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君？你怎么还在这里？”姜昊抬头，发现刚他说话的人正是织田作之助。
“我刚在里面弄完事情，刚出来就遇见你了。”织田作之助撒了谎，其实他早就办完自己的事情了，站在这里完全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姜昊出来。
“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了。”姜昊现在心情当真有点低落。
织田作之助自然看出来了，从姜昊刚刚走出报社开始，他本来脸色就白，现在都快没有血色了。
“正好现在是晚饭时间，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吗？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个闲人倒是可以听你说一说。”织田作之助发出了一起去吃晚饭的邀请，说完之后他心里其实也在隐隐期待着对方能够答应。
姜昊来到这个世界，住在周围全都是树林的房子里，平日里能跟他说话的人只有憨憨系统，织田作之助的邀请的确充满着诱惑。
他答应了。
***
因为姜昊对周围的地形都还不熟悉，织田作之助担任了带领的人，他们来到街边一家拉面馆。
“漫画连载后反响很不错，你作为助手也要开始忙碌起来了吧？”织田作之助问。
姜昊有点心虚地点点头：“还可以的，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也忙不到哪里去。”
不过其实还真的是挺忙的！
“真的非常好看，我每天都在追更新呢。”
“谢谢你的喜欢，我会转告给老师的。”
姜昊知道织田作之助夸奖的是这部漫画的原作者，但姜昊自己喜欢的事物也同样能够被别人喜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老板端上了拉面，汤底浓郁，上面的叉烧肥瘦正好，翠绿的葱花漂浮在汤汁上，颜色的对比让人特别有食欲。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后第一次坐在餐馆里面吃饭。
他就一个人，这种餐馆热热闹闹的，来了再回去自己那个冷冷清清的家就会觉得特别丧。好在超市里的半价打折便当也很好吃，算是弥补了一点点。
“开动了。”
姜昊用筷子夹起一小柳面条，疯狂吸入：“这也太好吃了！”
织田作之助介绍道：“这一家是附近的老字号了，我以前经常来。本来想带你去居酒屋来着，但是想到你好像还未成年，就改来这里了。”
“.......”姜昊忽然觉得嘴里的面条有点不香了，“我看起来真的像未成年吗？”
“对啊....我觉得你差不多就是高中那样？”瘦瘦小小的。
当然，后面那句织田作之助没有说出来。
“我啊，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姜昊非常无奈地说出了一个实情。
他不仅仅二十一岁了，如果在原来的世界，他明年就要毕业迈入社会了好不好？！
织田作之助听了是真的惊讶，连表情都改变了：“你好像比我还大了一岁？我二十。”
听到这里姜昊更崩溃了：“这不公平！怎么现在小孩的发育都这么良好的吗？不，应该说是超常发育了吧？你也太高了！”
本来以为对方是快要三十岁的人了，那么长得高还情有可原，结果人家比他还小一岁，真的是.......
小丑竟是我自己？
姜昊越想越气不过，直接挥手叫来了店员：“上酒！你看什么？我已经二十一了！”
店员虽然抱着些许怀疑的目光，但依旧端来了了两大杯冰啤酒。
见姜昊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织田作之助的心情也被带动了些许。
长得高什么的非常有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进行培养杀手的训练，所以身体素质会比较好，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对了，还没有问你，投稿的结果如何了？”姜昊想起来织田作之助之前说过来今天去报社是去投稿的。
“咳，也没说能不能过，就是给了我一个这个，让我好好考虑。”织田作之助从大衣里拿出一份文件。
姜昊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出来好像是合同之类的东西。
“其实我...不对，他们也让我转交一份给老师.......”姜昊把自己刚才从主编那边拿来的合同放在桌面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决定交换互看。
织田作之助拿到的也是一份签约合同，期限两年制，要求每个星期都要出稿一篇短篇小说，但报酬就是薪水制，不再是稿费制了。限制也是一样，两年以内不能把作品投稿别的平台，而且有定期指定要完成的KPI。
跟姜昊自己收到的合同内容大同小异。
果然织田作之助看完后也是有同样的想法。
“这个就是为什么我看你从报社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织田作之助问，内心觉得答案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姜昊反问：“你没有当下就签约肯定也是不满意这个合约才对。”
“对于我的话，每月固定的薪水应该是一个挺不错的条件，但是我总觉得那个样子就好像失去了点什么。”织田作之助现在一个人，时间充足，他一个单身汉也没有什么开销大的地方，这么看好像的确是一份不错的合约。可如果是为了赚取生活必须的费用必须每天不停进行创作，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当喜欢变成了生活必须的时候，喜欢好像也没有那么单纯了。
织田作之助对姜昊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这其中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确定。他保留了自己曾经是杀手的这一点，因为他真的不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排斥，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被阳光刺伤了一样。
“....抱歉，让你听了这么多我的事情。”说完之后织田作之助才发觉好像是自己主动提议要找姜昊谈心的，结果现在变成了他自己说上了一大堆自己的事情。
“没事没事，”姜昊好脾气地回应，“创作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东西，还是不要想得那么复杂比较好吧。”
织田作之助道：“也是，可能是我写小说以来第一次得到了一些成就，就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了。”
“准守你内心的选择，不忘初衷，无论在什么情况都不要迷失自己，至少这样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会后悔。”
姜昊把自己的合同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点了点：“老师的想法我可能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这样的合同我一定不会签的。”
如果自己是一个创作者，那他一定希望自己的每一个作品都能得到大众的认可，而不是因为一纸合约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一样。
姜昊自己念道：“失去了灵魂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对创作着一块有着非常明确的自我了解和认知。
很成熟，很理性。
织田作之助经常会问自己，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真的能成为小说家吗？
可能内心的某一处希望可以成为，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看不见终点的目标。
“你真的很厉害。”织田作之助由衷感叹。
“总感觉织田君思考的事情有点太多了，你不知道是不是过去的经历才让你这个样子，但是....更重要的是眼前，是未来呀。”
“我的....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酒精的影响，姜昊说话开始越来越不找边际：“自己创作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孩子，你一个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能嫌弃自己孩子？！”
姜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些不知头不知尾的客人听到后都很鄙视地瞄了织田作之助一眼。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忽然被灌上了“嫌弃自己孩子的不负责任爸爸”形象。
“姜昊你喝醉了，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织田作之助看姜昊手边的啤酒杯，里面的啤酒其实才只下去了不到一半，这个人就已经有点喝醉的样子了。
姜昊胡乱摆了摆手：“醉个der，等会儿我们还得去第二场的好不好？居酒屋！我要吃烤串！”
好吧看起来是真的醉了。
织田作之助表示醉酒的人的话是不能信的，他结账后，凭借身高和力量的压制把人搀扶出去，路过垃圾桶时把自己的那一份合同扔进了垃圾桶里。
——梦想什么的，自然是不能被这几张纸给限制住啊。
“你家住哪里？”织田作之助希望姜昊还能保留最后一丝清醒告诉他家在哪里？
“居酒屋......”姜昊小声嘟囔，“我要吃羊肉串儿！”
织田作之助一脸懵逼。
羊肉串儿是个什么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