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到底还是哪个剧组如此幸运,能白白赚到刑野的热度。
【什么时候才能透露究竟是哪部剧啊?我有个朋友已经等不及想知道了。】
【悄悄许愿这次能演个霸总。】
【姐妹,想法非常可以。试问哪个女人不爱窄腰长腿八块腹肌的霸总呢?】
眼看话题走向逐渐变态,终于有人机智地猜出真相:
【会不会是《悄悄恋上你》呀?这部剧亚影有投资,而且男女主都是亚影的演员,对比目前已经开机的剧组,我觉得它最有可能。】
这一猜测很快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毕竟作为亚影当之无愧的一哥兼股东,刑野拍拍自家投资的剧,顺便帮衬下公司的艺人,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悄悄恋上你》本来就是业界非常看好的一部作品,如今得知刑野很有可能加盟客串,许多原本不感兴趣的网友,也渐渐记下了它的名字,打算等正式开播以后去跟风看看。
与此同时,某个刚成立不久的Q群也在热烈讨论:
【求求老天爷,必须是《悄悄恋上你》!就是不知道野哥演谁,希望能和吱吱有对手戏。】
【偷偷爆料一句,对手戏肯定有,刑野就是为了裴初知才答应客串的。】
【真的假的?你这么说我可当糖磕了啊!椰汁CP冲鸭!】
【保真保真,我朋友在制片组,她当面跟我说的。】
此话一出,许多潜水的人都被炸了出来。
而刑野工作室的某位企划人员,则在手机前露出了功成身退的欣慰笑脸。
为了给老板的恋情造势,他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
随后两周,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
一场小雪过后,《悄悄恋上你》剧组全员进入了期待模式。
裴初知早上刚到片场,连化妆间都还没进,就听见四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你们知道刑野今天什么时候到吗?”
“昨天听导演说是中午的飞机呢,到这边估计要下午了吧。”
“怎么办我居然有点紧张,你说我过去要签名他会给吗?”
裴初知推开化妆间的门,刚脱掉羽绒服,兜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乔娜:【刑野今天去你们那儿拍戏对不对?有机会记得帮我要签名哦。】
裴初知眨了眨眼,感到自己接下来几天简直任重道远。
她回复一句“我尽量”,然后把手机放回兜里,接过许蕾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小口。
许蕾抱着她的羽绒服,比起刑野显然更关心另一件事:“吱吱,今天脚还痛不痛呀?”
裴初知低头看了一眼:“还好吧,你买的药挺管用的,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她前两天拍戏时不小心扭到了脚踝,虽然不太严重,但多少有点影响状态。
偏偏姜南烟又是一个整天都穿高跟鞋的女人,摄像机拍到全身时,她还必须若无其事地走得够飒。
“如果实在难受就告诉我,我们找导演商量看能不能做些调整。”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裴初知抬起眼,从化妆镜里看见站在一米开外的钟礼,便弯起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
钟礼是一身书卷气的类型,说话的语调也很斯文。
他走到另一张化妆桌前坐下,转过头轻声嘱咐道:“今天全是我和你的对手戏,作为搭档我应该好好照顾你,所以等下千万别硬撑,好吗?南烟。”
最后两个字听得裴初知头皮发麻。
钟礼这人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天生戏精,总爱在非必要的场合含情脉脉地喊她剧中的名字。
就连阮黎都私下吐槽过说:“他不是很会读书的学霸吗?为什么长得干干净净的,做人却那么油腻啊?”
裴初知哪儿知道钟礼的油从何起,她现在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借着和许蕾说话的机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化妆好妆后,裴初知穿上羽绒服走了出去。
今天要拍的是外景戏,刚一出门寒风便呼啸着迎面拍来。
裴初知打了个寒颤,按紧身上贴的暖宝宝,暗自祈祷今天拍摄能顺利一些,越早收工越好。
工作人员还在进行最后的灯光调式,裴初知抱着热水袋,和钟礼站在一起听导演讲戏。
“你俩等下先去试光,然后找找感觉,找到之后咱们再正式开拍。”
导演顿了顿,刚想再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裴初知回过头,隔着炫目灯光与一张张写满惊喜的面孔,在人群的另一端看见了刑野的身影。
见到刑野提前到达,导演也顾不上跟他们说戏了,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好歹是全剧组最大牌的演员,怎么也该寒暄几句以表重视。
刑野让肖州把路上买来的热饮分发给大家,自己则与导演边走边聊,慢慢来到了裴初知身边,目光似笑非笑地从她身上扫过。
静了几秒,才问:“很冷么?”
他稍稍低头,看着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女孩。
明明是那么明艳的一张脸,这会儿不知怎的看起来又有点可爱,还有点乖。
裴初知揉了下头红的鼻尖:“我比较怕冷。”
“那你们先拍。”
刑野侧过脸向导演说,“别把人冻坏了,我在这里看看就好。”
导演点点头:“那行,正好你也可以指导指导。”
他分别指了下裴初知与钟礼,用一种孩子太小不争气的语气调侃道,“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拍吻戏,指不定要NG多少次呢。”
刑野一怔:“吻戏?”
他缓缓转头看向裴初知,片刻后低声笑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拖慢语速,“那是该好好看看。”
第 15 章
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吹落枝头枯黄的树叶。
裴初知只穿一件针织长裙,身体微往后仰,靠上透着凉意的树干。
她缓缓放平呼吸,把自己沉浸到姜南烟的世界里。
灯光师还在进行最后的调整,她的思绪却渐渐远离那些喧嚣的声音,只是稍抬起头,专注地望向钟礼,把他视作剧中的追求者。
然而钟礼仿佛脖子生锈了似的,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低下头来,瞪圆的眼睛不像深情凝视多年暗恋的女人,反而更像在审讯一位犯罪嫌疑人。
“你这样是吓唬谁呢?”
裴初知的语气不自觉地变成了姜南烟的语调,透着几许傲慢的味道。
钟礼无意识吞咽几下:“我、我没演过吻戏。”
“我也没演过。”她的视线幽幽扫过钟礼握紧的拳头,忽的轻笑一声,“反正是借位拍,放轻松点好吗?”
钟礼拍拍脸颊,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好。”
然后把眼睛瞪得更狰狞了。
“……你俩在干嘛?啊?”
旁边讲戏的导演连连摇头,先挑问题轻的裴初知说,“姜南烟现在对季西宁已经有感情了,你得把情绪的层次感做出来,而且这是一个人物感情的爆发点,你现在太淡了点。”
裴初知点点头:“好。”
导演转而看向钟礼,叉着腰长叹一声气:“你就更离谱了。她是你多年爱而不得的女人,不是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你铁骨铮铮地杵那儿给谁看?”
“铁骨铮铮”四个字让钟礼无地自容。
这半个月合作下来,他早已发现自己的演技远不如裴初知,再加上要拍吻戏的压力与一种莫名被人盯着的诡异感,更让他连手该往哪儿都不知道了。
导演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现在完全没入戏,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到一边:“看我给你示范,首先像这样,把手轻轻地搭到她肩上……”
就在他的手掌刚要碰到裴初知的瞬间,他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闪而过的求生欲令他猛然清醒。
说起来……
裴初知是不是和刑野传过绯闻来着?
裴初知眼睁睁看着导演宛如钟礼附体,也像个僵硬的机器人一般扭过头,连声音都变得干巴巴起来:“刑老师,要么,你来指导一下?”
无数道视线的尽头,刑野缓缓抬起眼皮,似乎考虑了几秒,才慢条斯理地起身过来。
“指导什么?”
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一直盯着这边儿看的人不是他。
“就这场吻戏,麻烦你示范给他俩看看?裴初知的状态也需要调整,我记得履历上写着你们合拍过广告,哈哈哈,都是熟人了嘛,可能更好找感觉。”
刑野的漆黑眼眸却淡淡地落在了裴初知脸上:“行么?”
裴初知也挺佩服自己的临场反应,她居然在须臾之间抽离了姜南烟的角色,非常敬业地嫣然一笑,嗓音里饱含期待与羞怯并存的意味:“谢谢刑老师啦。”
刑野扬眉:“不谢,应该的。”
话音刚落,男人高大的身影便靠了过来。
还有那点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顺着冬日冰冷的空气,一点点附着到裴初知的呼吸里。
刑野比钟礼要高一些,同样的站位对比,此刻她竟然感觉像被禁锢在被人完全掌控的境地之中。
裴初知莫名紧张了一下:“你知道季西宁的人设吗?”
他不是你这么张狂的人啊。
“知道,我刚看过剧本。”
刑野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动作轻却有力地将她往怀里拉扯过来,同时稍低下头,习惯抿紧的嘴唇勾起一道优雅的弧线。
一个呼吸过后,连声音都放得低哑苦涩:“你有那么多的喜欢,能不能分给我一点?”
他在说季西宁的台词。
在旁观摩的钟礼默默站直了。
明明他才是最熟悉季西宁的人,他的外形与气质也最贴近季西宁,可这一刻他居然产生了动摇。
裴初知同样感到惊讶。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刑野了,他失落的眼神或者压抑的声调,都是剧本里那个温柔而无措的季西宁。
心酸与悔恨交织着漫上心间。
裴初知指尖轻颤,慢慢抚上他的脸颊,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刑野捉住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胸前,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爱有多深。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沿着肩膀,缓缓替她拨开垂落的发丝,眼中既有珍惜,也有贪恋,林林种种加在一起,最终只能化作轻叹般的呢喃。
“南烟……”
一声之后,刑野吻了下来。
灯光缱绻照亮他们的身周,北风依旧呼啸不止,他的呼吸却像滚烫的火焰,点燃了裴初知内心最深处的悸动。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自己是裴初知还是姜南烟。
只记得心中阵阵酸涩与甜蜜,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迸发开来。
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刑野抬起头。
他松开贴在裴初知唇上的拇指,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裴初知耳朵都红了。
她下意识想咬咬嘴唇掩饰羞涩,又怕被人误会她还在怀念刚才那个借位的吻,只能颤了颤睫毛,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导演连连鼓掌:“我差点想说‘这条过了’。”
他转头朝钟礼扬扬下巴,满脸期待,“就像刑老师这样演,看见没?不要有太多心理抱负,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但你得演起来像是真的。”
“我明白了,我看懂了。”
钟礼头一回近距离观察影帝级别的示范,神色中也难掩激动,“谢谢刑老师。”
刑野可有可无地“嗯”了声:“你呢,学会没?”
声音很轻,问的是裴初知。
裴初知怕冷似的捂住耳朵:“……学会了。”
她还有点懵懵的。
刚才刑野喊她“南烟”的时候,是把声线压到了最低,明明只是演戏而已,但那两个字却像极了恋人之间的呢喃情话。
如今从角色中抽离出来之后,越是回想,她就越能品出他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有多性感。
难怪和他合作过的女演员,都爱说和他拍戏是种享受。
从前裴初知以为那都是她们为了蹭热度准备的说词,现在想来,其中或许还藏了几分情不自禁。
她悄悄抬起眼,想看刑野是否也像她一样无所适从。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他眸色清明地与导演交谈了几句,然后转身走到镜头之外的地方。
心里忽然失落了一瞬。
裴初知一怔,随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想什么呢,只是演戏而已啊。
就像导演说的那样,无论看起来有多么逼真,但它总归是假的。
刑野刚回到座位,旁边就有人过来跟他说话,大概是感谢他能来客串,还现场帮忙指导新人的表演。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便懒洋洋地垂下眼眸,看向指腹沾到的那一抹艳红。
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
制片组考虑到裴初知与钟礼都是第一次拍吻戏,专程为此多预留了一些时间。
结果因为有刑野亲身上阵的指导,两人拍得比预想中顺利许多。
最难的部分没浪费太长时间,接下来的其他对手戏自然就能提前拍摄。
裴初知比预计时间提前两小时收工。
她有轻伤在身,也没勉强自己敬业到这份上,跟制片组打过招呼之后,便回酒店休息。
临走前她四处望了望,发现刑野早就不知所踪。
敢情这人是专门过来看吻戏的。
片场离酒店只有十几分钟车程。
下车后许蕾还没进大堂,就一拍脑袋想起件事:“哎呀,我把你的药落在片场了。”
“那你把房卡给我一张。”
裴初知裹紧羽绒服,伸手说,“我先回去看看明天的剧本。”
送走急急忙忙的助理,裴初知转身走进酒店。
迎面而来的暖风让她感觉整个人总算活了过来,连有户外冻了一下午的脚踝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穿过大堂往右拐到电梯前的走廊,脚步猛的一顿。
看完吻戏就跑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天花板的射灯毫不吝啬地将光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为他的轮廓打出更为精致的阴影。
刑野身旁拎着大包小包的肖州也看见了她,他热情地挥挥手:“裴小姐!”
裴初知也朝他挥手回应。
刑野闻声转过头来:“收工了?”
“嗯,好巧啊。”
裴初知收拾好心情,笑着走到电梯前站定,“听说你今晚要请全剧组吃饭?”
刑野挑眉:“你去么?”
裴初知犹豫了一下。
她脚上的扭伤按理来说是需要静养并且忌口的,平时拍戏是工作需要也就算了,这两天没必要的应酬其实最好能免则免。
但她难得和刑野待在同一剧组,为了切实贯彻炒CP的初衷,剧组聚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他们可以在席间做点引人遐想的举动,好让大家回头把消息传播出去,断掉某些女明星还想拉刑野炒作的心思。
就这几秒犹豫,放在毫不知情的肖州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番含义。
完了,难道裴小姐还在为上回的事生气?
他同情地看了刑野一眼,认为自己身为助理,必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于是肖州清清嗓子,朗声说道:“裴小姐你就来吧,野哥让我找了家口味清淡的餐厅,而且离酒店不远,大家开车去开车回,不用走几步路。”
说完仍嫌不够,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野哥专门为你提前过来的。”
刑野:“?”
他之所以提前过来,难道不是因为某地暴雪导致原定的品牌活动取消吗?
裴初知抽抽嘴角,实在难以拒绝肖州那双狗狗眼:“那好,晚上我会参加的。”
几句闲聊的工夫,电梯门在此时到达一楼。
肖州进去后先按了最顶的楼层,然后又主动问:“裴小姐去几楼?”
“五楼,谢谢。”
久未说话的刑野在此时缓声开口:“明天有我们的对手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裴初知一愣,回答说:“还行吧,不过我打算回房间再熟悉几遍剧本。”
“叮”的一声,厢门缓缓打开,五楼到了。
裴初知刚要快步出去,就被身侧的男人抬手拦住了去路。
刑野稍一低头,声音不急不缓地落在她耳边:
“那正好,来我房间对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届时会有大长章送上,前三章24小时内评论的同学可以领到一个小红包~
作者码字不易,支持正版好不好呀?天冷了,给我的猫猫众筹几个罐头叭(: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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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开《喜欢你时,如见春光》】
阴郁推理大神vs治愈系新人编辑
外界都在传,推理大神周衍川容貌英俊,高冷禁欲,只不过因为家世显赫,才坚持不露脸保持低调。
只有杂志社的资深编辑知道:
周衍川性格阴冷孤僻,从来没人能够忍受他阴晴不定的脾气。
林晚第一次去周衍川家时,回忆着前辈的告诫,小心翼翼地按响门铃。
等门打开,她语气忐忑:“你好,我是新来的编辑林晚……”
半晌没有回音,林晚抬起头,看见潋滟春光照进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
男人的神色却淡漠如冰,连声音都浸着寒意:“谁让你来的?”
听说了林晚的悲惨遭遇后,所有人都以为不出半年,小姑娘肯定会哭着辞职。
直到某月截稿日前,有人听见林晚在办公室打电话:“这期稿子写好没有?再不交稿今晚我就去你家,把你满墙拼图全拆了哦。”
同事大惊,谁不知道周衍川最喜欢他收藏的拼图,别人碰一下他都能当场翻脸。
然而下一秒,电话里传来男人慵懒又淡定的音调:“好,今晚等你。”
“——你拆一幅,我亲你一下。”
第 16 章
位于顶层的套房, 视野远比五楼要好太多。
傍晚时分,夕阳将云层渲染出渐变的色彩, 层层荡漾开来的霞光将天际线浸出温暖的色调,像一幅被镶嵌在落地窗框内的油画。
视线往下能看见附近的森林公园,郁郁葱葱连绵不断。
可惜今天没有下雪, 否则白皑皑一片的景色应该会更漂亮。
刑野今天直接先去的片场, 行李都是刚从车上拿下来的。
进门后肖州很自觉地没有打扰, 他煮好两杯咖啡送到单独的书房, 就留在外面收拾行李。
会客室里不时传来行李箱开合的声音。
听起来还挺忙碌的。
裴初知站在书房门边, 朝外瞥了眼肖州任劳任怨的忙碌身影,不禁好奇:“你出来拍戏, 也只带一个助理吗?”
以前她跟过的某个剧组, 男一号不过是个三线艺人, 都浩浩荡荡地带了三位助理外加一位司机。
刑野走过来把房门虚掩上:“人少比较方便。剧本带了没?”
“带了,你要看吗?”
裴初知把随身携带的包包放到书桌上, 从里面把剧本找出来。
“我不用, 台词都记住了。”刑野走到靠窗的双人沙发坐下, “是问你要不要看剧本。”
“我记忆力蛮好的,应该也不用。”
裴初知见房间里唯一的沙发被他霸占了,便转而走到书桌后面的电脑椅坐下,“现在开始吗?”
刑野看她一眼, 舌尖抵了下腮帮:“坐那儿干嘛,等我跟你汇报工作?”
说着拍了下沙发的另一边,“过来。”
最后两个字的语气生硬, 听起来像一句命令。
裴初知觉得自己很无辜。
她也不是成心想坐得像个老板一样,这不是看那沙发不够宽敞,才好心给他留出自由施展的空间么。
算了,人在屋檐下。
裴初知在心里安慰完自己,就端着马克杯坐到了刑野身边。
刚一坐下来,她就发现这沙发比她想像中还要窄。
他们两人都属于身材很匀称修长的类型,并肩坐下后虽不至于挤得无法动弹,但感觉只要稍微动动腿,就会碰到对方的膝盖。
而且刑野进来后就脱掉了外套,这会儿只单穿了一件薄毛衣。
她只要视线稍往下瞥,就能看见他领口露出来的清晰锁骨,还有单薄布料下面隐隐约约的胸膛轮廓。
电影里某些画面不受控制地窜进脑海。
晦暗难辨的光影,肌理流畅的线条,还有他浸在黑暗中的凌厉眼神。
奇怪了,以前她不会这样的呀。
裴初知有些难为情了。
她清清嗓子,端起马克杯想用喝咖啡来掩饰正在不断加速的心跳。
刚煮好的咖啡稍微有点烫,她只好把杯子拿近轻轻呼气,形状美好的嘴唇撅成诱人的角度。
像跟人索吻似的。
刑野眸色忽沉,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今天拍吻戏感觉怎么样?”
裴初知哽了一下,借位接吻的画面不可抑制地浮现在眼前。
面前的马克杯升腾起阵阵热度,把她白皙的脸蛋蒸出一抹粉红。
刑野轻哼一声:“看来是很喜欢了,钟礼吻技很好?”
“……”
裴初知莫名其妙,关钟礼什么事?
静了一秒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刑野问的是她与钟礼正式拍摄的那段吻戏。
说实话,她根本没什么印象了。
可裴初知不太喜欢刑野现在说话的语气。
她想了想,觉得反正认识这么久了,她的确不用再在他面前保持谨小慎微的态度。
既然是名义上的女朋友,她总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那儿单方面输出。
“钟礼吻技还不错啊,当然肯定比不过刑老师啦。”她故意用了尊称,还转过头一脸崇拜地望向他,语气诚恳,“毕竟刑老师是网友票选最想睡的男人第一名,好厉害好厉害的。”
她这句话说得既娇又嗲,直接让刑野当场愣在那里,张张嘴唇想不到该回敬什么。
裴初知在心里比了个yeah。
皮一下可真开心。
过了好半天,刑野才回过神来般低声笑了笑:“是么?你也想睡?”
裴初知的笑容僵在脸上。
现在的男演员都这么可怕的吗?
刑野得寸进尺地靠近了些,近在咫尺的侵略感几乎要把她挤到沙发外面:“嗯?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夸我厉害吗?”
“不用不用,心领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初知果断认怂,脑子里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来了一句,“还记得我是你的粉丝吗?真要睡了的话,你这种行为叫艹粉,很不道德的。”
刑野:“……”
他静了片刻,坐回到之前的位置,声音淡了下来,“行了,对戏。”
裴初知松了口气。
她没想通刑野今天是哪颗药吃错,非得跟她秀一番操作。
结果害得两人分别自损八百,也不知道图什么。
·
正式开始对戏后,两人的态度都严肃了起来。
刑野客串的这个角色在原作中戏份不多,但却贯穿了全文的始终。
他是公司附近一家酒吧的老板,经历不详身份也不详,但从作者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酒吧老板和剧里所有角色都没有感情纠葛,只负责在他们出现感情困惑的时候,偶尔打个酱油露露脸,说些好像很有道理的话,为迷途的羔羊们指点迷津。
就是一个起串场功能的角色。
但因为定下由刑野出演,因此编剧将他的性格做了更明显的设定,目前变成了一位看似风流却实则通透的男人。
明天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裴初知扮演的姜南烟被男主角狠心拒绝后,独自来到酒吧买醉。
她心里难过但又不肯轻易示弱,强撑着笑脸调戏酒吧老板,然而对方没像往常那样与她插科打诨,而是专门为她煮了一杯热牛奶,告诉她“回去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事都过去了。”
结果就因为这一句安慰,姜南烟的情绪全面崩盘,在酒吧里哭得梨花带雨,最后被匆匆赶来的季西宁接走。
裴初知拿马克杯代替酒杯握在手中。
她第一段台词就是絮絮叨叨骂男主那个狗东西没眼光,一大段的台词念下来,全程连句卡顿都没有,流畅而自然。
等她说完台词,刑野并没有急着接下一句。
而是停下来逐字逐字地帮她分析,刚才哪个字的停顿不对,又或是哪个词的重音换换会更好。
不得不说,刑野之所以能站到如此高的位置,所仰仗的并非全靠他的背景与样貌。
在演员的专业方面,他同样表现得无可指摘。
裴初知一边听他指导,一边深深感到佩服。
平时她看剧本时,也会习惯性地记住对方的台词,但通常她只会记开始与结尾那一两句,而根本无法做到刑野那样,将她那段复杂的台词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再一想他可怕的工作量……
裴初知看他一眼,怀疑他根本不用睡觉的。
刑野讲解结束,提醒她:“你再试试。”
“好。”
裴初知也是个悟性高的,重新再说一遍时,效果就很明显比之前提升了许多。不仅如此,她还结合语气与咬字的变化,连动作与表情都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对戏的过程十分顺利,意外出现在即将结束的时候。
裴初知低估了茶几的光滑程度,演到姜南烟把牛奶杯推开时,她就那么轻轻一拂,马克杯竟然贴着茶几的边缘滑了出来。
“砰”的一声,刚好砸到她的脚踝上。
里面的咖啡早已不烫了,可她前几天扭过的脚踝被结结实实砸上那么一下,还是害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刑野立刻站起了身,他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半跪在地上检查她的情况。
残余的咖啡弄脏了裴初知的平底鞋,而袜口露出来的那一小截皮肤却白得晃眼。
原本好得差不多的脚踝泛出一抹淡红,好像稍稍用力,就会在上面留下淤青的痕迹。
裴初知低垂下头,望着刑野骨节分明的手指。
纤细脚踝被他握在手中,犹如某种灼热的温度在她的皮肤表层燃烧。
她把脚往回抽了抽:“没、没事的,我助理马上就回来了,她那里有药。”
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怯,像被放进玫瑰糖里裹了一圈,让人心间一颤。
刑野喉结滚动几下,不自然地错开了目光。
他松开手,起身往门边走去:“我这里有药,稍等。”
门缝外传来刑野跟肖州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好像是行李太多,一时找不到药箱在哪儿。
裴初知弯腰把马克杯捡起来,皮肤上还残留着被人碰过的触感,相比起钝痛,倒更像另一种更为陌生的感觉,让她很不习惯。
几分钟后,刑野拿了一瓶药膏回来。
裴初知慢吞吞地弯下腰,沾取微凉的药膏轻轻擦拭。
她的扭伤本来就快好了,刚才砸那一下虽然痛,但也没怎么影响伤情。
就像在桌脚撞了一下的程度,并不严重。
可刑野就站在她身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上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截肢了。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就显得更为强势,唯有从她头顶掠过的温热呼吸,才透出几分罕见的耐心。
裴初知有些茫然,不明白刑野此时的低气压从何而起。
难道是怪她不小心,打断了对戏的流程?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安静多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应该是许蕾的电话,之前我发消息跟她说了在你这里对戏。”
裴初知手上沾了药膏,只好远远指了下书桌那边的手机,“可以帮我接一下吗?”
她的意思,其实是让刑野帮忙按个免提。
没想到他走过去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后就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
然后还顺利地跟她助理对起话来。
“对,在我这里。”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行,你直接上来,我让助理给你开门。”
·
酒店五楼的房间,挂断电话,许蕾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才加入华星不久,刚入职那几天就恰逢裴初知与刑野因为搭车的事上热搜。
后来唐冬调她过来做裴初知的助理,还认真叮嘱过她几句,叫她不要出去乱传艺人的**,特别是感情方面的事。
那时许蕾还半信半疑,可今天她不过就是回片场拿个药的工夫,裴初知就直接去了刑野的房间。
这不得不令她感到一阵惶恐。
相处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