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报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沈眠能够感觉到周围的那些军人全部警惕了起来。
在末世纪，神成为了禁忌的存在。
祂们是灾厄、痛苦和不幸的象征，不仅带来了污染体，将天空卷入深渊，甚至能够蛊惑人类成为祂们的眷族，背叛自己的同族。
况且，没有人知道祂们的目的。
末世纪一百年左右，SAN值检测的仪器被完善，SAN值一旦低于三十将被划分至危险人物的行列，人类会将那些潜在的危险人员隔离至安全区之外。
SAN值为零，意味着这个人已经危险到了极致。
沈眠收回手，开始思考。
她知道自己的SAN值远远低于安全值，是因为在家检测的时候，哥哥看到结果的表情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糟糕。
现在是应该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灭口？还是将这里昂贵的仪器全部破坏？
但要是那样，自己的阵营似乎就出现了点小问题，要在中央塔找哥哥的难度就直线上升了。
身后等待检测的那个学生“哇”了一声，凑到沈眠身边探出头：“SAN值零诶，好牛逼！”
沈眠垂眸就看见一个圆圆的脑袋，脑袋的主人仰起头露出一张很幼的脸，还特别活泼地朝她笑了下。
这是个比沈眠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扎着俏皮的双马尾。
前方的军人皱眉，猎豹形态的精神体跳起来咬住这个小姑娘的后衣领，往后拉了几步：“保持距离。”
他没有动手，并不是因为忌惮沈眠。只是因为发出尖锐的报警音并不仅仅来自沈眠面前的那个仪器。
就在刚刚，所有正在运行的机器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温栎的脚步在沈眠旁边的一个机器停下。
“温副军长，”冷静的男声从沈眠旁边的仪器那边传来，“我认为机器出现了故障。”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沈眠收回了原本要扩散出去的精神力，她向着左边看去，约书亚正站在仪器面前，他的屏幕上也是一个刺眼的SAN值为0。
陆陆续续有其他学生也表示自己的屏幕上显示SAN值零。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员从学生中间跑过，来到了温栎的旁边，他小声地对着白蔷薇军团的副军长说：“磁场不太稳定，是世界上次毁灭造成的小影响，麻烦这一批学生过五分钟再测一次。”
沈眠的视线落在约书亚的侧脸上，少年并未转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屏幕上的SAN值为零，浑身的肌肉明显的紧绷。
“……那让他们重测一下吧。”
那双原本弧度弯弯、眯着的眼睛睁开一些，温栎颔首。
他站在约书亚和沈眠的机器中间，青年面上似乎在笑，但就是给人很强烈的压迫感。
约书亚毕竟是他们重点关注的人物，沈眠听见温栎询问了他一些问题，话里话外略有试探。
他能够吸引温栎的注意力对于沈眠来说是好事。
身后小姑娘嘟嘟囔囔，似乎沈眠的SAN值不是零令她还蛮失落的。
那位匆匆赶来的白大褂又迅速离开，很快有专人来对机器进行了处理，那人从沈眠身侧路过的时候，手背贴了沈眠的手背一下。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极其敏锐的白蔷薇军团的军人没有察觉到，就连靠的很近的温栎也忽略了这里的小动作。
少女的目光微滞，她没有去看，而是再次伸手放在了那一块版面上。
屏幕上的数值波动，最后稳定在了60的位置。
那么……刚刚那个人为什么帮助自己？
温栎的目光从约书亚那显示着SAN值90的屏幕上收回，再看一眼沈眠面前的屏幕，若有所思。
沈眠抬起头：“这样的，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温栎弯起唇角，代替了那位下属回答她：“可以了，以后如果感觉到任何的SAN值波动，都要记得来这里进行修复……你们刚刚有被吓到吗？”
约书亚垂着眼眸，少年似乎对跟前的那一片地面情有独钟：“没有。进中央塔前已经测过很多遍，我的SAN值很稳定。”
沈眠一顿，回答：“确实有些惊讶。”
温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沈眠朝着他轻轻一颔首，将场地让给了后面那个双马尾的萌妹，向着出口处离开。
约书亚同样也没多说什么，他跟着沈眠一前一后消失在医疗处。
温栎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这位敏锐的白蔷薇二把手脸上的笑意消失。
刚刚那一批检测的学生，从数值上来讲都是很优秀的新生。
近两次的祈祷日以来，邪神的活动频繁了许多。
从人类最强的军团副手角度来看，温栎很希望他们未来能够加入白蔷薇军团，与他们共同作战。
但也正应如此，如果是这些人的SAN值出现异常，被邪神所蛊惑，会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温栎没能在这里停留多久，他的副手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低声道：“长官，污染体[魔藤]暴动，请您过去一趟。”
温栎将精神体放出，他迅速与长官进行精神力互通，将中央塔的情况诉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