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磊心里觉得自己在这种呼噜震天的环境之中睡不着, 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 他便睡了过去。
  葛家这一家子都已经陷入进了梦乡之中, 而距离她们家不足五十米远的地方的葛青木家却还亮着灯。
  大海小海那两兄弟已经在隔壁屋子睡着了, 而郝翠珍也哄睡了多妹,她自己去草草洗漱了一下, 回到屋子就看到葛青木已经过盖了个小毯子睡下了。
  不过葛青木睡着了之后会打鼾,现在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郝翠珍便知道他是没有睡着。
  昨天她刚刚联和着自己娘家人去葛青山他们家闹了一通, 结果最后没有得到好处不说,反倒是在村子里面丢了大人,她自己丝毫不觉得自己个儿做错了,反倒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怪在了葛青山他们家人身上。
  尤其是打从葛青山他们家回来,她又被暴怒的葛青木揍了一顿, 身上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好肉, 她不很自己的男人, 又将这一切全都给怪罪在了葛青山家人身上。
  只是现在却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郝翠珍强压下心底的那些怨恨, 坐在了葛青山的床头边儿上。
  “当家的, 你甭睡了, 我有事儿想要跟你说。”
  然而葛青木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似的,郝翠珍握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 最终又恢复了正常。
  这事儿她一个人弄不成,得叫葛青木去办了才成,见葛青木不搭理自己,她便又开始喊了起来。
  “当家的,当家的……”
  听到郝翠珍的声音之后,葛青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面的火气儿是一阵阵地往上涌,他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恶滋滋地瞪着在自己床边儿坐着的郝翠珍。
  郝翠珍被他的目光给吓了一跳,好悬没从床边儿给掉到地上去,她强忍着心底的那些恐惧,张了张嘴说道:“当家的,你别生气,我是真有事儿跟你说。”
  “有事儿你就说事儿,你刚那是在叫魂而呢?我跟你说,郝翠珍,上次的事儿还没有完呢,你的皮给我绷紧点儿,要是你在弄出什么事儿来,我就把你打回娘家去,你甭在回来了。”
  一看到郝翠珍那张脸,葛青木的邪火儿便蹭蹭往上冒,原本欠下葛青山家里面的那些钱葛青山都已经没有提要他们还了,可是偏偏郝翠珍要去闹上那么一通,这下子可好,整个村儿都知道他们家是占便宜没够鼻梁骨上没肉的人家了,他这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今儿去干活的时候,生产队的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都和平常不同了。
  葛青木窝了一肚子的邪火,要不是看在郝翠珍是几个孩子娘的份上,他早就又将郝翠珍给按到揍上一顿。
  他今儿都不想搭理郝翠珍,以为郝翠珍会夹着尾巴做人,哪知道她竟然还敢凑过来说话……
  越想葛青木越生气,瞪着郝翠珍的目光变得阴沉沉的。
  郝翠珍心里面发憷,可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儿,她立马就又提起了勇气来,她马上要说的事儿可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葛青木的种,葛青木在怎么也不会因为这事儿来找她的麻烦的。
  这么想着,郝翠珍的胆子立马又壮了起来。
  “今儿这事儿是我刚听说的,那个葛青阳你知道不,就是你那个有着一手木工手艺的堂哥,他不是个光棍老条么?我听说他想要找个继承人传了他的手艺,以后也好有个摔罐捧灵的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个死老娘们,没事儿就在家里面带孩子,胡乱瞎跑什么?你还嫌你惹的事儿不够多么?”
  “你别着急,听我跟你说啊,这葛青阳相中的是葛青山家的葛森……”
  葛青木也不是个蠢货,这郝翠珍都将话说道这份上了,他哪里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你甭想了,昨儿你才闹出那样子丢人现眼的事儿来,今儿你让我去找葛青山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还要脸,你的脸能有大海的未来重要?且不说这样的手艺体有多吃香,那葛青阳个老条这么多年攒下的那些家业你就不眼馋,他说是找个摔罐捧灵的,那不就是要找个干儿子么?咱们家大海去,他这一辈子可就成了。”
  “可是……”
  听到这里,葛青木已经有所动摇,就连声音都软和了下来,郝翠珍便立马又开始添柴加火。
  “你要是不想去葛青山他们家去,你就去医院找他,那个葛青山是个耳根子软的,你把咱家的情况和他说,他铁定会把这机会给大海的,他那样子的二五眼你还不知道么?”
  郝翠珍说的确实是那么一个道理,葛青木心里面动摇了,可是脸上却仍旧摆着那恶声恶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