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COC在北京首体举办, 就前面的场馆，跟丛澜他们训练的地方不一样。

    制冰师团队直接跟国际专家汇合，提前大半个月就开始在场馆里铺设冰场, 忙得起飞。

    11月5日，是规定的ISU官员们开会的时间。6日、7日则是正常的比赛日，8日是ga和晚宴。

    来得早的3号就到了, 晚一些的也大概在4或者5号来了现场。

    4号下午，丛澜拉着行李箱去训练，路上遇见了不少的人, 有外面守着的粉丝, 也有提前来的选手。

    大鹅的男单费奥尔多，就是之前参加了几场惊澜冰演的小仙男，见到丛澜之后忙不迭地飞了过来, 从双肩包里掏出来一份超大的A3写真集，让丛澜给他签名。

    有多大呢？

    大到他得双手抱着才行。

    丛澜：“……”

    她哭笑不得：“之前不是签过吗？”

    惊澜冰演的时候就签过一本了。

    费奥尔多摇摇头：“这个是再版的，最新的, 我拜托楼翎收着，等我来比赛的时候给我。但是他可能忘记找你要签名了。”

    这本写真集的名字是“澜·攀登之路”, 是丛澜全满贯的一路，截止她拿到4CCG就停了, 后期的写真集是另外的主题。

    但因为她没有退役，一直在参加比赛，所以再版的话就会在最前面的简介里补充新的纪录，差别不大，就多那么一两行字, 非真爱粉和收集癖的人不必要重复购买。

    显然, 费奥尔多是以上两者兼具。

    丛澜：“要TO签吗？写什么话？俄语还是汉字？”

    反正她都会。

    费奥尔多想都没想：“可以都要吗？”

    丛澜：“……”

    OK, fine

    给这位比自己大的迷弟签完名合完影，丛澜才继续把自己的东西往外面摆，一会儿热身完就去训练。

    费奥尔多往外走着，大概是遇到楼翎了，叽叽喳喳地感谢他替自己代购，又交代以后记得让丛澜签名。

    他觉着楼翎离得近关系又好，自己不好意思来要这么多签名。

    （娜塔莉对他的“不好意思”有话说。）

    楼翎：“……”

    老实说，你跟我交朋友，是不是因为想捞丛澜的签名？

    费奥尔多无辜回望，浅色的瞳孔看上去单纯极了。

    楼翎只得无奈应下，同时痛恨自己为什么英语学得这么好，能听懂这奇奇怪怪的弹舌英语。

    想了想，最后只能怪张总请来的老师，太会教了，作业留得也太多了，让他们这群运动员基本掌握了生活词汇。

    日常用语 手势，今赛季的Sr成员们跟人的交流没有毛病。

    楼翎：再也不是当年刚去国际参加比赛的文盲了，还有一丝丝小失落。

    老实讲，社交达人费奥尔多为了能在花滑圈寻找快乐，练出来的英语发音还是不错的，没那么大的弹舌音。

    丛澜一个瑜伽垫铺了十分钟都没铺好，跑来找她的人太多了，已经快到了打扰她的程度。

    好在后续见她开始了热身，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再上前。

    花滑最近的发展很好，体现在参赛人数上就是各个分站的名额几乎全满了。

    COC这一站单人都是12位，双人也报了8组，冰舞原来是提交了7组的，但是临了有一组退赛，所以明天参赛的可能就只有6组了。

    丛澜：“人好多呀！”

    以前还遇到过8个人的，一组就分了4个，六练那会儿她们满场乱飞，可自由了。

    4日这天抵达北京赶来训练的人不少，丛澜上冰的时候还有另外三人到来。

    一个熟悉的莉莉娅，一个日本的林原洋子，还有一个美国的女单Cathy Pritt（凯西）。

    林悦跟陈嘉年在一边聊天：“今年好些升组的啊，这一站有三个刚升上来的。”

    因为积分不高，所以都被分在了第一组。

    今赛季的GP分站不抽签，直接按照世界排名的排序出短节目，丛澜自动12签位，最后一个。

    陈嘉年：“但好像都不是最厉害的。”

    他的意思是，COC这一站来的，不是今年新升组选手里最厉害的，风头最劲的应该是大鹅的卓雅·塔蒂亚娜，她在去年的JGP分站里落冰过一次3A，是新生代里唯一一个在赛场上有3A成功记录的女单。

    其余的女单选手，说是训练里出过3A，但没有人在赛场上成过，尝试的人也很少，而没有赛场记录，就等于没有掌握。

    林悦：“可能是怕升组就遇到大魔头，影响孩子信心？”

    陈嘉年：“我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她好像也是有点心理问题。不过也正常，比赛这么紧张，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搁我我也紧张。”

    很多人会疑惑，为什么运动员在赛场上会因为心态问题崩掉比赛，是不是你日常训练没练够？

    其实不是。

    像早先的褚晓彤，她是因为过早的、毫无防备地承担了国家队给她的所有压力——升组后前辈接连退役离开，她Jr赛事成绩斐然，还有3Lz3T的储备，这在当时都是很显眼的成绩，所有人都在期待她创造女单的新纪录。

    她本来心理状态就不是很好，不是丛澜这种大心脏选手，骤然之下，整个人就直接崩了。

    当时丁教练等人还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升组后不太适应，加上Jr时期的比赛她也会抽，都想着时间长了，参加的比赛多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要不是丛澜出现，她看到了希望，知道自己再扛两年就能看到丛澜升组，褚晓彤八成要陷入病态。

    她当时很想逃避，丛澜给了她逃避的希望。

    后来治好，也是丁教练去询问了心理医生，在训练和比赛中给褚晓彤了适当的引导，这才一点点带着她走成了现在的样子。

    丛澜很关键，她加速了褚晓彤的恢复与强大；丁教练是不可或缺，他看着褚晓彤长大的，也为了她倾注了许多的心力。

    从这方面来讲，褚晓彤很幸运，因为她战胜了自己，并且真正地走了出来。

    但其余人不是这样的。

    花滑的选手崩心态太常见了，二十个人里十八个都这样。

    隔壁男单的枫叶选手，就有一个几乎是生理性的疾病，他在大赛前会特别紧张，手心出汗的那种，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有时候能够给出特别好的表现，有时候就会炸成灿烂烟花。

    林悦想了想：“是的，大人都做不好。”

    很多人都有这种感受，越专注、越在乎一件事，反而越会搞砸。

    陈嘉年：“突然跟大魔王同场竞技，看着技术差距，说不定心态更崩了。”

    林悦：“这个时候，如果是热血漫画的主角，就该破而后立。”

    陈嘉年：“但现实不是呀！”

    先比两场比赛，等孩子在成年组稳定点儿，再与丛澜相遇，这样的话也能多一些把握。

    花滑比赛虽然不如团体赛的战术多，但也是要注意的，不然就不会有运动员瞒伤的事情出现了。

    心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放在任何的项目里，大心脏选手都是被人羡慕的。

    两人聊着天，场地里丛澜在飞快地练着滑行。

    茱迪今天没来，只有于谨在场边看着她。

    OP场次的门票很少，就比赛的那两日有，赛前的训练在副馆，这里不让观众进来。

    所以，等到丛澜训练完离开，冰迷粉丝们也只知道“丛澜状态良好”这一条消息。

    不好不坏，没有什么特别的。丛澜脖子里挂着毛巾，低头拎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冰场。

    外地飞来的选手们状态要差一些，他们需要在疲惫的长途飞行之后尽快适应完全陌生的冰面，很多人仅做了简单的滑行步法，没有练习跳跃，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5日，选手们全部抵达并入住酒店。

    6日，在热闹的氛围里，COC正式开幕。

    ·

    曲矜是第一次看花滑比赛。

    他对这个运动项目没有什么了解，这次被拽来是因为老师喜欢上了一个运动员。

    “丛澜，你可以看看，你的同龄人走得有多远。”白存儒这般说道。

    曲矜：“……所以这就是你抛下邀约从国外飞回来的理由？”

    曲矜抓狂：“老师，乐团在准备巡演，你答应了Luther Vaughan去做指挥的！”

    白存儒轻飘飘的：“他们不缺我这个指挥，倒是缺你这么个钢琴演奏家。”

    曲矜：“二叔，求求你了。”

    实在不行只能打亲戚牌。

    白存儒：“不是亲的，也不用这么喊。”

    他把门票扔给曲矜：“你不知道这个票现在有多紧俏，便宜你了。走，先去给我买场刊。”

    曲矜：“……”

    他真的就是多余飞回国找人！

    白存儒一路走一路嘟囔，五十多岁的人衣着优雅，十一月的天气里厚呢子外套加个灰色格子围巾，走在体育馆外很是吸睛。

    当然，他旁边那个上蹦下跳的漂亮曲矜也是吸睛的一大亮点。

    “遗憾的是没买到合乐训练的票，早知道我就托人给我问问了。”白存儒还在感慨。

    曲矜认命地在二叔兼老师的指挥下去给他买周边和换无料——他对此没有什么感想，因为白存儒确实很爱玩，也给动漫做过配乐，二次元的无料这种知识很普通。

    白存儒指使侄子去干活，自己则是笑眯眯地站在那里，问人家要了一根笔，在丛澜的超大应援横幅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对她比赛顺利的祝福。

    “最后一份啦，”负责的小姐姐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个异形Q版丛澜出来，“给你啦！谢谢喜欢丛澜澜呀！”

    白存儒惊喜：“给我的？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谢谢谢谢。”

    他接过这份礼物，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挂坠，是冰鞋造型的，下面的冰刀上还有丛澜的名字拼音以及一个小鲨鱼轮廓。

    小姐姐瞪大了眼睛：“冬奥之后发售的限量款……”

    白存儒笑笑：“回礼。”

    小姐姐看着这位帅大叔，有点不好意思：“我都没有收到……太贵重了我看看就行。”

    冬奥之后有一批丛澜周边是限量款的，数量少，现在有钱都收不到。

    白存儒：“是回礼，要收下的。”

    小姐姐周围的几个同伴也围了过来。

    “哇真的是哎！”

    “我听说特定光线下可以看到索契的俄语！”

    “我去真的有啊！”

    同伴眼睛锃亮：“这个很难得的，真的要送给依依吗？”

    白存儒晃了晃自己收到的：“虽然没有拍肩，但也算是拍肩礼吧？”

    同伴震惊，并给他点了个赞：“谢谢叔叔！”

    名字叫做依依的小姐姐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但最后还是觉得不能要。

    “我看看就好了！”她伸胳膊还了回去，“正版太少了，你留着吧还是。”

    白存儒：“没事，我还有。”

    众人震惊：“还有？！”

    白存儒淡定点头：“所以你就收下吧。”

    同伴小小声：“他能把这个拿出来送人，我感觉他是个周边大户。”

    依依：“……”草，好羡慕啊！

    白存儒看着自己手里的Q版丛澜，印刷不是很精致，有色彩溢出，不过《荣耀》的傲然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也喜欢小荣耀呀？”临走前他问了一句，收获了一堆小鸡点头式的赞同。

    白存儒满意了。

    他双手插兜，悠悠然地往前面走。

    温度很冷，场馆外面时不时就有很大的风，但这里热火朝天，人来人往的，空气里传递着对于花滑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