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就坐在这儿,好好候着新郎官吧。”喜娘一阵娇笑声,向外退去,将洞房留给了宁竹衣一人。
新郎官还未来,在宴席上应酬,洞房里只有红烛高燃的烛花轻响。宁竹衣攥着衣裙,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脑海中不由勾勒出了李贺辰的容颜。
他现在在做什么?
是在与朋友喝酒,还是在聆听父母的教诲?
一会儿他进了洞房,会不会如自己一般紧张?还是说如往日相同,随意地坐、随意地站?
可别一推洞房门,进来的是白衣飘飘的一剑破天大侠!
宁竹衣想着想着,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原是忙碌了一天,她还没吃上东西,眼下惨兮兮地饿了。
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宁竹衣犹豫片刻,便利索地揭了盖头,坐到了锦桌边,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
云片糕松软雪白,桃花酥香甜可口,红豆酪清香不腻。一个不留神,宁竹衣竟将满桌子的食物都吃得干净,只留下空空如也的碗盏。
但宁竹衣饭量大,即使是风卷残云地扫干净了桌上的食物,仍旧觉得肚子饿。
于是,宁竹衣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酒壶上。
这酒壶镶玉嵌银,精致非常。宁竹衣提起酒壶嗅了嗅,便闻到一股醇厚酒香,很是诱人。
她眯了眯眼,勾唇一笑,便把酒水往肚子里倒。
哎,这洞房里也没点吃的,就拿这个解解饿吧!
傍晚时分,李贺辰终于自宴席上退下来了。
他娶得佳人,军中同僚皆来庆贺,太后也亲自派来使者,更有王孙公子一个接一个地找他喝酒。所幸他酒量好,不至于醉意昏沉,此刻也只是微醺。
走在前往洞房的路上,他的手心不由出了点微汗。
这么久过去了,衣衣也许等急了吧?先前差小厨房给她送了点吃的,也不知道她吃没吃上,管不管饱。
很快,洞房的雕花木门就在眼前了。李贺辰听着早虫的鸣叫,面色紧紧绷起。
他该称呼门内的人什么?
是娘子,夫人,亦或是……爱妃?咳咳咳,爱妃就算了,这称呼也太奇怪了!
“衣衣……”最终,他还是咳了咳,这般喊道:“我进来了。”
门扇应声而开。
下一刻,却有一道劲风袭来!
李贺辰微惊,微醺的酒意立刻被驱散。他一个让步,躲过这道劲风,皱眉道:“怎么了?”
但见宁竹衣摇摇晃晃地站在喜床前,浑身散发着酒味儿。她身穿一袭绣牡丹穿蝶嫁衣,头戴流苏凤冠,本是新嫁娘打扮,但手上却赫然抄着一根格格不入的大扫把!
没错,扫把!像是刚从灶台边抄来的扫把!
看来,刚才袭击李贺辰的,便是这根扫把了。
“这哪儿来的扫把?”李贺辰微惊。
“什么扫把……这是……嗝……我峨眉女侠的传世密宝……嗝……”宁竹衣打着酒嗝,脚如凌波微步:“名为‘日月剑’……看剑!”
话音刚落,她就将扫把戳了过来!
李贺辰连忙躲开,一边躲,一边伸手去夺她手中的扫把:“衣衣,你喝醉了?先把扫把放下来……”
谁料到,醉了酒的宁竹衣,似乎比往日力气还大!只见她熏红着脸,反手一拔,竟将李贺辰直直地摔在床上!
“嘿嘿嘿,小郎君,生得很是俊俏啊!”她握着扫把,大腿一跨,坐到了床上,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我是魔教至尊,冰雪神君,只要你从了我,我便让你做……嗝……让你做……魔教圣女……”
被压在床上的李贺辰:……
“衣衣,别胡闹了。”
他想挣,可偏偏宁竹衣力气大得很,将他压得死死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竹衣越凑越近、越凑越近,仿佛非礼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衣衣,你快松手!”
“我不松!”
“真是醉了你……”
“我没醉!”
在二人的争执打闹间,喜床的帘帐缓缓落下。两道人影在床上纠葛着,谁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比武,还是在做旁的事……
豫王世子与豫王世子妃,就这样过了一个极为难忘的、宛如华山论剑的洞房花烛夜。
多年之后,二人成为豫王与豫王妃,儿女也都出落成了大人。他们再回想起此事,谁也不愿张口多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