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推开。罗笔芯匆匆冲了进来,赫然发现陈怀远、宫城等人都围坐在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陈怀远看了她一眼,罗笔芯赶忙找了一张空座坐下。陈怀远向小鬼示意:“开始把。”
小鬼将树林里发现的货柜车照片投影在屏幕上,他介绍道:“我们在距离案发现场500米左右的树林里,发现了这辆货柜车。这辆车经过了改装,使得后车厢具有加热和干燥功能。技侦的同事测试了一下,20分钟之内,车厢可以加热至70度,同时保持干燥,简直就是个火炉。经过比对,我们在车厢里发现了迄今为止,干尸案所有受害者的DNA。受害者应该是在车里被活活加热脱水而死,随后被凶手开车运送至不同的地方抛尸。这辆车,应该就是第一现场。”
罗笔芯追问道:“没有找到凶手的指纹或者DNA吗?”
宫城回答道:“我们找到了一个疑似属于凶手的DNA,但是还需要和小屋现场血迹比对,来确认是否就是朱和平。”
陈怀远问道:“笔芯,证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罗笔芯说道:“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比较虚弱,得等他略微恢复一些,才能问话。”
陈怀远叹了口气,点点头:“现在这个坠崖的朱和平还没有找到。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朱和平为什么会把郎世明喊到小屋去?这些都得等他解答了,他的证词相当重要啊。”
罗笔芯表情凝重,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罗笔芯带着专案组的人来到了医院。
医生低声嘱咐他们道:“病人还很虚弱,时间不要太长。”
罗笔芯点了点头。医生离开了病房。
罗笔芯摁下了录音键,把录音机放在了郎世明床边。他靠在床头,仍然显得十分虚弱。
罗笔芯、宫城、小鬼围坐在床边,静静等待郎世明开口。站在最后的明川叹了口气,朝病房外走去:“我在外面。”
郎世明叫住了他,然后艰难地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下道:“你来坐,我知道你也想知道为什么。”
明川一愣,坐在了郎世明的床头。郎世明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我和你说过的。你爷爷是个考古专家,他叫朱加木。当年,我是朱教授的学生。有时候实验做得晚了,朱教授就常常把我带到家里去吃饭。时间长了,跟朱和平也成了好兄弟”记忆就像涓涓细流,从郎世明的嘴里娓娓道来。时光倒流恍惚间回了很久以前。
年过50,两鬓已经有斑白的朱加木将一大碗鸡汤端上了餐桌。桌上摆了好几个家常菜。
餐桌旁,年轻的郎世明和朱和平看着这满桌饭菜,都垂涎欲滴。朱加木看着两人的样子,笑了。
朱和平尝了一口汤,赞叹:“爸,您这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啊。”
朱加木笑了,拿起碗,替郎世明也盛了一碗:“世明,你也尝尝,别客气。”
郎世明诚惶诚恐地接过朱加木递来的汤:“老师,别别别,您吃,我自己来就行。”
朱和平笑道:“爸,您别管他,他饿不死。”
朱加木看着两人,笑着笑着,不禁咳嗽了起来。朱和平赶紧放下手中的饭碗,替朱加木捶背:“您最近怎么老是咳嗽,上医院瞧瞧去吧。”
朱加木摆了摆手,压住了咳嗽:“没事,岔气了,等我这次任务回来,单位安排了我体检。”
郎世明一愣:“老师,您要出去吗?”
朱加木点了点头:“有个科考任务,得进一次沙漠。”
朱和平皱眉道:“又有什么任务啊?都谁去?”
朱加木笑道:“绝密任务,队员都有谁我也不知道。”
郎世明担忧地问:“老师,这个时候进沙漠,有点不合适啊。”
朱加木笑了,安抚郎世明:“还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么?没事,已经都安排好了,你们俩就放心吧。”
郎世明与朱和平两人满是忧虑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等在门外的军用吉普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朱加木全副武装,背着行囊,来到守在门口的朱和平与郎世明面前。
朱加木叮嘱郎世明:“世明,你自制力强,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项目研究不能停。你替我盯着你哥,别让他偷懒。”
郎世明笑道:“我知道了。”
朱加木来到儿子面前,拍了拍朱和平的肩膀:“家就交给你了。茉莉快生了吧?”
朱和平点了点头:“爸,家里您不用担心,您注意安全。”
朱加木笑了:“嗨,又不是头一回出任务。回来我等着抱孙子呢。名字起好了吗?”
朱和平摇了摇头:“还在考虑。”
朱加木感叹:“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我看,就叫朱易吧。”
朱和平默然点头:“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朱易。”
朱加木笑了,再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朝吉普车走去。
朱和平朝父亲的背影喊:“爸,早点回来!”
朱加木朝两人作了个回屋的手势,便登上了吉普车,随车离去。朱和平久久凝望着吉普车驶向远方。
坐在郎世明身边的明川听入了神,追问:“后来呢?”
郎世明神情失落,摇了摇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老师。大半年之后,朱和平接到了一个通知,说你爷爷的科考队在任务途中遭遇严重沙尘暴,他作为队长执意前进,导致队伍被困在了沙漠里,整个队伍断水断粮。他出去找水,就再也没有回来。其他留在原地的人等到了救援队。”连同明川在内,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