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芒对那简笔画并不在意, 脚从踩毁了的简笔小房子上抬了起来，走了过去。
他问：“章警官问完了，现在是要去下一所福利院了吗？”
章瑞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在他看来, 夏芒这故作不小心踩到毁坏了自己的画, 倒是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画一样。
明明都教孩子们了, 为什么不能给他看，要在这时候毁掉呢！
这里面多半是会显露出易芒想要隐瞒的事情吧。
章瑞辰不可能不注意这种细节，有时候线索、证据这种东西是有时效性的，一旦错过, 可能就会失效，可能就会消失。
举个例子，就好比□□罪, 时间越久越难找到证据, 而且因为受害者在受伤的当时会产生一些心理上的负担, 从而清洗掉证据。
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像那种情况了。夏芒那一脚把自己画的简笔画抹除了一大半，章瑞辰根本看不出太多东西。
不过幸亏来得及时, 线索和证据不可能完全消失。
孩子们是跟着夏芒学的画画, 那么按理来说孩子们的画面中的事物夏芒的画面里之前就很有可能是有的。
而孩子们的画也有可能会表现出夏芒对他们的引导，从而推论出夏芒的一些讯息。
黎闲不得不说，真是章瑞辰的好跟班, 这会儿章瑞辰挡在前面看地上的画, 后面黎闲靠章瑞辰制造出来的视觉死角，迅速拍下了地上的所有图画, 他还不止拍了一张。
易芒是半点没察觉到。
这会儿易芒有些头疼了, 接下来他的台词是要和章瑞辰一起离开。
但是章瑞辰先在看地面的画,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要问上一句的。
易芒不想有任何和剧本有不同的台词和剧情的发生。
但是很显然, 如果他现在按照原本的台词来，才最是奇怪，而一旦有不一样的情况发生，就会有极大的概率让整个剧情发生改变。
毕竟他身上还有个定时炸弹——脑补系统。
“这些孩子的画，有什么不对吗，章警官？”易芒露出疑惑的眼神，可惜他没注意到自己眼底的冷漠和淡然。
这也不奇怪，毕竟易芒知道这整个案件来龙去脉的全部事情，自然知道孩子们跟着他学的这简笔画在整个剧情里，根本就没什么用，属于一晃眼过，甚至连镜头都不会特意去关注的事情。
章瑞辰倒是觉得心情不错，比之前拿到院长给的马阳正的那些资料更有些许的成就感。
看来这简笔画确实有问题，不然这人也不至于露出些许异样和马脚来。
“夏老师是学美术的，同时又是教师，因为知道画面会不经意的表现一个人的内心吧。”章瑞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不过易芒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章警官是觉得孩子们有可能无意间发现过什么吗？”
章瑞辰：“或许吧，夏老师或许也无意识发现了什么，然后表现在了画面上。”
他的话带着些许意味深长，易芒心里有些稍微不自在，甚至有些担心起来。
易芒本来觉得，他手里有编剧给的剧本，经过前面三部戏，演技也有极其大的提升，如此一来按照剧本和台词来表演，应该能顺利完成剧情离开，达成他第一次不被脑补系统控制的局面啊！
但是，事实上，他和整个剧情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内心其实是知道所有剧情的，他是知道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的。
万一就像章瑞辰说的那样，他一个不小心，因为画面、语气、眼神等稍微表现出来，拿搞不好直接进化成凶手啊！
不行，不能慌！
先跟着剧本走，起码现在看来偏差不大！反正就算稍微有些改动，只要顺利被误杀了，他也可以顺利杀青离开这里。
就算是被章瑞辰更加深刻的怀疑和忌惮，只要他人没了，章瑞辰调查出所有的真相，他这个角色也可以顺利被洗白，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或许吧。”易芒回他。
“我送夏老师回学校吧。”
“不需要我带你们去了吗？”
“就不打搅夏老师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黎闲开车，章瑞辰和夏芒坐在后座。
章瑞辰一直在看手机，实际上，刑警大队也不止章瑞辰和黎闲两个警察，在章瑞辰发觉马阳正在帮内向自闭的孩子找领养后，他就把讯息发给了同事，然后大家分组去了其他福利院，在院长那里拿到了马阳正介绍的领养人资料。
马阳正在大一时就在帮忙找领养，志愿者协会当时的会长很支持他，会给他报销一部分，但是当时的领养成功率并不算高，整个大一他只成功帮两个孩子找到了领养人。但是到了大二他成为了志愿者协会会长开始，领养成功率就大幅度上升，短短半年就找到了七个。
就好像他早就找好了人选，只是因为某个条件没有达成，那些领养人才没有去领养孩子。
从马阳正大一到大四，他一共帮助多家福利院的孩子找领养，总共二十一个孩子。
根据他们刚刚和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等打听，那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性格内向、长相不错，其中有健全的孩子，也有不少是智力、听力、视力等方面有问题的孩子。
领养人家庭的条件有的挺优渥，有的则比较普通，收养的孩子也有男有女，除了孩子的性格都内向之外，目前还不知道这些领养人家庭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得等之后的调查了。
除了这个，还要想办法调查一下匿名捐赠的到底是谁，以及马阳正是否有挪用志愿者协会的钱。
毕竟当时流言出来，他们已经第一时间调查过了马阳正的情况了，家庭条件和流言里一样，农村出来的，上学的钱还是靠做家教赚来的。
那个手表还有他那些衣服鞋子，按照他的家庭条件来看，不可能消费得起才对，要说大一还有做家教赚钱这个由头，大二开始他也基本没干了，这些钱肯定得有个来头。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马阳正在这个时期唯一的变化，或者说做的事情就是志愿者协会的事情了。他这个钱，肯定是靠志愿者协会得来的。
章瑞辰脑子里是有猜测过各种可能，基本没有好的，充满了各种坏的猜测，但是在没有证据证明之前，他不会认定其中任何一种猜测。
同时他也希望，这一切都不要成真。
易芒知道章瑞辰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可惜，他什么也不能说啊。
这一段他也没台词，可以让章瑞辰静静的看一下调查出来的东西。
车停下来之后，章瑞辰收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