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还没回来吗？”
“没有。”
方舟当即掏出手机给李耀文去了个电话，电话并未接通。
当时会议结束，方舟和老师一块，并未注意到他，应该和方舟一样，被老师有事叫去了吧。
因为并不知道李耀文身边教授的身份，方舟习惯性的以为对方也是帝都大学的物理系教师。
虽然计算机信息加密学会议叫一名物理系老师这件事本身确实很令人费解，但谁又能说小说比现实更真实呢？
于是方舟接过重担，立马按照原先的工作计划在项目成员专用企鹅群里发布新一轮的工作内容，都是观测当天的数据、程序准备工作，并不复杂，但也需要反复的检查，确保观测的时候万无一失。
眼下，当务之急还在李耀文那边，他要作为负责人拿着项目组凑出来的千万资金和水木大学计算机中心、华国GECAM卫星所属的公司进行商务谈判。
没有卫星提供的观测数据，他们之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将全部是一场空谈。
两人共处一个实验室里，各自面对着一台电脑，耐心的完成数据的校对工作。
方舟的任务比较重，三个小组的成果都需要和他沟通，所以敲击键盘的声音就没断过。
高阁的任务没有多少，所以很快完成之后，用右手托着下巴，看着身旁的方舟。
见方舟的敲击动作稍微停息了一阵，开口说道：“好像你来了帝都之后，还没逛过这里吧，要不要晚上一块儿去走走？”
“出了二环都是高楼大厦，有什么好看的？”方舟倚在靠背上，扭头疑惑的问道。
“反正项目现在没啥新东西，闲着也是闲着，劳逸结合嘛。”高阁笑着说道。
犹豫了片刻，方舟觉得说的在理，便同意了这个建议。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李耀文仍旧没有回来，方舟他们的校对工作翻来覆去重复了几遍，终于确保消灭了所有能看得见的问题。
至于实际观测时会出现什么样意外情况，谁也不敢打保票。
两人在学校周围的一家北疆餐厅吃了一顿民族特色馕加烤肉，便顺着地铁开始流浪。
寻常人来帝都游玩，去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但是晚上逛公园、博物馆有些过于乏味，高阁带着方舟坐地铁直接来到了后海，这里的酒吧一条街和锣鼓巷比较热闹，烟火气也足一些。
平日里光鲜亮丽的白领，北漂一族夜里纷纷叫上朋友来这里喝酒撸串，宣泄难以抒发的情感。
方舟虽然不是北漂一族，但是平日里听的民谣居多，也能体会那种背井离乡到异地受尽磨难的情绪，于是找了一家看上去装修风格不那么前卫的民谣酒吧，和高阁一同听起了驻场歌手的演唱。
除了打工族以外，这里还有一些打扮前卫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讨论音乐。
一首民谣过后，角落里一名独自喝酒的女生走到驻场歌手的身前，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换其坐在了主唱的位置之上。
“这位小姐姐想演唱一首改编的歌曲，大家欢迎！”驻场歌手站在一旁对着话筒说道。
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方舟也礼貌性的拍了两声。
很快，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女生闭上眼睛开始认真的演唱。
“鲜红如血的玫瑰花，盛开在那白骨之上
问天何时能有万千广厦，让我无需挣扎
拼搏过十年寒窗，才知世界昏黄
对未来恐惧迷茫，渴求一线希望
他们用梦想包装，掩盖所有肮脏
节日谁不想回家，谁又甘心轮岗
我不是痴傻，也不是能抗，我只是期待曙光
普通的他呀，努力的他呀，谁抹去他的微光
无法触碰的那个她，只存在记忆的家乡
疲倦的灵魂已遍体鳞伤，何处才是天堂
...”
这歌声既像民谣，又有些流行音乐的风格，不过在这小酒馆里唱出，顿时引得现场的人一阵沉默。
和叹息声一起增多的是酒水的销售量。
北漂一族最不想考虑的事情，被这名女生用歌声唱了出来。
这是时代的缩影，确是他们的不幸。
女生从演唱台子上下来，原先一个人坐的窗边位置被新进来的客人占走，端着手里的啤酒一时竟也无处可停靠。
面积并不是很大的酒吧里，只有方舟这桌尚有空位，而且两人都是一副学生模样。
演唱完的女生端着酒径直的走向方舟这桌，笑着说道：“介意凑个桌吗？”
“不介意。”方舟回应道。
“谢谢，你们是哪个大学的学生？”女生笑着说道。
“帝都大学物理系。”高阁一脸骄傲的回道。
“嚯，两位高材生，牛哇牛哇，能考进全国最顶尖的那么几所学校。”女生诧异的说道。
“我不是，我来自仙市的新华大学，就是一个普通211的本科生。”方舟解释说道。
“你可一点都不普通，你现在可是我们帝都大学物理实验项目的负责人。”高阁一点都不想给方舟保密，只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方舟的厉害所在。
听到高阁的话，女生不由自主的向方舟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也很厉害，你唱出来的歌，比较...走心。”方舟称赞对方说道。
“真羡慕你们这种学理科的，脑子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像我这种学艺术的，就算是日耳曼艺术大学毕业，也找不见一个理想的工作。”说罢，一口将被子里的啤酒倒进了肚子里，打了一个饱嗝，笑着对方舟说道：“小弟弟，来酒吧光走心怎么能行，要不要和姐姐走个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