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程的人马已经在贺赖部驻扎了,河套平原地带已经开始修烽火城。
……
崔邺看了信,很久都没说话。
他自己心里叹息,做梦也没想到,风生水起一场,最后做了个叛贼的儿子。
午后他一个人起身去了郊外,谢奚不在,说是村里麦苗有了病,她去田里去看了。
他一个人闲着没事,进她房间,她的地图就铺在书桌上,上好的皮毛,朱砂和各色颜料都在桌上,从金光门外开始,向西方圆五十里,清晰明了。
她这地图极细致,也极耗心力。
崔邺看了片刻,叹气,
谢奚回来时,崔邺还在她房间里。谢奚一身土,麦苗有些□□病,她自己在琢磨着配置一点低配的农药。
进了门没看到躺在胡床上的人,自己倒书架上翻找她之前靠记忆里写的资料,等回头被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崔邺一直都看着她,见她匆匆忙忙的,问:“怎么了?”
谢奚闭着眼骂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鬼鬼祟祟!吓死我了。”
崔邺笑的无奈的说:“我一直都在这里,从你进门就开始看着你,我这个大个人,你竟然愣是看不见。”
谢奚仰着脖子叹气:“我走大半天,快累死了,哪有心思想别的。”
“那你在想什么?”
谢奚诚实的答:“配农药。”
崔邺惊讶的问:“化学药剂,你都能配比?”
谢奚凉凉的说:“杀不杀的死菌,我不保证,但是杀你是很简单的。”
崔邺将信掏出来给她:“阿武的信。”
谢奚惊喜的问:“阿武到了?”
接过信看了遍,笑说:“阿武人已经在马场了。倒是很喜欢那个阿骨勒。”
崔邺笑说:“他年纪小,阿骨勒很久没带这么小的孩子了,自然都爱领着他。”
谢奚立刻说:“该给他准备些行李,离家的孩子最喜欢家里捎来的行李。”
崔邺见她像个称职的家长一样,笑说:”慢慢准备不着急,下个月有人去凉州可以带给他。”
谢奚问:“你最近不忙吗?”
“我说了今年一年都陪你。”
谢奚古怪的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问:“你们家是不是催你结婚了?”
崔邺忍着笑问:“为什么这么问?”
谢奚理所当然的说:“毕竟你都二十一了,难不成,你真的身体不行?”
崔邺歪着头问:“那你呢?”
谢奚耸耸肩:“我的徒弟已经回去了,要是我徒弟做官了,你想想,我是不是也能飞黄腾达了。”
她就故意气崔邺。
崔邺要笑不笑的问:“是吗?”
谢奚挑衅:“你不服气?”
崔邺摇头。
谢奚怀疑的盯着他。
崔邺猛的凑近在她唇上用力一吮,又不轻不重的咬了下。放开后笑的开怀的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等谢奚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对面又看着她了。
谢奚气的伸脚踢了他一脚:“你个混蛋!”
说完扭头出去:“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和鲁伯说一声。”
留崔邺一个人失笑。
下午她一直在琢磨农药配比的事,崔邺在一边帮忙,谢奚念叨:“三唑酮的反应很麻烦。”
崔邺听在耳朵里犹如天书。
谢奚继续嘀咕:“大概是百分之十左右的硫磺、非离子乳化剂、乳化剂膨润土……”
崔邺问:“你们这个实验,还能出现‘大概’这种词?”
谢奚:“我的实验能,我们的专业实验不能。”
她可心里分的清清楚楚,这就是粗浅的实验。
崔邺问:“那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奚认真的给他解释:“杀菌剂,就是硫磺里提取的一种东西,通俗的叫法是硫磺超微粉剂。”
果真通俗很多。
一下午她配比出来后,和鲁伯交代:“明日一早,先去田里试试,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以后慢慢和你说它的好处。先治□□病。”
“是我知道的那个□□病吗?”,崔邺试探问。
谢奚边装边说:“是的。”
崔邺只觉得神奇,之前家里样的花,得了□□病,送到园艺园里,出一笔不菲的代养费,等病好了再接回来。
没想到□□病的药剂,就这么简单……
简单到,他都不好意思讲他养花的故事了。
谢奚解释:“植物常见的病,即使比较麻烦,施肥得当,问题不大。养花的人也经常会遇见,你肯定知道。”
崔邺就是不说话。若是让她知道,他每年都因为这个破财,她肯定会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