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诣修站在门口, 意味深长地看了尤漪漪几眼。
尤漪漪脚指头都在抠地,很显然,杨诣修什么都听到了。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刚说的话……
——在家都是杨先生帮我剥的。
——杨诣修也是因为我爱吃螃蟹专门去学才学会。
——让他别学, 偏要学, 拦不住。
就好像……也还好?
好吧, 的确吹得有点夸张了。
:)
杨恩起来邀请杨诣修赶紧入座, 还笑着说:“堂哥, 嫂子说在家都是你给她剥螃蟹的,可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不知道谁在起哄:“还没见过堂哥剥螃蟹,来, 剥一个,我们学习学习。”
杨诣修也不应声, 一步一步走到尤漪漪身边, 脱下外套, 搭在旁边的衣架上,徐徐坐下。
尤漪漪勉强维持着笑容,脊背僵直,真恨不得把自己刚说过的话,全吞进肚子里。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尤漪漪只能自己给自己解困, 她捂着肚子说:“哎呀, 今天肠胃好像不是很舒服,螃蟹就算了吧……”
杨恩还没意识到问题,见气氛正好,笑呵呵说:“没事儿,嫂子你也不用真吃。我们就跟着堂哥学学剥螃蟹。”
尤漪漪:“……”
杨家专产出大傻子么,怎么听不懂话呢。
又是因为杨先生丢人的一天。
想自鲨。
尤漪漪心想, 我今天装晕,能立刻逃离社死现场吗。
她正在考虑装晕的可行性,就听见杨诣修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
尤漪漪:扭头惊讶地看过去,她没听错吧?杨诣修居然说好?
不得了,总裁做人了。
但是,杨诣修会剥吗。
尤漪漪悄悄拽了拽杨诣修袖子,凑过去小声说:“别逞强,不行我就……”
杨诣修在尤漪漪质疑的眼神里,拿起了银白锃亮的金属工具,不徐不疾地剪掉蟹腿螃钳,打开蟹盖,用长签挑出内脏。
他动作看似随意,可螃蟹分离得干干净净,两个小碟子里,肉是肉,膏是膏。
极致优雅之下,是极致的温柔。
杨诣修将分完一只螃蟹,将两只小碟一只接一只地送到尤漪漪跟前,凝视着她:“好了,杨太太。”
尤漪漪看着两小碟的蟹肉和蟹膏,内心响起了八十八发的彩色吹彩虹屁专用烟花,砰砰砰为杨先生疯狂鼓掌喝彩。
您的手怎么能那么好看又那么灵巧!
尤漪漪面带微笑地食用来自杨先生的“宠爱”,十分诚恳地赞道:“很美味。”
杨诣修饶有深意地看着她,嗓音极淡:“美味就好。”
尤漪漪:“……”
感受到了威胁。
突然又不美味了。
席面上,大家还真的学习起杨诣修,给自己的太太剥螃蟹。
然而剥螃蟹竟然也讲天分,大部分没做过这么细致活儿的男士都是手残党,分离出来的螃蟹,惨不忍睹。
尤漪漪偷偷看了一眼大家碟子里的蟹肉蟹膏,食欲大增。
杨诣修不光手指修长好看,剥出来的螃蟹,也好好看。
在同行的衬托下,她有被杨诣修迷倒一分钟。
真心话。
吃下第一只螃蟹后,尤漪漪忽觉得后背有些发痒。
难道是蚊子咬人?
不对,这么冷的天气,不该再有蚊子了。
尤漪漪肯定不能当众挠痒,她忍了又忍,越忍越痒。
她以前吃螃蟹从不过敏的,首先就排除了过敏。
但是真的好痒,有些受不住了。
尤漪漪草草吃了些东西,实在无心继续进食,只能忍着难受,再次凑到杨诣修耳边。
她还没开口,杨诣修已经看了过来:“我只剥一只。”
“不是。”尤漪漪小声说:“我好痒,你能陪我出去挠痒痒吗?”
杨诣修:“……”
显然,从没有女人对他提出“你能帮我挠痒痒吗”的要求。
尤漪漪恳求地眨眨眼,因为难受,她眼圈甚至已经红了。
杨诣修很快想到过敏反应,过敏反应严重了会致死。
他连忙放下筷子,果断决定:“去医院。”
“?”
不至于又去医院啊。
尤漪漪还没反应过来,杨诣修就搂着她站起来,向众人说明原因道别。
“你外套没拿。”
尤漪漪在被杨诣修掳走之前,记性极好地带上了他的外套。
离开包间,温度降低,尤漪漪拉住杨诣修让他别着急,还站住说:“你先穿上外套。饭还没吃完,我们俩都提前离席,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她是想把午饭吃完。
宁泰的蟹黄味道真的挺不错。
杨诣修没接外套,神情冷肃:“我不希望你的父母来找我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