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应过来的这天起,她抱着孩子找兼职,不嫌苦不嫌累,去奶茶店卖奶茶,这种她能背着孩子做,又不会烟熏火燎的让孩子难受。
后来她手艺好,人又亲切,慢慢手机上积累了一批爱喝奶茶的联系方式。
攒了点钱,就在家开了个外送的奶茶店。
谁知道,就是这,救了她。
她起诉离婚,在精心筹谋的情况下,花了两年的时间,跑了无数次的法院,最终才彻底摆脱。
顾聆音看着视频中的女人,从温婉不争到强势利落。
这是她用血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
这么发散思维想了一会儿,她不禁摇头失笑,转瞬脸色又垮了下来,穿越到清宫,又是康熙,她这辈子,大概是没有机会听一次百鸟朝凤了。
罢了罢了,男人哪有什么重要的。
嫁给皇帝这样的事,简直都不敢想。
她就觉得,当情郎也没什么不好。
发完呆,顾聆音又捧着书来看,正看着,就见玱玑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又有宫人死了。”
“还是原先那种方式,走着走着就死了。”
顾聆音蹙起细细的眉尖,所以先前戒严的时候,就无事发生,这几日大封六宫,众人心中欢喜,难免就活跃了些。
“死的是谁?”她问。
玱玑一脸凝重:“是端嫔跟前的大宫女。”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不用人说,众人又开始戒严。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顾聆音就难免问:“这宫里头怎么又死人了?”
康熙坐下,玱玑见银瓶要上前伺候,赶紧上前来,替康熙解衣裳脱靴子,伺候他洗脚。
“咦。”康熙有些意外。
以前跟玱玑这奴才可打过不少交道,他很是不喜欢他,整日里就爱乒里乓啷的跟他抢东西吃。
这什么时候会帮忙伺候了。
难得。
玱玑有些不服气,却也没办法,他要是不伺候,叫宫女上前伺候,这主子看了心里不痛快怎么办。
主子不开心,他就不开心。
顾聆音瞧着银瓶无措的样子,示意她候着,这才曲起手指,敲了敲玱玑额头:“就你能耐。”
几人说笑着,康熙这才道:“方才你问这宫里头死人的事,你可得警醒些,想吃什么东西,尽管去乾清宫,叫奴才们做给你吃,其他的东西,万万不可入口。”
顾聆音:……
“我不是爱吃的人。”
这话康熙不信,玱玑不信,她自己也不信。
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吃喝玩乐。
“那行吧。”她妥协。
等收拾好,换上舒服的室内鞋,玱玑这才躬身出去,顺便把候着的几个宫人也带出去了。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颇有些寂静。
康熙看着她红润润的脸颊,轻笑:“今儿不叫你走,怎么还走了?”他回去的时候,没瞧见她,还挺失落的。
“留着做什么?”她随口道。
她索性坐的远远的,坐房间的另一头去:“给您空间还不好。”
“这是什么意思?”
“可就是不缠着您的意思。”
康熙思忖片刻,认真回答:“可朕喜欢被你缠着。”
说不通了。
顾聆音也就不再说,她坐在一旁,一点点的剥着瓜子,康熙也挤挤挨挨的凑过来,帮着她一起剥。
“怎么光剥不吃?”他随口问。
“给小姜剥的,她爱吃。”顾聆音随口回。
康熙生气,抓了一把瓜子仁来吃,不开心道:“你还没给朕剥过呢,就光给她剥了。”
刚认识的时候,这光风霁月清冷禁欲,还带着点隐秘的斯文败类,集齐所有她喜欢的点,要不然也不会直接下手。
但现在,他这么大的人,还粘人,还吃醋。
“住手,我辛辛苦苦剥的。”她赶紧抢救,却晚了,被他暴风吸入,一会儿就吃完了。
康熙满不在乎:“叫奴才剥,你歇歇,要实在是想剥,就帮朕剥点。”
顾聆音:“我还要给她做糖吃呢。”
这话一出,登时捅娄子了。
“朕也要吃。”他什么都没有,姜玉琳却什么都有了。
顾聆音把瓜子往他面前一摆,看着他剥,一边闲闲的翻着话本看。
既然爱捣乱,那就忙起来。
康熙剥了一会儿,终于体会到她说嘴巴寂寞是什么感觉,往她跟前坐了坐,却有些不好意思说。
他是堂堂帝王,怎么能索吻。
太不庄严了。
这么想着,难免就有些急。
她平时不是挺会的,怎么现在不开窍。
就见顾嫔缓缓靠近,伸手过来,那饱满水润的唇从他嘴边擦过。
他鼓了鼓脸颊,偷偷的撅了下嘴,还是没亲到。
顾聆音拿了东西,又好生坐下,一眼都没多看康熙。
等过了一会儿,她又起身,擦着他倒了杯茶来喝。依旧没看他。
康熙按捺不动,他堂堂帝王,怎么能被一个弱女子牵扯心神。
然而当她第三次又擦着他脸去拿东西,却没有亲一亲他,不禁耐不住了。
他起身,直接把她捞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一顿。
待两人唇分,顾嫔早已不见方才的淡然模样,小脸红红,唇瓣微微肿起,而那眸光水润润的。
一看就知道很好疼爱的样子,特别好亲。
康熙爱的不行,抱着亲了又亲。
顾聆音后悔不跌,她方才为什么要逗他。
“以后还敢三过家门而不入吗?”康熙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她。
“不敢了。”她弱声弱气的回,在心里却说下次还敢。
康熙心满意足,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模样,没忍住又把她摁住亲了一顿。
理直气壮道:“为着你能早日怀上身孕,朕还是得勤劳些。”
“怀孕?”顾聆音瞧着他这饥色的模样,若有所思:“你是想让我怀上,不能侍寝后,去找别人吗?”
康熙听完无语凝噎,总算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这简直无理取闹至极。
“不要妄自揣测圣意。”他眯着眼睛冷笑。
“所以说是戳你肺管子了?”她也跟着冷笑。
两人不甘示弱的对视,半晌才是康熙败下阵来:“朕没有。”
顾聆音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如果找个男人不能让她任性胡闹,那她找男人的意义何在。
再就是一点点的探知对方的底线,也好探索出一个适合两人的相处模式。
“在你是侍卫的时候,我就说了,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但您是帝王,自然不能适用这个条件,那就是,您想拥有第二个女人也可以,但要先给我说,从此之后,你我一刀两断,你别说找一个女人,便是找十个八个,也不与我相干。”
“当然,我也会远走高飞,一个人去生活。”
她肃容,说的很是严肃。
康熙看着她的模样,抿了抿嘴,半晌没说话。
是侍卫的时候,他答应,是因为对他来说,肯定是不长久的。
而对于皇帝来说,只宠一个人好说,但只能宠一个人,那就有些不太好说了。
“您若做不到,那就别来招惹我。”她横眉冷对,也没了耐心。
康熙见她冷着脸,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当初你找侍卫当情郎,可曾想过朕的感受?”他黑着脸:“你知道秽乱后宫是什么罪名?”
“砍头的罪名,你若是愿意,把我和侍卫都给弄死,好歹死的干干净净。”
顾聆音伶牙俐齿,气人起来也一点都不饶人。
康熙深邃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放肆的跟他大吵。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就包括前朝孝献皇后,皇阿玛宠她宠的跟什么似得,可后宫还是不断有孩子出生。
哪里有什么独宠一人的道理在。
他这么想着,打开门,气冲冲的走了。
她太过放肆了,该冷一冷。
顾聆音眯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拧着细细的眉尖,若有所思。
他猛地打开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体贴,帮她仔细妥帖的把门给关好。
而是夺门而出,整个储秀宫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愤怒。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还没回来,姜玉琳披着衣裳,急匆匆的赶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低声问:“你没事吧?”
她担忧的不像话,这妃嫔和皇帝硬刚,哪里能刚的过,只有吃亏的道理。
“没挨打吧?”她问。
顾聆音失笑:“没。”
康熙不是打女人的人,他要是敢对着她抬抬手,她扭头就走。
这样的委屈她不会受。
“那就好。”姜玉琳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见刘贵人带着两个小答应,期期艾艾的凑上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请了安也不走,来来回回的转圈,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别难过。”
皇帝阴晴不定,大家都经历过了,也都习惯了,都不觉得有什么。
“谢谢。”顾聆音哭笑不得。
所以说宫里头没有秘密,昨天就光康熙甩袖而去,这转瞬的功夫,宫里头全都知道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社死。
光储秀宫知道还不算,包括其他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全部都知道了,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她。
顾聆音无语的窝在储秀宫不出去了。
她胆子是大,又有社交牛逼症,但是她没有尴尬牛逼症。
这些人都太厉害了,这说明这储秀宫跟漏风的筛子一样,到处都是别人的人。
要不然前脚康熙摔门出去,后脚大家都知道了。
“你别伤心,说不定万岁爷很快就回心转意了。”有小贵人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劝。
也有人看笑话,觉得她昙花一现不长久。
后宫里头的老人也不少,就没见过谁敢把皇帝气的摔门而走。
但凡惹万岁爷星点不喜,那都是冷宫的命。
“这天大的福气砸在身上,也得接得住才是。”众人冷嘲。
“可不是,她那脾性若是好,早先就得宠了,还能轮到现在。”
“你说她侍寝了吗?”
“不一定吧。”
“希望她永远失宠。”
“嗯。”
一群人窝在一起聊天,在说她这次失宠的事,很多人都盼着她能永远失宠。
毕竟生的好看,又这般大张旗鼓的偏爱,世所仅有。
顾聆音倒没什么感觉,她和皇帝之间,比和侍卫还要脆弱些。
两人相识,从他脱口而出侍卫的时候,这一切都走向不可控了。
“你别伤心。”姜玉琳觑着她的神色,低声道:“我跟你说个秘密。”
顾聆音好奇的看着她,就听她说:“宜妃知道吧?郭络罗贵人知道吧?”见她点头,这才又神神秘秘的接着说道。
“其实郭络罗贵人是宜妃的姐姐,是个寡妇来着,前头生没生可不知道。”
美艳寡妇和英俊俏郎君。
妙啊。
她挑眉:“所以呢?”
姜玉琳懵了:“就是找点好玩的跟你分享一下。”
顾聆音还真不知道后宫有寡妇的存在,不过说来也是,满人的贞操观念并不强,甚至说在程朱理学之前,这个观念都不强。
寡妇再嫁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
特别满人什么父死子继这样的习俗,一看就知道贞操观念不强。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无语道:“所以寡妇都能得宠,我却不行?”
原主在猗兰馆待了整整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说吃糠咽菜,也不差什么了。
姜玉琳哄人哄的人家更气了,不禁也有些生气:“对哦,我也没侍寝。”
好家伙,她也生气了。
“所以,我们哪点不好?”都怪男人瞎。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凝噎的意思。
是哦,这么一说,更加悲惨了怎么说。
姜玉琳也没什么哄人的心思了,怏怏不乐的起身离开。
一连好几天,康熙都没有来,众人都笃定她失宠了,就连西侧殿的宫人都有些躁动。
玱玑暗暗在心里观察,发现银瓶很快就能安抚好,不禁心中满意。
这才几日功夫,宫人就乱了,那要是几个月,岂不是翻天。
而后宫里头就不是这样了,和顾嫔没有直接厉害关系,见了她失宠,只有高兴的份。
刘贵人眉飞色舞的来到西侧殿,正想使使厉害,对上顾嫔眼神的一瞬间,马上怂了,上前来给她捏胳膊,一边道:“您别伤心,以您的容色,任是哪个男人都忘不掉。”
她这么厉害,谁敢忘。
顾聆音懒懒道:“借你吉言了。”
她这么一说,刘贵人更加不敢放肆,还问她觉得力度怎么样。
给人好一通捶腿捏胳膊,这才起身离去。
刘贵人在想,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失宠,就连她吃了挂落,也巴巴的凑过来,心里念着惦着,就是被她斜睨两眼,骂两句心里都是舒服的。
男人的忍耐力只会比她更好。
她不光对顾嫔有信心,她主要是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聆音不禁笑了,这姑娘来做什么的,简直跟闹的一样。
玱玑看着她,有些犹豫的问:“要不要给万岁爷送些吃食过去?”
是赔罪也是给台阶。
顾聆音听完皱眉,低声道:“不成。”
这个问题若是妥协了,那就代表着,她接受康熙以后找别人。
这个没什么好妥协,看谁能硬刚过谁。
最大的后果也就是失宠,她都失宠那么多年,还怕这往后的日子也失宠,根本不带怕的。
这么想着,她现下那些微波动的思绪也变得宁静起来。
她看了看外面,今天是多云,没什么太阳,风也正好,想着能去御花园溜达溜达,看看废宫里头种着的菜,好几日没看了,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她带着玱玑走了出去,扛着小花锄,给菜园子除草。
刚一出门,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那双眼睛,跟寒山一样冒着沁凉的气息,身上带着雪松清冽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的别开脸,像是没看到对方一样。
玱玑从后头拽了拽她,这他无视她可以,她可得行礼。
顾聆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浅笑盈盈的正要下拜,就被一双粗实的臂膀给托住了。
她抬眸,就见他眸色幽深,直直的盯着她。
那眼神带着侵略性,像极了盯着兔子的鹰隼,每一个眼神都在思考从哪个角度吞吃入腹才更好。
玱玑还未说话,就被人捂着嘴拖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