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让她这样把陆黎送出去了？怎么不拦着！”
杨文远看着屏幕上的布朗熊, 血压飙升。
工作人员也很无奈。
“导演，您都拦不住, 我们怎么可能拦得住？等发现的时候，陆黎已经把衣服都换上了。而且当时的情况有点特殊，要是不这么做，陆黎被发现的话，很可能会引起躁动。”
所以当看到陆黎穿着布朗熊出现的时候，他们才没有阻拦，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听见这话，杨文远抱怨的声音憋在了嗓子眼。
“就算这样，难道就不能换个方法？这样……这样成何体统！”
他摆了摆手, 实在没眼继续看下去，坐下面恨不得掰手指头数日子。
今天是周一。
录制的第一天。
接下来还有三天……
可恶。
度日如年了！
——
此时的蔬菜转运中心。
布朗熊的表演吸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很快，秦月的摊位就成了整个运转中心最热闹的地方。
一个身材矮粗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手臂里夹着一个公文包, 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表演。
“这里面是谁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逗的表演。”他忍不住问了一声。
秦月点头，一脸骄傲：“当然，我们找的演员可是影帝级别的。”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只以为她在开玩笑。
哪有真影帝会穿着这样的玩偶服装，在这儿给大家跳舞的？
又不是疯了。
他视线一转，看到世上堆放的竹笋, 眼睛微微一亮。
“这是你们卖的东西？”
“没错，莲花市的特产春笋, 个个鲜甜可口, 绝对物超所值, 现在只需要五块钱一斤。”
“我怎么不知道莲花市还有这样的特产？”
中年男人惊讶地拿起来看了看。
这些竹笋上都还带着潮湿的泥土, 确实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个大肥美。
只是他经常在莲花市走动，做蔬菜运输生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里还有春笋这种特产？
秦月：“莲花市到处都是竹林，盛产竹笋，只是当地人很少把它当做货物买卖，你要买一点吗？”
中年男人仔细检查着手里的春笋，有些惊喜。
现在正值春天，春笋是时令蔬菜，在外省是很热销的，这里五块一斤，等运送出去至少可以翻两倍。
而且能看得出，这些春笋的品相很不错，鲜嫩无比，应该会热销。
“这些是全部了吗？”中年男人询问道：“我全要了！”
此话一出，顿时惊住所有人，连布朗熊的表演都不看了，纷纷转头看来。
在莲花市，竹笋就是卖不出去的赔钱货，根本没人会在这上面花钱，没想到这个外地来的大老板，竟然一口气要了这么多。
“我老家那边现在竹笋热销，要是早知道这是莲花市的特产，我早就做倒卖竹笋的生意了，没想到你们藏得这么深。”
“野生的也要？”众人惊呼。
“就是野生的才好吃。”老板笑着道。
一听这话，众人蠢蠢欲动起来，看着秦月摊上的春笋，眼睛都在冒光。
看出大家的心思，秦月心思一动，道：“现在去挖，下午应该就能把竹笋送过来。老板，你待会儿还收吗？”
“收，不过我还得去收其他蔬菜，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老板有些为难。
早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和客户谈好了，收春笋只是额外的工作。
闻言，周围农户们刚点燃的希望又熄灭了。
秦月看了看周围失望的面孔，提议道：“要不我今天在这儿帮你收？谈好价钱和数量，等你回来之后交接。”
“好啊！”
老板眼睛一亮，高兴道：“你帮我盯着，就以你卖的这些竹笋做标准，我按照调度员给你工资，不过要是质量不过关，我可不会给钱。”
“没问题！”
秦月立即答应下来。
等老板离开之后，她转头朝周围的人看去。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挖啊，明天老板可就要走了。”
闻言，所有人一哄而散，恨不得拖家带口去挖竹笋。
当然也有一些人留了下来，他们今天是带农产品来这里售卖的，一时半会儿离不开。
犹豫了很久，上前询问：“秦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们看看，我那些莴苣老板收吗？”
“好，你带我过去。”
秦月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老板离开之前，特意给了她留了一张名单，交代除了竹笋，也可以适当收购一些其他蔬菜。
周围的人一听说她能收，也纷纷涌过来。
“我哪也有一些，你能帮我看看吗？”
“我有一些卷心菜，品相很好的！”
秦月微微抬高声音：“大家不用着急，我一个一个去看。”
一边跟着他们往里走，一边招呼自己的组员过来帮忙。
高大的布朗熊第一个跑过来，紧紧跟在秦月身后，帮她维持秩序，防止周围的商户太过激动。
叶朝露和李正风目瞪口呆地跟上来，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来卖竹笋的吗？
怎么变成调度员了？
“姐，当调度员有工资吗？”叶朝露疑惑地小声询问。
“当然有。”秦月勾起唇角露出狡黠的笑，“每个蔬菜运转中心都有调度员，帮老板购买散户的货物，工资按照提成结算，不同的品种，提成不一样。”
叶朝露眼睛亮得惊人。
“这么说，我们买得越多，工资就越多。”
不只是她，就连李正风也有些激动起来。
自从导演宣布这次录制没有生活费，他就一直忧心忡忡，要是能赚够工资，后面几天就不用担心了。
秦月把老板给的名单看了一遍，记住要求。
为了保证老板顺利收获，每一种蔬菜她都严格验收，绝对不允许滥竽充数。
因为她给的价格公道，收货量丰富，很快，秦月的名字就传开了。
整个蔬菜运转中心的人都知道，有个年轻人带着两个同伴，正在运转中心门口收购各种蔬菜，只要找到那只蹦蹦跳跳的布朗熊，就能找到她。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带着自己的货物过来询问。
秦月带着叶朝露和李正风验货，陆黎负责穿着布朗熊玩偶服，跑来跑去维持秩序。
不过就算他们速度再快，还是比不上不断赶来的农户，不一会儿，周围都站满了人，焦急地等待着。
现场逐渐开始混乱。
秦月急忙招了招手，把叶朝露叫过来。
“朝露，在你正式登台演唱之前，想不想增加自己的表演经验？”
叶朝露眼睛微微发亮，看着周围的人群，跃跃欲试起来。
“快去吧，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好。”
叶朝露急忙点头，从三轮车上把自己的吉他抱了过来，坐在椅子上，轻轻拨动琴弦。
清脆的音乐声一响起，本来躁动不安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她轻轻哼唱，仿佛清风浮动，带着特殊的魔力安抚着焦躁的情绪，效果拔群。
之前在养老院的时候，秦月就发现了，叶朝露在弹唱上的天赋无人能及，只要她抱着吉他往台上一坐，再焦躁的情绪都能平复下来。
一曲唱罢，所有人已经被音乐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鼓掌叫好。
叶朝露脸颊泛着激动的红，她实在太享受这样的舞台了，忍不住又多唱了两首。
气氛逐渐升到高潮，周围呼声不断。
突然，他们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李正风。
李正风早年成名，退出娱乐圈后再回归，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认识他了，但此时聚集了不少中年商户，一眼就认出他来。
“李正风！是李正风！”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周围立即骚动起来。
李正风本来安静地站在旁边帮忙，突然被认出来有些惊喜，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看到他的动作，正在兴头上的人们更激动了。
“唱一个！唱一个！”
没想到李正风表情一僵，笑容瞬间消失了。
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几乎欢呼着。
“李正风！唱一个！唱一个霸王别姬！”
有人大喊一声。
这句话，像是瞬间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正风的脸色陡然大变，表情灰败，吓得不断后退，然后惊慌失措地跑了。
秦月猝不及防。
“他怎么了？”
叶朝露也摇了摇头，看见有些骚乱的人群，又连忙坐下继续唱歌。
几人分工合作，收购蔬菜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直到下午，才终于结束。
与此同时，安云云几人已经在菜市场，也刚刚卖掉了所有春笋，杨文远长长松了一口气。
太艰难了。
安云云小组挖掘的春笋大多都已经老了，还在本来就不受欢迎的当地出售，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卖出去。
“真是麻烦，还好我在这儿盯着，不然又要强买强卖了。”
杨文远埋怨了一声，看着镜头中的四个人。
这个小组的人也太不省心了。
但是紧接着，他又想起另一个不省心的嘉宾。
“秦月呢？怎么还没回来？”
“导演，他们还在蔬菜运转中心呢。”
杨文远有些惊讶。
“他们生意那么好，应该早就卖完了吧？”
她还让陆黎扮布朗熊，之前看的时候，摊位周围挤满了人。
工作人员回答：“秦月已经在蔬菜运转中心，给自己找上工作了。”
……
杨文远一脸困惑，他是不是听错了？
“她是怎么办到的？”
“秦月带着组员去蔬菜运转中心卖竹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倒卖蔬菜的老板，对方不仅买下了所有的竹笋，还让秦月当调度员，帮他收购。”
“才刚认识，他就这么信任秦月？”
这特么都是中了什么邪？
杨文远不理解。
“等等，这份工作，给工资吗？”
这才是重点。
工作人员点头：“给，那个老板说，按照市价给她提成。”
杨文远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收多少了？”
“十分钟前那边的人汇报了一下情况，秦月他们已经收五吨蔬菜了……”
？
不合适。
这和节目组设置任务的初衷根本不一样。
杨文远急忙调出视频，刚打开，就看见秦月在蔬菜运转中心混得风生水起。
叶朝露都快开上小型个人演唱会了！那个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的布朗熊更是惹眼，这么一看还挺可爱的。
但杨文远知道里面是谁，就有些不忍直视了。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秦月他们却丝毫没有回来的打算。
“这几个人到底是来录节目？还是来打工赚钱的？”
一个人，还打两份工。
别人是来这儿吃苦的，他们是来赚外快的。
上节目上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可杨文远心里苦，皱着眉道：“问问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差不多就收手吧。”
工作人员迅速给那边打电话，询问之后道：“他们说差不多结束了，和老板交接之后就回。”
杨文远点头，看见安云云四人组笑着走过来。
“导演，我们今天赚了八十呢！”
安云云满脸笑容地炫耀着，杨文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想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毕竟以这个标准看，秦月那边的收入，肯定是他们的好几倍。
安云云打开手机直播间，看见在线观众人数，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人这么少？”
今天他们组表现不错啊，她还让左一和左二抽空抖了两个包袱呢。
[陆黎又开始表演了！真的可爱死！]
[大家快去啊，不然要结束了！陆黎限定牌布朗熊，你值得拥有！]
[云云，对不起了，我就过去看一眼。]
[我也是，看完就马上回来！]
……
安云云看着在线人数不断减少，然后摸到秦月他们的直播间看了看，发现了陆黎扮演的布朗熊，登时气得面红耳赤。
“她竟然让陆黎做这种事情，真是过分！”
“就是，她怎么能那么做！”
姜时跟着痛骂，看着屏幕上的布朗熊，目光掩不住的幽怨。
“我扭起来肯定比他好看！”
安云云：……
你不对劲。
——
秦月一直忙活到下午五点左右，老板回来看见她收了这么多蔬菜，而且品相不错，心情大好。
虽然今天时间有些赶，但不少人还是抓紧时间去挖了不少春笋送过来，放在一起也有几百斤。
此时全部搬上车，第二天就能运送到另一个城市开始售卖。
“这是你们的工资，按照蔬菜种类的提成，你算一算。”老板把酬劳交给秦月，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失过。
秦月反手掏出计算机，一点不马虎地开始计算。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老板也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
“你们录的节目还挺特殊啊，自己带计算器。”
叶朝露站在旁边一脸淡定，早已经习以为常。
核对好酬劳，秦月满意地点头。
“没问题，谢谢你，老板。”
“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这些货都不错，相信等送过去之后，肯定能大卖。”
老板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交接完，却迟迟没有离开，而是频频转头打量站在秦月旁边的布朗熊。
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这个熊是从哪儿请来的？好受欢迎啊，要不租给我几天？帮我也炒炒气氛，”
一边说着，乐呵呵地伸手要去抓。
没想到看着十分高大的布朗熊却很灵活，迅速侧身躲开，往秦月身上藏，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只是可惜他将近两米，又高又壮，根本藏不住，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动作还是可怜巴巴的。
秦月也连忙护住自己的吉祥物。
“他可不能租。”
“可惜了。”老板叹气，之前秦月验货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发现很多农户都是被这只布朗熊吸引过来的。
可爱又活泼，确实很惹人喜欢。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有灵气的玩偶。”
秦月：“当然，我们这个可是影帝级别的。”
送走老板，秦月拿出一部分酬劳递给那个皮肤黝黑的向导。
“不行，我不能要，你们节目组请我的时候就给工资了。”中年男人连连摆手拒绝。
其实今天他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在山上挖竹笋的时候，秦月一个人就能辨认出竹笋的位置，挖得比他还要快。
后来在蔬菜运转中心，他也只是在旁边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