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展飞看清楚古玉昭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有些不妙的预感,这种气场,根本就是恢复正常了。
对管家来说,和自己讨论感情问题的主子是不正常的,但那种放下了架子距离忽然被拉进的感觉让他亲切又惶恐,结果一不小心就松懈了,竟然不规矩的八卦腹诽起主子来了,如果古玉昭继续倾述他的“小烦恼”,到最后他这个严谨自制的管家或许会崩掉,一脸笑容的对自家主子说:
这样就没错了,主子您肯定是因恨生爱了。
可以预料到,一旦开口,他神智回笼之后定然会悔得肠子都青掉,而主子冷静下来,依这位爷睚眦必报且要面子的性子,虽然不至于把自己大卸八块,但肯定会叫自己充分理解“惨无人道”的真正意义。
此时他看到的古玉昭,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眼眸中总是带着阴郁和狠毒的主子,而方才为感情烦恼
的普通年轻人的影子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展飞庆幸,看在自己只听了一般八卦的份上,希望主子下手能轻些。
“哼。”
听到这声轻微的冷哼,展飞的脑袋垂的更低了,施加在身上的压力不断的增大,展飞一脑门儿都是冷汗,低眉垂眼,面无表情,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聪明样。
古玉昭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慢吞吞阴森森的说道:“继续。”
展飞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不过……之前他要汇报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
“主子……”他慢吞吞的开口,为自己争取回忆的时间,对了,有一件事可以先讲出来,其它的,容后再说,“属下打听到,昨天曾有个婆婆到猫儿巷找过您,后来不知怎么的到隔壁范三家中闹了一场,那婆婆自称是主子的姑婆,而范三的妻子正是她认下的干孙女。”
聪明的管家点到为止,丝毫没有透露一点“新娘错嫁事件”。
古玉昭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那两个夫妻呢?”
展飞领会到他的意思,不紧不慢的说道:“邹氏乃悍妇,貌丑力大,壮比七尺莽汉,因而迟迟嫁不出去,后来邹氏的干奶奶隐瞒事实,为她说了一门亲事。”也就是祁莲白了,一个柔弱书生,一个丑陋壮女,中间的媒人既是前者的姑婆又是后者的干奶奶,很显然,祁莲白这个没用的书生
被骗婚了,阴差阳错,邹氏进了范三的门,原本被绑给范三的颜非为却成了祁莲白的继室。
想到自己差点就娶了一个比真爷们儿还壮的悍妇,古玉昭的气场越发的阴暗冰冷了,他瞥了眼展飞,示意他继续讲。
展飞联想到自己查到的以及亲眼见到的某些场面,脸皮有些抽搐,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才心情微妙的说道:“自从范三娶了邹氏以后,便每日挨骂挨打,左邻右舍莫不敬而远之,无人敢上前围观劝架,昨日邹氏干奶奶到了之后大闹一场后,今日范三家中暂时还没有别的动静。”
那就是说,邻居们只知道这两夫妻打架,却不知道为何,那么新娘进错门的事情很可能只有他们夫妻以及所谓的“姑婆”知道了。
古玉昭眯起眼睛,面沉如水,不动声色的琢磨起来,他身体微微往后仰,靠着椅背,一双藏起了所有心思的眼睛隐在了阴影当中,殷红的嘴唇挂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凉薄,说不出的阴冷诡谲。
“展飞,去,把‘姑婆’接进府中,暂时避开夫人,稍后我自会亲自告诉她。”他面色淡淡的,阴影当中的面容模糊不清,“至于范三和邹氏。”他勾唇一笑,声音极冷,“我不想听见他们的任何胡言乱语。”
即使没这两个人,古亭枫只要有心,花费些功夫还是可以查到他这里,他已经和颜非为扯上关系,即使他马上与她一刀两断,恐怕还是难以避开古亭枫的关注。
因为,他刚好不巧“恢复”了一些记忆,古亭枫曾经见过祁莲白,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两个人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祁莲白对古亭枫印象比较深也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这个衣冠禽兽的真实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