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上青接过手套，左右看了看。
“有的，肯定有，只要这个游戏的三个月内盈利超过两百万，能让咱们接着做出下一个游戏，我就给你发奖金。”
就这么过了七八天，傅南商听见宋沁雅说：“怎么今天只有一根士力架？”
“要是这个PlanB不行我再想想别的，你再试试吧，老板。”
楚上青一步一步往上走，转了一层又一层。
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宋沁雅就跟楚上青亲近了起来，她来的时候经常会带一些零食和吃的过来，倒是极大地缓解了楚上青管理零食架的窘迫。
她低着头评价，灯光从她的后颈上划过，傅南商第一次发现她的后颈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毕竟这个小姑娘是楚上青，她付出多大的努力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宋沁雅美滋滋地端着一盒士力架，里面每一条都是打开了包装的。
作为整个公司最有钱的那个人，傅南商毫不怀疑宋沁雅一会儿会让人搬着三箱的士力架上来。
“老板……”
傅南商也很惊讶，却不意外。
内心是说不出的复杂。
“一万起步。”
“那你要是没抽着？”
宋沁雅听楚上青说完人已经呆了。
“这是我自己想的PlanB，要是国内不行，我们可以试试卖给海外市场，之前有一家海外公司对你们的游戏开发语言感兴趣，可以跟他们聊聊，就算是卖个壳子，大概也能收回几十万……”
宋沁雅看向傅南商，又指了指楚上青。
准确地说，是楚上青抽回来的。
楚上青说得很坦率。
她喜欢春天，春天来了，她不光加薪，还多了一个新的称呼
却又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就抽一次试试手气，也真的没想到能一直续上，一开始是在我朋友给我的拿一条里看见了‘再来一条’。”
没有士力架，还有饼干当楚上青的PlanB。
楚上青拿到了奖金，将其中的十万块钱转给了一位律师。
宋沁雅不解：“这跟你手气还有啥关系啊？你打麻将赢回来的？”
“质量不错，应该是一次不错的采购。”
“还剩五万，一个月三万工资，就算没有奖金，再有三个月就能还清了。”
下午两三点，有个程序员饿了，摸到了零食柜：“谁的士力架？能吃吗？”
她可从来没想过这种办法。
一条70g士力架6块钱，最近在搞活动，打开之后有概率获得“再来一条”，楚上青把傅南商给自己的二百块钱算在了一个月的零食支出里，买了咖啡奶粉果汁饼干之后就剩了一百，楚上青想出来的解决办法靠手气抽奖补上资金缺口。
两个人走出小巷子，走在路灯下，傅南商看着楚上青的手，拿出了一副手套。
“发多少？”
楚上青答应了下来。
“走！”宋沁雅拉着楚上青下了楼。
第二天公司的置物架上就多了两袋速溶果汁、一袋奶粉和一盒速溶咖啡，还有一些饼干。
接着，陈章涵就没有出现在公司了。
这种东西高糖高热量饱肚子，忙晕头的年轻人拿起来就啃也方便，昨天吃过的程序员摸过去一看就剩一根了，跟自己旁边的同事一人一半儿分了。
“老板，我做文案的时候对照了一下，如果把时代背景换到英法战争时期，只要修改一点关卡、替换美术资源就可以了。”
他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了。
傅南商看着头发卷曲的女孩儿。
也都是打开了包装的。
“给。”有一天晚上开会开到了九点，楚上青要回学校了，傅南商送她。
“小楚，咱们公司要散伙了，老板发遣散费呢，就剩你了。”
还年轻的宋富婆嘴馋了一下，倒不好意思拿了。
“小楚楚，拼手气这种事儿你以后叫我跟你一块儿，我手气可是不错的，打麻将出天胡！”
过了十来天，楚上青和往常一样走进胡同里，看见主程柳音站在楼下。
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才回来。
傅南商看了一眼，看见了两条打开的士力架。
“游戏挺好玩儿的。”也被拉去当过测试员的楚上青说，“我觉得你该再试一次。”
楚上青连忙说：“可以的，放在零食架上的东西都可以吃。”
傅南商站在铁门里面，神色晦暗。
是那一年的最后一场雪。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做完了de摸之后又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测试调整，傅南商把游戏测试机交给了陈章涵。
——楚秘书。
傅南商皱着眉打开了门。
昏暗的楼道里黑色的痕迹仿佛是上个世纪留下的。
“这是买一赠一得的，宋沁雅不要，柳音一年四季连袜子都不穿，你经常提东西，就给你了。”
他跟所有人说是他对市场的预期有问题，其实是他对人的预估还是不够精准。
买一赠一。
几个月后的春天，一款小游戏力压各个大厂王牌挤上了各大平台的销售排行榜。
程序员拿着士力架走了，另一根也很快被来去匆匆的陈章涵给顺走了。
说话的时候，傅南商是笑着的。
十九岁的楚上青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老板？”
正在写文案的楚上青抬起头：“今天手气不太好，这边有曲奇饼干你需要吗？”
傅南商觉得这是楚上青应得的，她的努力让小小的公司变得稳定。
笑完了，他的表情更冷了。
这个小丫头真的了不得！
陈章涵先把游戏送去给大平台做定级，如果是A以上再跟小平台谈分成和推荐也就容易了。
隔着铁门，楚上青看了他一眼。
“老板，要是项目赚钱了，你会给我发奖金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
“我不打算干了，这个月的工资我全额给你，再补给你一个月的，你现在也满十八岁了，P大的研究生，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兼职。”
一家是这样，两家也是这样。
可是，游戏送过去，再也没了消息。
她的手气还真的不错，让公司里连着八天都有两根士力架可以吃，一共才花了四条士力架的钱，真正以小博大了。
戴上了手套的楚上青双手背在身后，问起了自己的待遇福利。
第二天，零食架上又有了两根士力架。
“嗯？”
“好家伙，你这还是零元购啊！”
窗外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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