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姒一袭单衣靠在床头上,看着他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摸了摸下巴,问道:“苏御医,本宫这胎,约莫有几个月了?”
“刚过一月,美人的身子还虚,不足三月的身孕更需格外仔细。”苏恒的态度不卑不亢,神色淡淡。
时姒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她勉强地笑道:“苏御医,几日前我受伤跌倒时,脑袋生生撞到了墙,许是忘了些事情,苏大人莫要见怪。”
苏恒笑得春光明媚,语气含蓄委婉地说道:“微臣不敢。美人要是有何不适,还请提出。”
时姒摇头,心里腹诽着,若真是给他验了伤,岂不得穿帮了。待会儿得找羽歌问问这御医的人品。
她连忙对苏恒摆摆手,“无事,小伤罢了。”
苏恒微笑,他的笑牵动着他面色如玉的脸庞,乌黑的青丝随着他的头冠摇曳出一道温暖如火的光,“美人,您身子里可能已有龙子,不可不当心。”
龙子,龙子,又是龙子……
时姒有些许想挠墙的冲动。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不仅被破身了,而且还有了球,这个球甚至还是九五之尊的产物。
时姒轻咳几声,随口问道:“你确定我这身子健康吗?能平安产子吗?羽歌方才说我的小腹被刀插|入过,龙子无事?”
苏恒抬头轻微的扫她一眼,拱了拱手道:“无碍,微臣有信心能将美人的身子调理好。”
时姒抚额,薄如蝉翼的睫毛扇动着,触着她手上光滑的肌肤,点点冰凉。
“既是如此,便就这样吧,你且退下。”
苏恒告了声是,就退了。
时姒抚手打了个哈欠,春愁得很。
她默默拉上被子,决定尊重意愿,一睡方休。
“美人。”羽歌几步跑来拉住她,抹了把冷汗,道:“美人,您且别睡,高公公来宣旨了。”
时姒一头雾水着,又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宣什么旨?”
羽歌满脸欣喜,纯真的面孔将脸上兴奋的表情显露无疑,“美人,您怀有龙子,高公公自然是替皇上来选晋升的旨意。”
时姒兴致缺缺的低垂着头。
羽歌在旁帮她穿好衣服,又摆弄好了头饰,一双巧手替时姒梳理出一个高贵端庄的发髻。
当时姒整理好一切出去的时候,高德祥已经在宫殿外等候多时。
“让公公久等了。”时姒摆出一个有礼的姿势。
高德祥惊恐地连连弯腰,“美人,可不敢对奴才行这么大的礼,奴才受不起。”
他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张明黄色的纸书来,宣读道:“梅千千接旨。梅家之女千千,娴静淑雅,清河肃穆,于皇家子嗣有功,特赐‘静’字,晋封为静嫔。”
时姒回道:“臣妾跪谢圣恩。”
高德祥面上笑得风平浪静,嗓子里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奴才恭喜静嫔娘娘了,一朝得龙子,此后后福无穷啊。日后奴才还得请娘娘多多关照。”
时姒默默地接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那是当然,当然。”
高德祥将手中的圣旨交到她手上后,便走了。
时姒握着圣旨,随手将其给了小三儿,咧着嘴笑道:“羽歌,陪我出去走走。”
羽歌面上大惊失色,面颊抽搐着,弱弱的问道:“娘娘,您要去哪?”
时姒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宫墙,忧伤的45度角仰望着低垂如灰的天空,说道:“去想去的地方。”
谁料羽歌听了之后,面颊抽搐得愈是厉害,伸手拉着时姒的衣袖,“娘娘,您……您已经是静嫔了,而……而且肚子里都有龙子了,不可再频繁地去找苏御医。”
时姒不解,蹙着眉头乜她,“你在说什么?”
羽落垂头,委屈地对手指,“奴婢知道您入宫前就久仰苏御医的盛名,苏御医虽然有才有貌,人也善良,但是小姐您都嫁给皇上,而且连孩子都怀上了,再跟苏御医私下往来,会害了他,亦是害您自己。老爷现在朝堂上的地位才刚刚稳妥,娘娘您这样贸然地去,到时又要落下人家口舌。”
时姒大概是听懂了她这一番话,原来这具身子本来的主人对苏恒有意思。
她叉着腰,抬起羽歌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顿道:“我不去太医院,就随处走走。”
羽歌仍然不信,轻声问道:“真……真的吗?”
时姒重重地点头。
羽歌这才在时姒后面跟着出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阵风趣。
“前面就是春樱园,据说今年的樱花开得特别灿烂,娘娘,我们是否要去瞧瞧?”羽歌精灵的眼珠转着。
时姒点头,“去瞧瞧。”
春樱园里的确樱花烂漫,一眼看去,淡粉色的春|色连成一团,像是一片片燃烧着的火焰。深红绯红浅红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