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被姚珞给忽悠了还是她真的这么觉得,郭嘉看着姚珞收笔的模样瞥了眼她画下来的几个地方,同样记下来后声音里多了点释然:“你放心,济南军我会带好的。”
“我怎么觉得与其说你是会带好,不如说你又想了十七八个方法去折腾新人。”
“双管齐下,岂不美哉?”
对着摇头晃脑的郭嘉一时无语,姚珞等着皮革上的墨水变干,看着准备离开的郭嘉背影开口:“顺带一提,我埋了一坛酒在院子里,回头就送你了。”
“英存。”
“嗯?”
“我要看你亲手把它挖出来,洗干净了,再双手端到我面前。”
听郭嘉堪称是咬牙切齿的话姚珞噗嗤一笑,知道他的意思却也不再多做解释,注视着手里画完的图在确认晾干之后才把它们卷起来,趁着出发前夜赶去曹操书房小心翼翼敲门:“东家,您现在感受如何?”
“……”
啊??
“就,有没有胸闷气短,有没有刚吃完胃里太满?有没有头晕脑胀,有没有……”
“赶紧说,别废话。”
“好嘞。”
听着曹操那哭笑不得的声音,姚珞刷拉一下展开了手里卷起来的皮革。曹操定睛看着上面的内容,突然捂住胸口倒退两步,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姚珞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问题。
“这里……”
“嗯,东家想的没错。”
姚珞把头凑到地图前,手指啪地一下打在了这块皮革上,听得曹操心颤:“洛阳在这里,我先做了一个大概的计划,猜了猜袁本初本人的想法。檄文已发,但考虑到局势必不可能直入京兆,大约会聚于河内河南交界。在此等待汇集后八成会分散出击,而非集合以待。”
曹操的手抖了那么一抖,伸手接过姚珞递来的舆图摸了摸上面的墨痕,小心翼翼地把它再放在了桌上:“英存,你的意思是……”
“东家,你是济南相,各地应者俱为两千石,并无高低上下之分。届时分兵,谨慎盟友。”
听着姚珞的话曹操轻轻点了下头,随即将姚珞送来的舆图卷起来想了想,却在最后还是还去姚珞手中。
“这是我给你的啊东家,怎么又还回来?”
“没地方放,你帮我收着。”
“……”
真的假的,曹老板你行李就这么满,一张图都放不进去?
不过看曹操的模样姚珞最后还是把图收在自己手中,等到出发的那天姚珞站在军中听着曹操自己写的檄文,听着济南城中人的送行时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在泺口江面上几乎是连绵不绝的船只登上了最前的船只。
从济南到酸枣六七百里路,两万济南军也不可能直接全部走,而是分批次潜行。不过一路上倒是有黄河这条主干道,不用花费大价钱用陆运粮草。商议之后济南军决定走这条水路到封丘,再从封丘赶到酸枣集合。
按照成本上来看这样一来能够节约运粮损耗,同时也能保存兵卒体力。至于晕船这种事情……
“每一条船都有‘船长’,这个放心,我已经备好梅子分给所有船长。”
想到自己上回坐船时候拿到的“晕船药”,姚珞坐在船上晃晃悠悠,同时也已经拿出了一副修改后能够拿在手里和扑克牌一样打的麻将,看夏侯惇扔出来的一筒直接碰了:“要晕船就吃一颗呗,很有用的。”
“然后只要彻底晕过去了,那就不会晕船了?”
想到曾经姚珞对自己“潜行”的评价是“只要全部杀光就是成功的潜行”,夏侯渊礼貌地打了个冷战,发现姚珞似笑非笑的模样立刻缩脖子举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有用么?”
“有,虽然不治本,按照英存所言,兵卒们会更在意嘴里的味道,而不是漂浮着的船。这样一来人习惯这晃动,晕船自然也好了。”
太史慈坐在旁边揉着太阳穴解释了两句,同时一脸菜色地又啃了口梅子,整张脸皱在一起隔了好久才重新开口说话:“但我有点不懂,我明明是不晕的,怎么这回又晕了?”
“不习惯吧,现在是冬天,以往都能开窗。”
虽然是正月寒冬,但这段黄河并没有也不会结冰,走水路依旧顺畅可冷风也嗖嗖的刮。听到徐福这句话所有人恍然大悟,看向太史慈又多了点虚伪的关切。
“行了行了,继续打麻将。”
打麻将瘾最大的还是夏侯惇,只是军中杜绝麻将这类娱乐,他也只能出来的时候玩玩。偏偏他作为济南军领军筹码也不是什么姚珞拿出来的点棒,而是训练量和新兵作业。
输了要么加训练,要么去批改新兵作业,哪一样都是足够让人爆发出百倍战斗力的东西。然而姚珞在麻将桌上是谁,连曹操都赢得毫不客气,分分钟就让夏侯惇点炮点到恨不得跳河。
“唉,何必呢。”
摸清了每个人打牌的规律姚珞基本上在牌桌上战无不胜,偏偏夏侯惇人菜瘾还大就是不服,她也只能让他好好心服口服了。
虽然好像有点难,但她努力。
路上将领船在打牌,营长队长船在批作业,军士船在痛苦背书学习,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等到了歇息的渡口姚珞看着这一路的济南军将士们,与几位船公们商量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住在船上不去打扰沿途百姓。
不过她作为火头军荣誉班长,还是得和火头军们一起上岸搭灶。看着外面的火光还有不少渡口的人探头探脑,然而在看到一连串的船只与最前头挂着“曹”的旗子大惊失色,刚想冲回去喊女人都躲起来却发现船上人下来的不多,甚至于直接都在滩涂上埋锅烧水搬运粮草,开始……
开始做饭??
烧完开水再熬煮好姜汤,拿着竹节做的杯子确认每人都能分到一杯后姚珞才安心下来,用着早就准备好的面里加上水揉成面疙瘩,再放上各色腌菜,又切了小半块腊肉细细剁成肉末,揉进面疙瘩里增加点肉味。确保每人都拿到自己那份、也确认还有些多的保证有人不够再添,姚珞才端着她那碗开始吃起来。
吃完洗好碗回去与专门的火头军账房理清这顿饭的用量,等全部都做完了姚珞才拿起锅,盛满河水去扑灭刚才烧起来的火。
“这,这位军……”
在看到姚珞转身的瞬间出来的老者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支支吾吾了好久才看到她露出一个笑,甚至于还弯下腰对着自己说话:“老先生,咱们不进村,就麻烦要占个渡口,过了这晚就走的。”
“啊,哦哦,好。那姑娘,您……”
“哦对,咱们借用渡口泊船一晚我记得是二十文,咱们人多,老人家能否给便宜个三成?一船十四文,十五文?”
“这,这不用,您随意,您随意。”
“元直!一船十五文,快清点了送来!”
老者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姑娘直接扬声说了出去,那声音清亮地几乎要他直接跪下。偏偏那姑娘伸手直接按住自己,让他抖得更是厉害。
“来了来了。”
直接从后面的粮草船上拉着早就准备好的一箱子布帛夹杂着铜钱来到姚珞面前,徐福先和姚珞一样与应该是村长的老人行了一礼,然后再把钱给推了过去:“老人家,钱都在这儿。咱们明天日出就走,不打扰您了。”
“嗯,您点点?”
“不用不用,不用点……”
“那就成了啊。去告诉大伙儿想下船可以,所有人不得进入村中,也不可入坊三尺内,犯百姓者脑袋扔河里清醒清醒。”
“都说好了,军师您就放心吧。”
老者最后看着那个精神奕奕的少女对他行了个礼,就转身走到滩涂边上,船上恰好有人对她伸出竹竿,一把拽着就被带上了船。而别的那些船上的人走上岸的大多都扭捏着冲去了渡口边盖好的茅厕,有些嘻嘻哈哈地在滩涂上还在捡了点什么,献宝一样给别人看。
“军,军爷,这位军爷。”
趁着徐福还没离开,老人瞥了眼那个写着“曹”字的旗小心翼翼把箱子又推回去:“这不用,就……”
“那不行不行,规矩在,这必须得给的。”
徐福吓着直接后退了几步,然后仿佛是想到什么笑了笑:“您放心吧,咱们济南军不干那些事儿。钱您收着,这是必须得给的。”
济南……济南,莫非是那位曹国相?
老人一夜没睡,然而陆上却依旧无人来村中,就像是外面真的没人一般。他在床上翻转良久,趁着天还不亮就悄悄起床,偷偷摸摸蹭到了岸边,再次看到了岸边零星的火光。很快旭日东升,天光大亮时几个穿着甲的士兵在船上跳来跳去一个个拍着船,看样子是在喊人起床。
一声锣响再带着几声鼓,开头的那“曹”旗船上站着自己昨日见到的那个姑娘,以手做哨吹得让他都有些恍惚。而她吹完了哨后几个箭步跳到原本船公所在的橹边,与另外一个看起来像是将军的人张起帆,好像是真的要走了。
风吹得帆鼓起,绑在岸边桩子上的绳被褪下、锚也都扔到了船板上。最开头的船就这样一点点往前,安静得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曹旗猎猎,船只默默而行,络绎不绝。撑着拐杖的老人蠕动了下嘴唇,看着被太阳照亮的黑天不知为何泪已经流了满面,对着船头深深鞠下一躬。
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只望曹公之行一路顺风,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作者有话要说: ①:袁阔成三国评书原文
评书后面会说的,这段时间又是去洛阳又是打仗阿珞还要对外宣传身份立身,想说也没时间说。
明天双更,扫了眼存稿,这周末说一场。乱世已起,让阿珞每三章说一次书也不太可能,之后尽可能一周更新内会说一段。如果大家想的话以后每次有评书的章节我也会在提要标出,便于大家购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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