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们身负着外神之血，却不是它拥有者。
因此我们才从亚达米亚流落到了亚楠，才从亚楠再次流落到了该隐赫斯特。”
“我们一直是神祇们预留下来的食物或者诱饵，这才是我们悲哀而无助的命运。”
即便艾尔莎能说话，在此时她也可能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该隐一族视自己为外神的后裔，但外神却视作他们为饱腹的食物。
对该隐族一族的成员来讲，这一结论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但艾尔莎听不见，整个书房里只有李斯特的声音来回飘荡。
或许是说累了，也可能是不想说了。
在说完这些话后，李斯特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仿佛是过了十分钟，也可能是过了二十分钟，李斯特才又笑了笑，
“我可能又说了些你不愿意听的话，但我也忍不住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才好，我又要走了。
这一次分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希望能吧。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做。”
说完这段莫名其妙地话语，李斯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他干脆地站立起来，走到最靠近墙角的一个书架，伸手摸索了一下。
片刻之后，一阵清脆地轰鸣声从墙壁上回荡起来，声音越来越响，甚至连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起来。
而在艾尔莎所在的那片地方，却是有数十道浅蓝色的奥术能量线条彼此交汇闪烁，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李斯特最后一次走到了艾尔莎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眼艾尔莎。
当他看到对方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时，李斯特随即转了了下身子，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而当他走出书房后，书房里的声响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幽蓝的光线下，只剩下艾尔莎一个人的身影。
————
李斯特是在公爵府外的会议中，再次见到安德鲁公爵。
看到李斯特到来时，安德鲁公爵便冷嘲道：“你不是在干什了大事情么？怎么有功夫出来了？”
李斯特冷眼看他，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那个女人死了？”安德鲁公爵问。
李斯特还是没有回答。
安德鲁公爵却松了口气，
“死了就不要在惦记着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再说了，就算你们今后结了婚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李斯特冷哼一声，对此表示不屑。
“你不要不信，这本来就是我们家族受到的诅咒，身为外神一眼一族的诅咒，我们身边的人很少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想你的妈妈！”安德鲁公爵给出了提示。
李斯特有些不解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你真的以为当年我就相信了那些谣言么？还是你真的以为我不清楚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么？”
安德鲁公爵咬牙切齿，李斯特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即便是面对仇敌，他也是微笑面对着，哪像现在，这哪里是安德鲁公爵，这纯粹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恶鬼。
“十年啊，整整十年，我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诅咒，在困扰着我们，让我们如此痛苦。
直到我偶然发现了我们的祖先，偶然明白了我们这条血脉所一直传承着的东西。”
“外神之眼！”
“什么东西？”李斯特问。
“曾经，无上的存在赐福给祂的信众两件东西，一种是眼睛，而另一种则是心脏，这两种东西都能指引他们走向成神之路，而我们一族天生就是外神之眼的潜在拥有者。”
“可谁能想到，这种天赋非但没有带来任何益处，反倒是给我们家族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安德鲁公爵直视这李斯特的眼睛道：
“从我出生时，我就只见过你的爷爷，而我的爷爷却从来没有见过。
而在其他家族，你见到过这种事情么？”
“外神们不信任我们，该隐贵族们怕我们一家独大，他们谋害了你的爷爷，也谋害了我的妻子，而那个女孩的死恐怕也是他们所为。”
“这不可能是真的，艾尔莎是不小心被堕落者咬伤的。”李斯特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眼前？难道不会看不到这其中隐藏的后手么？”
“这不可能！”李斯特再次重复了一遍。
“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会认为这是一场巧合，这是他们对我们安德鲁一族的阴谋。”
“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们疯了！”
“他们早就疯了，而今的该隐赫斯特就是我对他们的复仇。”
“复仇？”李斯特突然不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了，从很久以前，他就自以为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打，但现在看来却是差了很多。
“不然呢，我为什么对你母亲的死亡这么多年保持着沉默。
为什么我始终保存着她的住处，我又为什么与两位旧神祇造就如今的该隐赫斯特？
为什么到了现在为止，你看不见你的父亲有任何的愧疚，那时因为这本就是一场复仇，复仇从来没有善恶之分，只看结果。
至少从现在看来，我是成功了，而且你会在不久后加冕为新的神祇。”
说到，这里李斯特看见安德鲁公爵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像李斯特真的能够在不久后顺利加冕一样。
而且，这其中的代价未免也显得太过昂贵了。
百万该隐赫斯特的城民，以及艾尔莎。
李斯特从来没想到这种痛苦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在他心中，也无法接受自己父亲的这种方式。
或者说，他都无法接受安德鲁公爵过于冰冷的思维。
“可我并不想这样做！”李斯特直接拒绝掉。
在之前，他勉强答应了下来，但是现在李斯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办到了。
尤其在艾尔莎死后。
“这不是你该拒绝的，李斯特！”安德鲁公爵呵斥道，
“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你应该彻底摆脱我们安德鲁一族的厄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头落败的野兽。”
“不，父亲，我已经做不到，或许你才是成为新神的最佳选择。”
“混账！”安德鲁公爵彻底怒了。
但他的这股邪火最终没有发泄出去，因为会议厅外出现了弗里兹的身影。
除非有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弗里兹是不会打断了安德鲁公爵的讲话，他现在来，就说明出现了非常难缠的麻烦。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见弗里兹说道：“我们的敌人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