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看起来颇为老旧的小巷子里, 小孩子叫喊着,踢着球,有些早熟的孩子还说着难听的脏话。
沈秦在其中走着, 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上流气息引得大家纷纷侧目,他微微皱眉, 小孩子见到他, 都不敢再踢球了, 生怕脏兮兮的球砸中他一看就很昂贵的衬衫。
因为小巷子常年没有光照,连铺着的石板边缘都起了苔藓,再加上这么多年道路没人修缮, 更是被踩得滑溜溜的。沈秦细致地躲过,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幢小屋前。
“谁呀?”开门的是一位老阿姨,头发斑白,眼角皱纹密布。
“韩姨好,我是陆氏的助理。”沈秦不动声色,彬彬有礼,“程家有些往事,我想问问您。”
“什么事?你说。”韩姨虽然这样说, 但是眼里却渐渐升起了戒备。陆氏她听说过,可是这陆氏的人怎么要来问程家人的事情?
“关于当年的绑架案。”沈秦说, “有些细节不太清楚。”
“这么久远的事情,问它干什么!”韩姨听到绑架案三个字,就想打发他走人,“这事你可以问程总和夫人, 问我这一个老太太做什么,快走, 我还要给孙子做饭。”
沈秦不动,一双桃花眼看过来,明明是妩媚的眸子,此刻却带了点威慑,竟让韩姨关门的动作都不自觉停下来。
“好吧,你要问什么?”韩姨退让,“不过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我和程家签了协议的。”
“韩姨,这您不用担心,”沈秦微笑着说,“您退休也快十年了,想必经过了这十年,程家给您的那些钱早就不够用了。”
韩姨想起协议上的数字,叹了一口气,这数字在十年前确实是一大笔钱,可是现在物价上涨飞快,早就不够了。
“我们可以给您这个数字,”沈秦比了个数,“毕竟孙子大了,还要上学,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小巷子里,是不是?”他指了指不远处,一边踢球,一边说脏话骂娘的小孩。沈秦的神色轻轻浅浅,韩姨看到小孩后,脸上就升起厌恶。
她被说服了,自己的孙子绝对不能和这些流氓混混玩在一起,于是打开房门:“进来吧。”
钞能力使用成功,沈秦笑着颔首:“打扰了。”
沈秦在两天后敲开陆淮期办公室的门,面色严肃,衬得他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都冷峻了起来。
“查出来了?”陆淮期看他的样子,心里已经大概清楚,随意地问。
如果桌子有生命,大概能察觉到平日矜贵自持的陆总,此刻有些微的焦躁,放在桌上的手有些微的力气。
“是,小时候被绑架的是,程一小姐。”沈秦说出他心中猜测的答案,“我联系到了之前在程家当佣人,现在已经退休的阿姨,她本来不愿意告知,说程家不让,但因为她家里实在是贫穷,所以还是告诉了我们,以换取一些钱财。”
“她为什么说自己是程明珠。”陆淮期的指节在桌上轻敲,片刻,问。
“韩姨说不清楚,”沈秦如实回答,“似乎程一小姐小时候,一直都是这样说的,直到姐妹二人上初中。”
“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秦轻轻合上门,陆淮期闭了闭眼,记忆回到当时。
他和小女孩被困在小木屋里,山区里杂草丛生,小女孩被蚊子叮得有些焦躁,陆淮期却没有,他向来不是招蚊子的体质。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小瓶花露水,往空中喷了喷,细密的水雾落下来,小女孩自豪道:“多亏有我。”
陆淮期吸进水雾,便开始大打喷嚏。
小女孩:“……”
小女孩:“好吧,我不喷了。”
说着,她便往蚊子包上涂着。片刻,委屈巴巴地对陆淮期说:“我背上涂不到。”
当时陆淮期做了什么呢?
他愣了三秒,最终还是克服不了鼻子和喉咙痒痒的感觉,并没有上前帮忙。
小女孩穿吊带粉色纱裙,还有些婴儿肥的手臂伸到身后涂花露水,借着月光,陆淮期看见小女孩脖颈下约十厘米的位置,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有点像一个爱心形状,还挺可爱的。
程一在医院病房宅了五天,总算打算回剧组。
帮她办理出院手续的护士明显有些不舍。
“刚刚护士怎么那副表情?”程一拿上单子出门,回头看时,护士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和宋宜。
“只需要照顾一个病人的生活,谁不愿意多过一过。”宋宜说,“何况你哪哪都好好的,她也不用费心照顾。最近有练台词吗?”
“放心吧。”程一很自律,完全不需要别人催促。
“行,”宋宜将手中的剧本翻得哗哗的,浏览了一番,“这几天的通告改了,水下戏往后放。”
“挺好的。”程一由衷地说,“记得让造型师把丁灵那件袍子给改一改,穿着这件衣服,在水下能走得动路?”
“上次你发烧之后,就有人提了。”宋宜说,向路边停着的酒红色豪车挥了挥手,小章便从驾驶座开门下来,撑了把伞送她们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