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展站在郑佳玉的门前, 将门敲了一遍又一遍，门铃按得震天响，也就是独栋独院，否则江展很可能登上明天新闻社会般头条, 理由——扰民至使邻居报警。
就在江展险些上演雪姨式十三敲，隔着门喊道：“郑佳玉, 你给老子开门！”之前，郑佳玉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小缝缝，只见女人脂粉未涂，长发披肩地躲在门口歪着头往外看。
江展：……
郑佳玉见来人是他，立刻打算关门，江展抢先一步, 迅速将脚抵住门缝：“你丫要是想让守在你门外的狗仔看八点档连续剧, 你就关门！”
郑佳玉：“……”沉默两秒, 火速开门, 顺便一把将男人带进屋内，关门落锁。
进了屋, 江展十分不客气地叉腰开骂：“你是不是傻的？看来人是谁的话，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猫眼么？就你这么开门看，像我一样的壮汉, 二话不说撞门进来你信不信？”
这女人的安全防患意识急需加强，让他一时间将此次前来的目的抛到了脑后。
郑佳玉闻言愣了愣, 身上穿睡衣上卡通版招财猫正对着江展露出贼眉鼠眼式的微笑。挠了挠头发, 她才小声说：“这个小区……治安挺好的……”
江展瞪了眼明知理亏却还死鸭子嘴硬的女人, 然后直接大爷般坐在了沙发上：“水。”
郑佳玉几乎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听到这话就麻利地跑去厨房给男人倒水过来。江展先是环视了一圈郑佳玉这个生活气息极其浓重的客厅，看见满地的快递包裹，和四处铺满的衣服包包和内衣……男人只觉得满脑门子官司，过了这么多年，女人的邋遢毛病丝毫不见减轻。
等郑佳玉拿水过来，坐到江展的对面，她才小声呐呐开口：“你明知道我家门口都是记者，干嘛还往这里跑。”
江展闻言冷哼一声：“不想见到我，别电话拉黑，短信不回。”
郑佳玉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双腿抬起抵住下巴，整个脸都埋进了膝盖里，右手无意识地抠着小脚趾——颇有网络上流传的抠脚女汉子的做派，如果她的动作不是这样畏缩和小家子气的话。
顿了顿，她才轻声回道：“不知道怎么说。”
男人没有说话，喝了几口水后，放下水杯，整个人放松般靠在了沙发背上，微微闭起了双眼，半晌后才幽幽开口：“被人坑了？”
郑佳玉点点头：“嗯。”
“怂了？”
“……有点儿……就是觉得累了。”
江展闻言忽然睁开了眼睛，因为长期缺觉，此刻的双眼显得有些泛红，可看向女人的眼神直接并有力：“这次为什么没有答应前公司参与操作？”
郑佳玉又是一顿，一双手环过双膝，在前方交汇，两个食指无意识地对呀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是不喜欢看见我炒作的新闻么？”
其实她觉得吧，自己和江展这么拖下去挺没意思的，大好的年华就这么浪费下去实在亏得慌，看人家秦晓筠，娃都生了两个了，她呢？……那些新闻有一点没有说错，她郑佳玉就是恨嫁啊，恨得不要不要的，可是真正要嫁的人，其实一早就想好了的，这一个晃神儿，十年就没了……
对面的江展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虽然郑佳玉不是第一次见他笑，可还是觉得，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啊……就像是原本一整片阴霾，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阳光和惬意。
这么多年，江展越来越少笑，或者说越来越少能笑得真心实意，可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却是真得比珍珠还真，心情像是忽然变好，声音也跟着染上了些许轻松愉快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郑佳玉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主儿，见男人不像一进门时板着脸没个笑模样，也就非常没顾虑地丢给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又不是傻子好不好？前段时间有点捕风捉影的八卦，你微信对我就是爱理不理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控诉的意味。
江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也就在这点上难得聪明了一回。”
郑佳玉刚想下意识地反驳回去，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顿住了。只是讷讷的继续点手指，没有吭声。
江展见她这副模样，忽然有些不忍，想想自己还是挺抖M的吧，相比她现在这副小媳妇般的委屈模样，他还是觉得这妞儿耀武扬威骑在他身上撒野的时候更得劲儿。
无声地叹了口气，江展拿出烟作势要点，又顿住了，然后默默地把烟收回了口袋里。郑佳玉看见他的动作，忽然一溜烟儿的站起来，跑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折腾了一会儿，转头丢给男人一个烟灰缸——
“给，我不介意。”
江展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陈旧的烟灰缸古董，有点无语，讷讷地点燃一个烟后，才开口：“你还抽烟了？”
郑佳玉赶忙摇了摇头，双手指着烟灰缸控诉：“看清楚了，这东西可是你的。”
奖章闻言，低头仔细拿起烟灰缸来端详半天，才隐约记起自己和郑佳玉同居的时候，用的好像就是这款烟灰缸……再抬头，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郑佳玉：“……”
“你以前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收集我用过的烟屁股吧？”
郑佳玉：“！！！！”
居然被他猜中了！她之前的确有几次突发奇想收过他的烟屁股，当时看过就觉得这东西留着以后劝他戒烟用得上，后来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不用她否认，一双瞬间睁大的眼睛已将她出卖。
想起了以前生活的点滴，两个人又非常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江展其实很想没心没肺地说句“想不到你这么爱我”来调解气氛，奈何话到嘴边，吞吐几遍，终究说不出口……她到底爱不爱他，这种问题，还需要问么？
深吸一口气，将只抽了一口的烟蒂按进烟灰缸，江展抬起头，看着女人：“郑佳玉，你下辈子要不要考虑和我过？”
郑佳玉：“……”
她其实很想高兴地跳起来说“好呀好呀，我想了好久了！”可是……理智回笼，她感动归感动，总觉得男人这个告白的时间点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半晌后，女人静静开口：“你……是不是想帮我？”这一天，她没有出门，可网上的热闹她一点都没有错过，这时候江展又说出这样的话，她虽然觉得这么想挺自恋的，可还是觉得江展这是在默默地帮她。
这时候愿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人她都感谢，可是如果这个人换成了江展，又是以“我们在一起”的方式，郑佳玉那不大的脑容量有点犯轴了，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喜欢= =
江展没有错过女人脸上的任何变化，此刻他非常了解女人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时候说出我们在一起，除了帮你，还有同情的成分，而且，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被拿来这么用？”
郑佳玉这次坚定地点点头，她和江展之间，平日里虽然打打闹闹或是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可是真正能做到了解得她像了解自己一样，目前为止，只有这个男人。
再次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江展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忍无可忍了，最近连续的睡眠不足，也让这男人的火气比平日里大了几分，这也是他之前不愿意这段时间和女人掰扯清楚感情问题的原因。
“郑佳玉，你说话和想问题能不能过过脑子，什么时候你能停了自己那个‘以己度人’的毛病，你也就真正算是个聪明的了。”
忽然被喷，郑佳玉虽然觉得有点委屈和不解，可按照一直以来的惯性使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只是默默地给江展添了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