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声轰鸣的雷响,白光在那大片的乌云中闪烁着, 带起阵阵飓风。
风中夹着雨, 就这样扫过了这个本丸的每一个角落,风雨中那柿子树摇晃着树冠, 发出“簌簌”的声响。
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在游廊上由远至近,最终化为平静。
三日月宗近就那样站在游廊上,面前的两道身影黑气冲天, 甚至于辨不清原本的面目。
只能隐约从他们身上的黑雾的间隙中发现原本的一些痕迹,推算出他们的身份。
三日月宗近在跑下楼的时候,脑中已经转过无数的可能, 或许审神者正在和江雪对峙, 或许审神者正盯着江雪, 或许江雪被审神者又抓住了……
偏偏,这其中没有一个是和现在的情况一致的。
——近乎认不出宗三和小夜了, 那样浓郁的黑雾将他们笼罩其中, 满满地透露出来,全都是暗堕的气息, 黑暗, 阴郁,沉闷,没有一丝的生机。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 沉默着,最后还是慢慢地走上前去,沉声道:“宗三, 小夜,你们还好吗?”
有着他们的阻拦,三日月宗近并无法看到审神者的状态,他过来的那一刻所看到的便是这般呆站于此的他们,甚至……看不到他们面前那个已经在晃着身躯几近倒下的审神者。
同时奔下的鹤丸国永不知去向,三日月宗近并不在意,以鹤丸的习性,怕是找了某个更加隐秘的角落看着眼前的情况。
他微抿嘴,鲜红的双眸中金色的弯月依旧美丽,向外走了几步,下了游廊。
震惊地睁大了双眸,连身后鹤丸国永突然拍他的肩膀都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
居然……死了吗?
三日月宗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瘫倒在地上的审神者确实是如此的情况,那彼岸花在四周绽放一般,她的身下满是血腥,入目一片红。
那经常露出伪装的温和的双眸已然紧闭,甚至……没了呼吸。
三日月宗近微微抬头,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发梢黏在后颈,有几分难受,那流苏仍旧垂于一侧,却是一点点地掉落玉珠。
他看着这场宛如突如其来却又意料之中的雨,突然露出了笑颜,“哈哈哈……现在好像不是可以笑的时候呢……”
笑容仍旧挂在脸上,三日月宗近的眸中神色却是深了几分,他看着游廊上的宗三与小夜,弯腰拾起地面上染湿的一颗柿子,慢步上前,轻轻地塞进小夜左文字的怀里。
“三日月……兄长他……”小夜左文字有些无措地抬头,声音中带着哭腔,纵使本体刀刃上染上仇人的血液,他却感觉不到手刃仇敌的愉悦。
兄长不见了,甚至可能死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三日月宗近揉了揉他的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骨刺,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没事的小夜,江雪君不会有事的,时之政府一定会努力地找到他的。”
“真的吗?”发声的并非小夜左文字,而是宗三左文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见往日的动听,却带上了沧桑,那黑雾之下,三日月宗近还是窥见了他那双还闪烁着一丝希望的蓝眸。
纵使污浊,但却存着一丝希冀。
鹤丸国永的本体持于手中,刀刃所向并非自己的伙伴,而是审神者,他仍旧保持着警惕,盯着审神者,嘴里却是回答着:“放心吧,江雪君不会有事的!”
突然一笑,“他可是还要回来照顾你们
呢!”
三日月宗近瞪了他一眼,担忧他再度影响到宗三和小夜的情绪。
刀剑付丧神——暗堕刀剑付丧神……
两者相互牵制相互转化,从未改变过的状态。
宗三和小夜本就和他们一样在十年前的那场夜袭中染上了暗堕的气息,因江雪当时的陨落而比他们更重了几分。
硬要说的话,当年的他们……便已经是暗堕的刀剑付丧神。
若非为了能把江雪左文字重新锻造出来,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怀疑这两位悲伤基数极强的存在会直接选择刀解随江雪而去。
不过是困笼罢了,将他们的心留了下来,可叹这十年间,每一次赋予了无限期望的锻刀都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