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幼儿园老师都告诉我了,你又把别的小朋友气哭了!”稚嫩的女童声音带着家长斥责的语调,听起来格外老气横秋。
不用看人,审神者都能想象出说话的人双手叉腰一脸怒色的模样。
是姐姐啊……
还是幼时的姐姐。
她这是,又做梦了?
伴随着这个认知的清晰,眼前混沌模糊的景色也跟着层次分明起来,变成一大一小两个女童的剪影。
“为什么?”更加稚嫩软糯的幼童声音带着清冷的天真。
“还,还问为什么?才送你上幼儿园两天,就被人告状,欺负人是不对的!”
“我没有欺负他们。”
“那他们为什么告状?”
“他们说是我害死了妈妈,可是姐姐你和爸爸跟我说过,不是这样的。”
“……!”
“我跟他们说过不是,他们却说我说谎。我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就说了昨天他们做的坏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哭了,还告诉老师说我欺负他们。”
“……”
“姐姐,真的是我害死了妈妈么?”
“不是不是不是!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妈妈最爱我们了,是他们在说谎!”
“姐姐,你哭了。”
“呜,我那是被他们气的!明天我就去把他们都揍一顿!”
“姐姐别哭……他们明天就不敢再说我坏话了,别哭。”
“那你笑一个……那你笑一个好不好?呜呜……你一直都不爱笑,我好难过也好害怕啊!”
“我笑了,姐姐就不哭了吗?”
“你要答应我一直笑!”
“……”
“呜啊啊——!我的妹妹从来不笑,我好难过啊——!”
“……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不够灿烂!”
“……”
“还不够!要像广告上一样!”
“……我回房间了。”
“呜啊啊——爸爸,你看妹妹她欺负我——让她笑一个都不肯!爸爸,你快出来和我一起哭啊——!”
“……”
真是怀念的回忆啊。审神者睁开了眼睛,入目所及,已经是她在本丸所居住的房间。
从榻上起身,少女梳理着梦境,那是她如同现在一般冷冷清清的幼年在家人的千方百计下终于开始改变的最初。
对,北原幸在5岁之前就是不爱笑的样子,之后才慢慢改变成七月的模样,性格开朗见人就笑为人善良,都是能帮她迅速融入人群的极好工具,因此尝到甜头的她也同样适应良好,不介意就这样一直活下去,直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变回了最初。
这大概,也是“命”的一种吧。
家人费尽心机希望她过得平安顺遂,她也愿意随波逐流,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窗棂外传来清脆的鸟鸣,抛下这些纷乱的思绪,审神者掀开被褥下了榻。
从神社到本丸,花费了两天功夫,她的大阵已经做好,现在,还差最后一步。
…………
本丸里的生活早在审神者的规矩下变得十分规律,不论主君在不在,附丧神们都会好好执勤,区别也就是主君在的场合更加热闹一点。
十一月份的时节,秋叶飘飘。没有出勤安排的老人家们在送走了四支部队后又坐回了廊檐赏起了红叶,喝茶吃点心顺带说说在现世里的见闻,聊得不亦乐乎。
“吾主,是要去手合室?”喝茶中的小乌丸看到路过的审神者步伐明确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
“看来主公今天心情很好。”莺丸也跟着道。
“主人大人,您昨天回来后在后院的空屋里做了什么?”小狐丸直白的表达了他的好奇。
将他们送回本丸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主君就回来了,之后直接命人收拾出了一间面积不小的空屋,然后就在里面一直呆到晚上才出来,连晚餐都是之后补上的,很多刀都很好奇这神神秘秘是在弄什么,然而门上设了结界,他们有心窥探却也无可奈何。
“为了之后的一些变动做的准备。”审神者并没有直接回答,但话语里的意味却让人忍不住牵动神经。
变动?什么变动?
“有一阵子没看他们有没有长进了,这次去手合室看看。”少女接着道,“你们要来么?”
这回包括小狐丸都听出了潜台词,都过来打一场吧。
“吾已无需训练精进。”
“咳,人老了身体难免不太好,如果主公非要的话,可以让大包平来替我。”
“小狐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请允许小狐失陪。”
三把老刀第一时间直接拒绝,某茶丸甚至还将兄弟给推出去,审神者沉默地看着他们,几息后才道:“那就过来看看吧。”
一听不用打,他们都很给面子,纷纷弃了茶水跟着一起了。
手合室里,目前是萤丸,药研,同田贯,岩融和今剑,以及笑面青江在场中互相切磋训练。周围还有如明石国行,千子村正,蜻蛉切,鸣狐,山伏国广这些可能是替补也可能是吃瓜群众的围观人士。
审神者带着几个老人家一贯而入的动静引起了场内大部分刀的注意力。
“咔咔咔,主殿是来检验我等修行成果的?”山伏国广第一个大笑着向她打起了招呼。
自从时空乱流事件过后,主君在本丸的时间也在慢慢减少,更别提来手合室了,这次见她过来,有修行狂属性的刀剑们是最高兴的一批。
“大将有好久不来手合室了啊。”药研收起了手里木制短刀,一脸带笑,他的对今剑小天狗也是同样动作,并且还很高兴地跑上前去。
“主公主公,我有进步很多哦!飞得也越来越快了,说不定你都抓不住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