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颀和谢长钦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两人还以为陆鸢一直都在唐家呢,结果等到傍晚,谢应还没回来, 却先接到了唐家的消息。
说是鸢鸢不见了,找一天也没找到。
他们立即被吓了一跳, 想要联系谢应, 却发现没有人接听,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没想到警察竟然把鸢鸢送回来了。
两人惊讶地看着陆鸢从警车下来, 和警员有说有笑的。
“鸢鸢?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因为谢应的关系,谢颀和谢长钦对警察也下意识地警惕起来,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连忙把鸢鸢拉到身后,心里万分疑惑。
警察只是笑了笑,只是道:“谢应是你们的哥哥吧?他让我帮忙带句话,你们照顾好鸢鸢,不用担心他。”
听见这话, 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但凡换做其他人,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担心,偏偏是谢应
“我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到时候我们警方会通知你们的。”
警察却没有多说,转头朝陆鸢招手:“鸢鸢,我走了,买的蛋糕要快点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陆鸢高兴地点头。
[谢谢叔叔。]
警察这才笑眯眯地离开。
可他那样的回答, 却让谢颀和谢长钦更加担忧。
两人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陆鸢手里果然提着一个小蛋糕, 都愣住了一下,难道是警察给买的?
鸢鸢平时到哪儿都能混得开,几乎无往不利。
没想到这次连警察也不在话下。
“鸢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唐家吗?怎么会被警察送回来?大哥呢?他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陆鸢听见这话,一脸认错的表情,道:[鸢鸢偷偷跑去找哥哥了,哥哥和好多人打架!警察叔叔就来了。]
磕磕绊绊几句话,让两人眉头紧锁。
“怎么办?大哥不会是被警察抓起来了吧?”谢长钦担心道。
谢颀仔细想了想,摇头。
“还是再等等,刚才那个警察提起大哥的时候,语气没有那么强势,还帮大哥带了话,也许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糟。”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商量着,通知了唐家一声。
短短半小时后,急了一整天的唐家父子火急火燎赶来。
陆鸢从唐家离开的时候虽然留了一封信,但唐毅怎么可能放心?
他把唐家和叫回家之后,两人带着员工在周围足足找了一整天,差点要去报警的时候,才终于等到消息。
而此时,陆鸢正像个小鹌鹑一样乖乖站着,时不时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看见爷爷一脸生气,又马上害怕地低着头,机灵又可爱。
[爷爷,舅舅,对不起。]
唐毅本来气得不轻,这一整天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刚才接到谢颀电话的时候,他还想着等见到鸢鸢之后,非要打她屁股才行。
可现在看见她一脸自责的模样,哪里还舍得动手?
“你离开之后,是去找谢应了?”
鸢鸢乖乖点头。
[哥哥有危险,鸢鸢要去帮忙。]
刚才在电话里,谢颀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和他们说了一遍,知道大概和警察有关系,看见鸢鸢一副要保护哥哥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笑。
“你一个小朋友,能帮什么忙啊?不过去捣乱就不错了。”
红街那是什么地方?
鸢鸢一个小孩子竟然敢跑进去,这次能平安出来,已经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可鸢鸢听见这话却有些不满,把嘴巴噘得高高的。
[鸢鸢虽然只有五岁,但鸢鸢很聪明,不捣乱。]
唐毅高高扬起眉,一言不发。
这表情顿时把鸢鸢吓得不敢再反驳,乌黑的眼睛转了两圈,透着一股聪慧劲儿,然后凑过来,拉起唐毅的手在脸上蹭了蹭,笑容格外甜美,嘴角两个酒窝更是可爱非常。
[鸢鸢知道错了,爷爷不要打鸢鸢屁股,痛痛。]
她捂着小屁股,一脸委屈的模样,好像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似的。
唐毅一愣,笑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的屁股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打你?”
[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犯错会被打屁股,爷爷不要打,鸢鸢怕疼。]
唐毅哪里还舍得动手?
只是因为今天自己实在被吓得厉害了,故意吓唬她道:“本来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既然鸢鸢都说了,那说打就打吧,免得鸢鸢以后又瞒着爷爷,偷偷逃走,让我们担心。”
一听这话,陆鸢顿时吓得眼泪汪汪,一脸伤心的模样,仿佛遭受了万般委屈。
[爷爷不喜欢鸢鸢了。]
唐毅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吓唬都舍不得了。
“胡说,爷爷怎么会不喜欢你?”他连忙将人拉过来,哄着道:“对鸢鸢,爷爷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天底下,应该没几个人舍得动手打你吧?”
闻言,陆鸢又高兴地嘿嘿一笑。
[爷爷对鸢鸢好,鸢鸢喜欢爷爷。]
唐毅闻言,心里无可奈何地大笑起来。
“好好好,不过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做了。”
陆鸢乖乖点头。
和她说了一会儿,又转头询问谢应的事,可现在就连谢颀和谢长钦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只能等谢应回来,他和我们说了。”
看到他们的担忧,鸢鸢这时急忙跑过来,对他们道:[哥哥不会有事的,那个叔叔答应过鸢鸢,不会抓走叔叔。]
“哪个叔叔?”
几人疑惑。
陆鸢想了想,道:[宋嘉树哥哥的爸爸。]
这人谢颀有印象,好像是警局的支队长。
可他随口答应一个小孩子的话,谁知道能不能作数?毕竟谢应的身份太特殊了。
所有人心情忐忑地等着,可到深夜也不见谢应回来,就连警察也没有再来过。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亮,一通医院的电话直接打到家里。
谢应受伤了。
两人被这个消息吓得心惊胆战,急急忙忙带着鸢鸢赶到医院,刚进病房,就看见里面站在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一个是之前谢颀见过的宋嘉树父亲,此时正在和病床上的谢应说话。
谢应额头上缠着绷带,手臂也打上了石膏,看上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精神应该还不错。
见此,几人的心慢慢落下来,但也只落下一半。
“好,那就这样,既然你弟弟他们已经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警局那边还有事。”宋爸爸朝门口看了一眼,对谢应说道。
然后站起身,和谢颀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警员匆匆离开。
谢颀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躺在病床上的谢应埋怨道:“你们怎么把鸢鸢也带来了?”
一边说,抬起手想要活动活动,却被疼得龇牙咧嘴,吓得三人急忙跑过来。
“别乱动,要什么?我帮你拿。”
谢应皱了皱眉:“没什么想要的,就是觉得不太舒服,躺太久了。”
听见这话,谢长钦本来要帮忙的手立即收回来,不满道:“你要是不受伤,现在就不会躺在病床上了。”
谢应听了哭笑不得。
“这又不是我自己想伤的。”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昨天鸢鸢是警察送回来的?你怎么会受伤?那些警察又是干什么?”谢颀询问。
谢长钦也是脸色一变,他们担心了一晚上,根本没睡好。
“哥,是不是你和人打架的时候,被抓住了?”
“算是吧,应该说,是我被人追着打。”谢应叹气道。
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打算瞒着别人,便将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后来陆鸢被送走之后,他按照约定,带着警察去找了明老大的老窝。
以前谢应一直很尊重明老大,可以说能为他两肋插刀,结果出了那件事后,心也彻底凉了。
只是找过去的时候,明老大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还活着,还有警察跟在身后,恰恰撞上了他正带着人销赃,直接来了一个人赃并获。
不过在抓捕的过程中,谢应上去帮忙,受了点轻伤。
“天快亮的时候才结束,我一被送到医院,就让人联系你们了。”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被他说得这也很轻描淡写,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真的只是轻伤。”
谢应点头。
手臂骨折,胸口软组织挫伤,还有头被打一下,出了点血,其他问题都不大。
在他眼里确实算是轻伤。
谢颀深吸一口气:“这么说,你现在彻底退出了?那刚才他们是来干什么?”
“污点证人,来做笔录的。除了我,还有胖子和狐狸他们,如果警方调查之后,确认没有犯罪史的话,应该也会没事。”谢应道。
“没有大车?”谢长钦问。
胖子、狐狸、大车,这三人可是谢应的左膀右臂,经常跟在他身边。
再听到这个名字,谢应只是微微垂下眸。
“被抓了。”
三个字便轻描淡写盖了过去。
想到那天在巷子里,自己视为兄弟的大车竟然会背刺他,谢应还是无法接受。
还好两人没有再询问。
“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
谢应微微点头,紧接着想起另一件事,视线落在陆鸢身上,仔细再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
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喊了一声。
“鸢鸢,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陆鸢一直站在病床旁边,点头。
“你是不是能提前知道一些什么事?比如,你昨天是怎么知道水哥要害我,后来在店里,还能提前知道他那些回答的?”
这个问题,谢应从昨天就一直在想,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却觉得无比荒唐。
犹犹豫豫,还是决定问出口。
谢颀和谢长钦听见这话却是一脸问号。
“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提前知道?鸢鸢怎么可能知道水哥要害你?”
“别说话,你听鸢鸢回答。”
谢应的视线一直落在鸢鸢身上,道:“鸢鸢,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几个,没关系,你不要害怕,可以告诉哥哥。”
陆鸢十分坦率地回答:[听到的呀,鸢鸢告诉过哥哥了。]
没错。
她一直都实话实说,可每次谢应他们都没当真,以为她的“听到”,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
他舔了舔干燥发白的嘴唇,感觉自己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鸢鸢,你说的听到,是怎么听到的?”
陆鸢粲然一笑,露出嘴角两个可爱的酒窝,拉了谢应一下,然后道:[只要这样,就能听见了,哥哥的心在说话,鸢鸢都听到了。]
她的手轻轻放在谢应胸膛上,似乎在仔细感应什么。
过了一会儿,噘起嘴巴。
[哥哥不能说脏话!]
“卧槽!”
这下谢应彻底傻了。
虽然之前就有了猜测,但当真正发生在面前的,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现在看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能说通了。
难怪他们每次出事的时候,鸢鸢都能帮上忙,有时候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会被她说出来。
当时他们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竟然是——
读心!
“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意思?”谢颀疑惑道。
谢应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然后道:“你们去把门反锁,还有这个摄像头,医生能看到吗?快拿东西给我挡住!”
他抬头打量着房间角落的摄像头,朝两人直接命令。
谢长钦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刚才两人的对话也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拿了一个枕头,过去将其盖住。
“到底怎么了?搞得这么严肃”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一开口,谢应便神色凝重,警告道:“是关于陆鸢的,你们必须保守秘密,如果做不到,那我就不说了。”
两人皆是一愣。
“哥,你都说和鸢鸢有关系,那我们肯定要听的。”
谢应点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鸢鸢为什么能提前知道水哥要害我吗?那是因为鸢鸢会读心。”
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
在一瞬间,两人还以为谢应在开玩笑,因为这种事太离谱了,但看见他此时严肃的模样,心里同时一惊,纷纷转头看向陆鸢。
两人都不是傻子,迅速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
谢长钦每次因为家里的事情难过,虽然自己已经刻意掩盖,不表露出来,但鸢鸢每次都会察觉,然后开始安慰他。就连他在比赛中逃走,躲在酒店楼顶,她也能准确地找到自己。
谢颀更不用说了。
之前在剧组差点被人陷害,也是陆鸢提前得知,阻止他进门,力挽狂澜,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这么一联想,两人便已经信了九成。
“原来是这样。”
谢应直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绝对不能!”
这样的读心能力太过逆天,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的话,肯定会利用陆鸢去得到什么。
两人纷纷点头。
“不过鸢鸢,你一直都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吗?”谢颀疑惑道。
陆鸢摇头,指着谢应道:[鸢鸢遇到哥哥的那天,才变成这样的。]
不然以这个读心的能力,之前在陆家的时候,也不会过得那么艰难了。
此时谢应突然眼睛一亮,得意起来。
“那不就是因为我?看来鸢鸢是注定要当我妹妹的!这是命中注定的啊!”
对他的态度,谢颀有些苦笑不得,认真询问道:“鸢鸢,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吗?”
陆鸢摇头。
“鸢鸢听好,这件事以后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了。”
三人仔细叮嘱了一番,估摸着医生应该快来查房了,才岔开话题。
虽然他们表情都表现得很冷静,但心里却都是震惊又疑惑。
接下来几天时间,警察开始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做了不少笔录。很快,警方对外发布通告,成功打击红街两个非法组织,抓获涉案人员五十多人,两个头目也在其中。
遥市最大的帮派聚集地被彻底朗清,整条街道也会进行整顿。
谢应给警方提交的名单都是他信任的兄弟,对他们知根知底,这些人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加入这一行,经过警方调查之后,确定没有犯过大错,拘留几日以作教育,便将人放了。
出来以后,他们才知道红街大变天,听到了谢应的决定之后,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
不过能在这场扫荡中全身而退,所有人都有些庆幸。
之前在警局的时候,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有几个其他组的兄弟不愿认罪,然后以前做的事被警察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翻了出来,可以说是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还好谢应平时对他们管得严,这才没事。
从警局出来当天,所有人听说谢应受伤住院,就匆匆赶过来探望。
一推开病房的门,看见谢家的人都在。
鸢鸢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对面,正手脚并用地比划着什么,膝盖上放着一本童话书,似乎是再给谢应讲睡前故事。
只是谢颀和谢长钦的表情都有些惊讶和复杂。
“鸢鸢,故事书上是这么写的吗?”
这个灰姑娘,怎么和他们记忆中有些不一样?
一会儿剪刀脚干翻一个姐姐,一会儿又使出一个铁山靠猛锤后妈
玻璃鞋在哪儿?
仙女教母又在哪儿?
陆鸢坚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