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隋章脸一下就红了,他吞吞吐吐的道:“我还以为你在看综艺。”
“再看下去家里就要进贼了。”姜暖轻哼。
“我就看看,看完我会还回去的。”
姜暖走近看着贺隋章拿的书,《服装设计概论》、《服装制作工艺》、《服装色彩》都是关于服装设计的基础书,她轻轻的点了点贺隋章的肩膀:“怎么,你要跟我抢饭碗?”
“不是不是,我就是看你昨天好辛苦,我想学习学习,看能不能帮助你。”贺隋章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落,“我很心疼。”
姜暖的手指变成手掌,搭在贺隋章的肩膀上,她歪头看向贺隋章:“要不要我教你?”
她至今还记得当年贺隋章借着教她经商的由头占她便宜。
那个夏夜,汗水和潮湿都在记忆中极其清晰。
“真的可以吗?”贺隋章猛的抬头,显得十分惊喜,任何能和姜暖相处的时光在他看来都是奖励。
“嗯。”姜暖的脸看起来有些红,贺隋章倒是没察觉。
冬日里的阳光是最舒服的,这一个星期都是好天气,姜暖就将工作带回了家,一边工作一边教贺隋章。
她先让贺隋章将那些书看完,想学设计,最起码要先了解设计是什么。不过贺隋章不愧是贺隋章,短短一个星期就看完了三本书,而且还都理解通透了,他先已经可以分析一些设计作品了。
但是光看书还不行,设计最终还是设计,姜暖又开始教贺隋章手绘。
“先画直线条,然后画圆,不许描,要一笔成形,落笔的时候轻,结尾的时候轻……”
绘画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姜暖已经做好教贺隋章很久的手绘了,但是姜暖没想到的是,一向无所不能的贺隋章竟然在艺术方面是个白痴。
“你手别抖,线要直,不能来回抖动。”姜暖站在贺隋章的旁边握着他的手皱着眉说道。
“我也不想抖,但是看到暖暖站在我身边,我就紧张。”
“你紧张什么?”姜暖不懂,她想了想贺隋章可能是将她当作老师了,一般老师在身边肯定都会紧张,“你不用把我当成老师,你又不准备做设计师,只是个兴趣而已,放轻松一点。”
“我知道有什么办法放松。”贺隋章有些羞涩。
“什么办法?”姜暖随意的问,刚刚问完,腰就被贺隋章揽住,唇瓣也被他含住。
姜暖的眸子瞪大,他……他怎么敢?
她用力的推贺隋章,却无法挣脱,只能用一双眼睛瞪贺隋章。
但是贺隋章却闭上了眼睛,唇瓣也只是贴着她,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暖忍不住的想笑,刚刚的气倒是消散了很多。
这样的贺隋章真纯情。
姜暖眼睛一动,微微的张开唇,伸出舌尖调戏贺隋章。
没想到贺隋章倒像是吓到了,连忙松开手捂住嘴巴,好像刚刚受欺负是他一样,他声音含糊害羞:“暖暖,刚刚你……你是不是……”
“我伸舌头了,怎么了”姜暖将贺隋章不好意思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看着贺隋章一副震惊的样子,姜暖觉得调戏的感觉真不错。
“好了,你乖乖画图,我去工作了。”姜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贺隋章重新拉回怀里。
刚刚还害羞不敢睁眼的“十八”岁男人,此刻双眼冒着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光,紧紧盯着她。
这下轮到姜暖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行,姐姐,我还没有学会。”贺隋章的声音有些低沉。
“没学会?你松开我,我再教你一遍。”姜暖紧张的舔了舔下唇,结果贺隋章就撞了上来。
两个人的唇都被嗑疼了,但是贺隋章就像上瘾一样,不断的亲吻着她,从刚刚开始的不敢,到之后的放肆。
姜暖偶尔休息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疑惑,贺隋章只是失忆了而已,为什么他像高中生一样……生龙活虎?
好不容易逃出书房,姜暖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肿了,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吃亏的都是她?
而贺隋章自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瞅着机会就要亲姜暖两口,姜暖从一开始的放任,变成了严格把控。
“今天只能亲十口,你早上亲了三下,中午四下,下午只剩三下了,你自己算好。”姜暖看着正想亲他的贺隋章说道。
只剩三下了,但是今天结束还有八个小时呢,贺隋章决定到晚上再将剩下的三个给亲完。
只不过姜暖看完贺隋章的画稿忍不住的发了火:“是不是我说的你什么都没记住?”
“这里的线你来回描什么?家里的纸那么多,你换张纸画不行吗?”
“对不起,我错了。”贺隋章诚恳的道歉,“明明画之前都想好了,画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想去描。”
姜暖冷静了一会觉得贺隋章真的没什么艺术天赋,再说自己又不是真的要他帮忙,刚刚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她反思了自己一会,想和贺隋章道个歉,就看到贺隋章偷偷的拿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暖暖,我是不是错了?”
姜暖一时之间不知道贺隋章在想什么,她总感觉贺隋章似乎很期待自己犯错,她模糊的道:“错是错了,但是毕竟你才刚刚学……”
“刚刚学不是理由,暖暖,我错了就是错了。”他的眼睛很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错了就要受惩罚,暖暖你不惩罚我吗?”
他那个样子根本不是想惩罚的样子。
姜暖皱眉打量他:“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啊……”贺隋章的脸红了起来,眼神也有些躲闪,“没什么。”
“说。”
“真的要说吗?”
“要。”姜暖趴在贺隋章的身上逼迫他。
“好吧,好吧,我想起来的都是美好的事情,我想起来我以前让暖暖你签字,暖暖你好软……”
姜暖用手捂住贺隋章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可是我还没有说完呢……”
两个人在书桌前闹着,身后的书架由于最近少了不少书,开始变轻,随着几下碰撞,开始摇摇晃晃。
“贺隋章,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贺隋章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眼角就瞥到姜暖的身后书架猛的倾斜。
“砰”的一声。
檀木的书架倒在了地上,上面的书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
等到安静下来,姜暖才睁开眼睛,刚刚书架倒下来的一瞬间,贺隋章丝毫没有犹豫的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背挡住了所有的书。
“贺隋章?”姜暖轻轻的喊了一句,她能感受到压力,但是并不是很大,应该是贺隋章带着她躲开了。
“嗯?我在。”贺隋章的声音有些低沉,“没压到你吧,你试着往外爬。”
“好。”姜暖轻轻的移动身体,慢慢的磨蹭出来,等见到光亮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是在贺隋章的怀里。
她只能仰面移动,而贺隋章就趴在她的上方。
他的目光专注认真,随时都像是要落下一个吻。
姜暖动作尴尬,又被贺隋章时刻盯着脸上的红润逐渐蔓延:“你能不能先起来,我这样不好出去。”
贺隋章嘴角勾了下,像是要轻笑,却不知道为什么皱了皱眉,他低咳一声:“暖暖,我相信你,你先出去,你出去之后我就起来。”
姜暖以为贺隋章是起了玩心,准备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贺隋章。
她的目光从他的胸膛移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再移到他雾霭般的眼睛,在她快要出去的时候,贺隋章喊住了她:“暖暖,能不能让我亲你一下。”
“只剩三下了,你要现在亲?”
“嗯。”贺隋章浅笑。
姜暖闭上眼睛,等着贺隋章的吻,结果他的第一个吻却落到了她的额头。
姜暖睫毛微颤,想要睁眼,第二个吻就落到了她颤抖的眼睫上。
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鼻尖,充满爱意和怜惜。
“我爱你,姜暖。”
姜暖的心微跳,她睁开眼睛却看到贺隋章的头上开始往下流血。
“贺隋章?!”她手忙脚乱的爬出来,她才发现贺隋章的后脑勺被书角砸出了血,只不过因为他侧着头所以血一直没流到前面,直到最后实在是太多了,才流到了额头。
而她刚刚的空隙是贺隋章的一只腿支撑的,檀木的书架大概有三百斤,他的腿几乎都被压的变形。
就这样,刚刚这个人还能面无表情。
姜暖哭的很厉害,她一边喊贺隋章不让他睡过去,一边打急救电话。
“暖暖,别怕,我在这里。”贺隋章伸手握住姜暖颤抖的手,却在碰到之后昏了过去。
他其实不想昏过去的,昏过去暖暖一定会被吓到的。
血液渐渐的将书给浸湿了。
“病人后脑勺受到重击,能不能醒过来暂时还不确定,至于醒过来是否会有后遗症,还要等醒过来才能确定。”
“病人的腿严重变形,必须马上手术。”
“如果恢复训练做的不错的话,用拐棍还是可以行走的。”
姜暖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医生的话。
“暖暖,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姜乔陪着姜暖,“你为什么要收留他?”
姜暖摇头,她也不知道,一直想不出来理由所以才一直没和姜乔说。
“我听说他之前失忆了,所以你才收留他的对吗?”姜乔猜测。
姜暖既没回答是也没有否认。
“你喜欢失忆后的他?”姜乔毕竟和姜暖生活那么长时间,对于姜暖心里面所想,她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姜暖垂下眼睫,挡住眼睛里的茫然,脑子里却回忆起书架下的那三个吻。
姜乔看着姜暖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姜暖,时琛决定下个月回去,你和我们一起吗?”
“这么突然吗?”姜乔抬头。
“已经拖了很久了,时琛那边还有工作,我也更喜欢国外的氛围。”
“好,我知道了。”
姜乔陪在姜暖身边看着床上的那个人,曾经整个人是凉城第一,她觊觎他的能力,想要他拯救姜家,后来她躺在病床上,他欺负了她的妹妹。
现在倒是轮到他了。
姜乔的内心一片平静,她早就在那一年里放下所有了。
贺隋章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了,姜乔又来劝说姜暖:“暖暖,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这里就留给贺隋章的家人来照顾,该给的钱也不会少给。”
“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姜暖低语。
“可是你还有家人,要是岁岁知道你不回去,肯定会哭一路的。”
看姜暖没说话,姜乔将机票病床上:“我们在机场等你。”
姜暖看着那张机票发呆。
“暖暖……”沙哑的声音从病床上响起,姜暖猛的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震惊。
“怎么不认识我了?”贺隋章勾唇。
“你醒了?”姜暖揉了揉眼睛连忙站起来,“你醒了!”
“别哭。”贺隋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透,他挣扎的坐起来的时候,床上的机票掉在地上。
姜暖像被惊醒一般,她看了看机票,又看了看贺隋章,逐渐冷静下来。
“贺隋章,我有话跟你说。”她坐在椅子上,神色认真,“你之前落海,有段时间失去了记忆,一直以为自己十八岁。”
“我不让你出门,不让你学习,让你只能依赖我,我还折辱你,让你洗衣做饭,让你一个商业奇才,当一个没有用的人……”
姜暖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给了贺隋章听,她以为会在贺隋章的脸上看到怒火和恨意,没想到贺隋章只静静的看着她。
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之后,姜暖捡起地上的机票,转身道:“贺隋章,再见了。”
身后却突然传来扑通声,贺隋章痛苦的喊道:“姐姐……”
姜暖心中一震,扭头看向贺隋章。
贺隋章因为急着起来,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姜暖连忙伸手去扶他,却被贺隋章紧紧的抱住。
“姐姐,原来你就是这样对三十三岁的我说我们的事情啊?幸好还是我。”贺隋章像条毛茸茸的大狗缠住她。
他轻笑着道,“姐姐你说的不对,要我说,这段时间,姐姐洗澡之后穿的衣服都是我整理的,我中午还去送饭了,所有人都知道姐姐有个小狼狗,那就是我。”
“我还偷亲了姐姐,姐姐还教我设计……”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刚刚开始的笑声也逐渐消失变得哽咽起来:“所以,暖暖,你不能不要我。”
姜暖的机票落在了地上。
不久之后,贺隋章出院,姜暖带他回贺氏老宅。
腿脚不便的人一蹦一跳的从背后抱住她,姜暖无奈:“你腿脚不好,就上床歇着。”
自从贺隋章醒过来,姜暖发现贺隋章很喜欢从背后抱住她。
“不,我抱着你,才叫休息。”贺隋章耍无赖,他细细的亲吻着姜暖的侧脸,声音中带着幸福:“暖暖,你好爱我啊。”
“我哪里爱你?”姜暖故意道。
“你只对十八岁的我这样那样,而不对三十三岁的我这样那样。”明明是干活做家务的事情,在贺隋章的嘴里就变成了这样那样。
但是姜暖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的贺隋章来说,扭曲强制,便是爱的表现。
“你敢这样爱我,我便打断你的腿。”姜暖轻笑。
“嗯。”
十八岁的贺隋章眸光温柔的答应了,他已经失去一次,又如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