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让他们来指挥咱们?”
“你觉得要是全部都是咱们的人打跑的李傕,接下来会是什么?”
“……”
“……”
“所以啊,学着点。”
姚珞恹恹地开口,也就是因为这个,她实在是有些懒得去争:“仲德你去打吧,我不想去。”
“我来?也可以。”
程昱愣了愣,随即微微点头。他这个老头子年龄大是优点也是缺点,让他这个看上去是暮年的谋士去战场,总比年轻的看上去难对付、却又在战后会好对付。
毕竟年纪大了嘛——
程昱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捏着怀里自己过的谋士武考“五”字木章笑容危险了起来。
好你个李傕,看我不打得你喊我大父!
把剩下的事情全部甩给程昱,姚珞溜达在许都的大街小巷上明明感觉挺好,却又莫名不自在。
可能还是因为不习惯,她当初到廪丘时廪丘也真的是一穷二白,被大家努力一步步建设到今天的模样。现在的许都她来到这里之后就被刘协这么搞了下,连带着对这个城市都有些排斥起来。
“我觉得还是想回廪丘,济南也好,反正就不想在许都呆着。”
而且另外一个理由,大概还是因为“皇帝”在这里。
看姚珞都烦得进厨房揉面了陈宫也有点惊讶,听到她发牢骚想了想也点头:“可以,虽然你身上有官职,但你依旧是兖州别驾。主公如今是司空,他不在兖州也就罢了,你回廪丘反而是名正言顺。”
“对吧对吧,那咱们找个借口就回去。”
狠狠揪了一个面团出来,姚珞又把这团面扔到水里去慢慢搓出面筋来,剩下的这些水则是放到一边准备做凉粉。
好久没吃面筋塞肉了,做两个水面筋塞肉填填肚子也不错。
然而事实就是,不是她不想走,而是皇帝不让她走。
“因为姚卿讲的故事好听啊。”
“……”
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变得“理所当然”的皇帝,姚珞坐在旁边偶尔瞥过他的眉眼,发现他确实和祢衡有那么一点相似。不过也还算好,像的地方不多,也可以进行修整。
要听到说来见刘协之前她就有化过妆,含笑听着刘协说话再偶尔稍稍点个头表示自己确实在听,良久后姚珞才轻轻地找准空隙叹了口气。
“陛下是觉得故事更有意思,所以不想学习么?”
“不不不,朕今日的已经学完了,所以才想召,请姚卿前来给朕讲讲有没有什么民间好玩的故事。”
“在下所学不过是小道罢了,这些故事本为春秋时期诸子百家中一家,名‘小说家’传来,算不上台面。”
看着似乎有些愣住的刘协,姚珞也不管他的想法,继续慢慢说了下去:“一些凑趣的故事罢了,您若是要臣来讲着玩儿,臣是万万不敢的。”
“为什么不敢?”
“此为‘玩物丧志’。”
姚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点都没有什么惊恐的模样,平淡地诉说着自己的看法:“若是陛下真要我讲,还请珞先将我所想讲的故事呈上,确认并无过界后再与您分说。”
“那若是我现在就要听呢?”
“也可。”
姚珞也不介意,拿出醒木微微往后,看着刘协似乎有些得意的模样垂下目光轻拍:“却说人间风云变,自有百家争鸣时。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见浊浪滚滚流。却说在春秋时有一人姓孟,这位姓孟的人很厉害,他老娘也很厉害,为了自家小子那真是什么都能做。”
她讨厌皇帝,或者说更进一步讲,她讨厌的是不把人当成是人的人。皇帝这种人,非常容易不把人当成人来看。
因为他是万人之上,他想要砍谁的头就能砍谁的头。在成为“天子”的那一刻,刘协就需要明白他身为天子有可以做的,也有绝对不能去碰触的事情。
其实她也一样的,在想要对着孙策与周瑜动手的那一刻她还是停了下来,但是刘协……
收回那些有些散乱的思绪,嘴上则是继续说着“孟母三迁”。看刘协似乎听懂自己在讲什么有些不耐烦的模样时姚珞又笑了起来,略微卡了个孟母第二次搬家的点:“我在船上说着三皇五帝陛下听得开心,为何说到这孟子舆您就又不开心了?”
“朕不想听他的,姚卿说些传说来听听。”
“那可不行,说书人一次只说一个故事,您要听的故事我今日并不会说。”
“为什么?朕让你说你不说,是想要朕治你的……”
在看到姚珞视线的那一瞬间刘协猛地停了下来,那双眼睛中带着些许不满又多了一点无奈,甚至于还有些感叹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让他印象深刻,让他一下子闭了嘴。
“陛下是天子,天子,不应该注重这些小道。”
姚珞又垂下眼帘,仿佛是在劝说,又像是在教导他:“臣知道您想听好玩的故事,臣也明白玩乐是必要的,若是人一直紧绷那必然会生病。但现在许都百废俱兴,臣放下公务前来与您玩乐,若是与人知晓,臣万死。”
“你不是一直说你是说书的么,为什么我现在让你说个书就不行了?”
“因为……”
姚珞勾起嘴角,笑得满脸无害:“您也看到了,每日说什么都是看臣想说什么。若是臣想的故事您不喜欢,实在是罪过。”
“那朕回头告诉你朕想听什么,你想好了给朕说来。”
这个皇帝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她前头给他说了那么多东西他一个没听进去,现在还要来定制独家不给钱??
这和白嫖画手随便画两笔、让写手随便开个车,让设计师弄个图标当logo有什么区别?
“陛下,臣虽被您亲封太中大夫,但也为兖州别驾。如今兖州州牧已为司空不便归州,臣却是要回去掌管兖州事务的。“
对哦,他居然忘记这个了。
本来想开口让姚珞别当这个官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刘协看着她时突然想到刚才那个眼神。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头,甚至于还带着些迫不及待:“那姚卿还是去兖州吧,可朕以后的学业怎么办?朕能去廪丘学馆,或者叫康成公来给朕上课么?”
有点难度,因为你的臣子不会同意让我这位老师来当你老师。
但她也不可能这么回刘协,只是依旧恭敬地开口:“陛下为天子,天子是要学的治国之道。老爷子传授孔孟之言,您若是想要求学,臣自然……”
“不用了,我这样挺好的。”
现在听到孔孟刘协就浑身不舒坦,随意点了点头后看到姚珞告退也挥手不再纠结这方面的事情。等到走出许都这个小小的宫殿姚珞长出一口气,扭头回到衙门刚对着毛玠开口想问问春耕如何,突然就听到了个格外刺耳的声音。
“哈?这里居然还会女人?搞什么东西,怎么放她进来的?来人,把这个荡妇给我打出去!”
“……”
“……”
哇哦。
听着那得意洋洋的声音以及格外兴奋的脸,周围的声音一点点安静下来,最后归于死寂。看到站在那里与毛玠讲话的人是姚珞时所有人都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种辑,再看着依旧有着柔和笑容的姚珞时突然有人对着姚珞行礼。
“姚大夫,您来了。”
“嗯。”
姚珞瞥了眼那个大放厥词的中年男人,看着他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手也开始颤抖的模样微微往旁边伸出手。小步走来的石音躬身往她手上放了一卷书册,姚珞转向毛玠声音平稳:“继续汇报,今年春耕因为李傕可以适当推后,若是可行,尽可能让洛阳恢复生产。”
“是。”
“荡妇”啊,来到这里成为了臣子的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荡妇。
姚珞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死撑没有道歉的种辑与他轻轻点头,手指翻开手里的书册声音格外轻柔:“如此看来,种大人肯定是不希望用纸了。来人啊,吩咐下去,种大人不想看到女人,不用女人做的纸。大家要照顾到种大人情绪,全部给他换回竹简。”
“是。”
几个小吏躬身行礼,姚珞看向瞬间脸色变黑的官员,似笑非笑地用手指点了点书册:“广大平坦为荡,清除为荡,洗涤为荡。若是为‘荡’妇者可扫清天下灰尘,重开日月新天,那为‘荡妇’我再欣喜不过。多谢种大人夸赞,只可惜珞愧不敢受。”
“你这个……”
“另外,恭喜种大人。”
姚珞微微一挑眉,翻过手中一页书册时声音里多了点笑,看着他时表情淡漠:“在下刚从陛下处回府,得知您能够当面对着李傕报仇雪恨,率先给您恭喜了。”
什么?对李傕报仇雪恨的意思是要,要出征???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再想到李傕的手段,种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晕过去前却听到了姚珞担心的声音:“哎呀,种大人这是高兴得疯了。快去和陛下说,种大人听到能够亲自去打李傕都乐昏了!”
呸!你才乐晕,你才高兴!
姚珞这个疯女人,他不弄死她,就不姓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①:以前没有娥皇女英的,西汉时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谣言,现在都成传说了……然而“英”和“皇”这两个字都不是随便用的,所以就更加奇怪惹……
之后大概说书会少很多,因为要忙起来而且阿珞说书也受到限制了,所以之后说书会少一些【但尽量会有】,还请大家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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