃饭。饭还没吃完呢,喻晚来了。
大锤立刻放下碗,“晚晚,发生了什么事?”
喻晚将饭碗端起来放在她手中,“你吃,我慢慢跟你说。”
大锤又坐下继续吃饭,喻晚低声道,“我让人做了一批厚厚的水泥板,能不能派上用场?”
大锤想了想道,“敌人来势太猛时可以用得上,但一次不能用太多,防止对方把水泥板摞起来当梯子用。”
骆青松虽然没见过水泥板,凭感觉觉得是好东西,“月莹,若是形势险峻时用一用也是可以的。”
大锤点头,“晚晚你把东西运过来,青松,让将士们赶紧歇息。”
天黑的时候 ,对方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好在大锤防守得当,双方一直胶着了两个时辰。秦符越见天黑了,对方有疲态,立刻派出后面已经歇息了好久的士兵换上前面的人。
大锤心里暗骂,对方这是要车轮战。八万对五万,能活生生耗死你。第二波敌兵的攻势更猛,大锤立刻命人将那水泥板丢下去。好家伙,一个水泥板上千斤,一丢下去,砸死一大片。为防止他们顺着水泥板爬上来,大锤亲自丢,且丢得乱七八糟,敌兵就算想搭梯子,也要先把水泥板摆好才行。
丢了一轮水泥板,秦符越调整战术,一边佯装继续攻正门,一边从东侧门悄悄猛攻。但他万万没想到,侧门那里有周瑶瑶和金童一起把手。
周瑶瑶早就等着他呢,见对方来了,立刻放出一群一群的毒蛇、蝎子、老鼠……士兵们蒙了,这他娘的什么鬼东西,为啥会有这么多毒物?
那些毒物顺着他们的铠甲往上爬,找到缝隙就往里面钻,钻进去就拼命咬,士兵们只能丢下刀开始挠痒痒。金童见状立刻开城门,趁着那些士兵挠痒的工夫,切菜瓜一样收割了一堆人头,继而迅速回城。
秦符越气急,对方总是使一些阴招子,让人防不胜防。军师也忍不住骂人,这样不规矩的打法,还怎么玩!
大锤可不管那么多,逮住老鼠就是好猫。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直打了四五天也没分出胜负。秦符越这边伤亡惨重,大锤那边虽然死的人不多,但是城内的物资消耗太过严重,渐渐有些吃紧。
与此同时,去云州那边的两万人马也没有传来好消息。云州府外头先是一条高高的白灰色城墙,然后是一条深深的河沟,整个云州城固若金汤。别说两万对一万,就算五万对一万,怕是也不好轻易拿下云州府。
秦符越改变了策略,他准备围而不攻。他先切断锦州府和云州府的联系,然后将这两座城团团围起来。就在他围城的前夜,喻晚和周瑶瑶带着一队人马连夜逃了出来。
天下大部分都在朝廷手中,大锤被困锦州府,失去了一切断供。云州府也陷入包围中,除了钦州府,其余几个州府都开始蠢蠢欲动。
秦符越围了十几天,刚刚经历过干旱的锦州府存粮本就不多,连日打仗,城内的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大锤多次出城,虽然杀了很多人、突围过很多次,她也没办法带着所有人撤离,更没办法撵走所有敌军。
锦州城内气氛越来越紧张,秦符越渐渐看到了曙光,就在他围城二十天时,战况出现了转机 。
那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悠然轻快的笛声。大锤极目远眺,发现远方飞来一只巨大的雄鹰,雄鹰往锦州府而来,鹰上面坐着一位白袍少年,少年正在吹笛。
最重要的是,雄鹰后面跟着无数只小鹰,每只小鹰爪子上都抓着一个小袋子!
那些小鹰遮天蔽日,刚刚亮起来的天似乎又要变黑。大锤立刻大喜,是周瑶瑶那个骚包!她来送粮食了!
金童高兴地大喊,“周公子,那是周公子!”
秦符越也发现了异常,可那些鹰飞得太高,射也射不下来。
雄鹰在锦州府上空盘旋两下,周瑶瑶自己跳了下来,大锤一把接住她。那些小鹰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城墙上,转身跟着雄鹰往远处而去。
那些小袋子越来越多,很快在城墙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有些顺着阶梯滚到城内去了。
大锤抱着周瑶瑶转两圈,“我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来了。”
周瑶瑶将长笛收起,“我们分了两路,晚晚和晴云去买了一部分粮食,我和阿年带着一部分人去了省城,先把关巡抚拿下,然后把省城的存粮全部拉了过来。等这些小鹰再运两遍,你就能支撑一阵子了,云州那边我也送去了一部分。昨日秋怡让小戚将军带着人马去另外几个州府,那些趁机叛乱的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大锤终于松了口气,“再熬一阵子,我们就能等到丰收了。”
周瑶瑶忽然低声道,“不仅如此,我还收到一个好消息。”
大锤也凑过去,“什么好消息?”
周瑶瑶轻声道,“若芙联系上了我,她说让我们再熬一熬,秦符越命不久矣。”
旁边几位将领都听到了这话,大锤也不避讳,“若芙远在京城,怎么找到的你?”
周瑶瑶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有我和阿年合作,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
大锤知道她不想把太多事情告诉别的将领,不再多问,骆青松等人更加不会去追问人家的看家本领,只要秦符越能死,这一战就能完胜。
有了粮食,锦州城里所有人瞬间气势高涨。吃了一顿饱饭后,大锤和骆青松等人带着三万人马倾巢而出,在城外和秦符越开展了最大的一场战役。
她出城的时候,龙凤再次盘旋,加上刚才群鹰送粮,朝廷那些士兵们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胆怯,都说姜月莹是女匪,可为何龙凤和雄鹰都愿意为她而来。秦符越已经召回了去云州的两万人马,但总人数也从刚来的十万人变成了七万人,而大锤只折损了不到一万人。
就在双方激战的时候,花寿康欣喜地发现自己苦心钻研了那么久的求雨阵终于有点效果了。她立刻尽全力催动自己的阵法,在秦符越头顶上下了一场小雨。城外都是泥巴地,雨一下,立刻变得泥泞不堪。秦符越的士兵们拖着厚重的泥巴,有些施展不开。
大锤发现对方深陷泥淖,立刻停止靠前,就在外围厮杀,让敌兵乱作一团。这一场站,秦符越又损失了近一万人。
秦符越看到对方似乎得了上天眷顾一样事事顺利,想到自己的十万人马折损近半,却没有拿下一城一池,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京城。
想到这里,秦符越猛然喷出一口血,从马上倒了下来。
大锤立刻命人大喊,“秦符越阵亡,秦符越阵亡……”
那些正在努力甩掉泥巴的士兵瞬间恐慌起来,有一些士兵甚至放弃了抵抗。对方军师见势不妙,立刻鸣金收兵。大锤命人从中间插入,截下对方好几千人马。
秦符越醒来时,已经到了半夜。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帐篷顶,还有旁边焦虑的军师以及诸位将领。
军师连声问,“将军,您怎么样了?”
秦符越想说自己很好,可五脏六腑一阵绞痛,嘴里阵阵发苦。
他捂着胸口,半天后道,“我无事,外面如何了。”
军师实话实说,“今日阵亡近一万,被地方截留六千人马。”
秦符越又是一阵心绞痛,他强忍住剧痛,“军师和诸位将领看有什么办法?”
军师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避开锦州和云州,去攻打旁边的冀州几个防备力量差的州府。”
众人也赞同,刚开始秦符越上来就直奔锦州,原想着只要能拿下锦州,就算平叛成功。可谁也没想到,锦州府这么难啃,十万人马现在变五万,还是没能摸到锦州府的大门。但他们总不能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不如拿下冀州几个地方,回去后至少对朝廷有个交代。
秦符越点头,“明日出发,攻打冀州和周边三个州府。”
等人都走后,秦符越从床头掏出自己的两个小罐子,一边吃东西一边想问题。
第二天,秦符越果然掉头往旁边的冀州府而去,大锤命骆青松和玉童带人跟着。秦符越原以为路上和骆青松有一战,谁知道对方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始终不上前。
秦符越让军队加快速度,可跑着跑着,秦符越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一直头昏眼花、恶心想吐,全身到处都感觉不舒服,他强忍着不适继续赶路,快到冀州府的时候,秦符越再次从马上栽了下来,不省人事。
军医来诊,左看右看看不出毛病,等看到秦符越吐出黑血,军医这才发现他中毒了!军师大惊失色,立刻全军彻查,没查到任何可疑的人和物,难道将军的毒是从天而降?
还没等军医想到治疗的办法,秦符越就断气了。
骆青松想到大锤的叮嘱,立刻和玉童一起从两侧攻击。不到两天的时间,骆青松和玉童将秦符越的军队冲击得七零八散,对方没有主帅,士兵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军师和几位幸存的将领带着秦符越的尸首往北而逃,骆青松白捡了两三万人马。
这一战终于彻底结束,大锤立刻重新整合人马,带着近十万军队一鼓作气将整个江南省彻底拿下,还把旁边两个省份的地盘吞了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京城,秦符越的十万军队全军覆没,自己也毒发身亡。
柳若芙接到消息后,当天就上吊了,幸亏被丫头救下。
景环帝还在震怒之中,南方传来消息,女匪姜月莹坐拥三个省的地盘,自封义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