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名字分别对应了最小的女孩儿和最大的男孩儿。
“没有……他们刚刚不是在那边捞金鱼?”
“对, 但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
织田作之助带着另外三个孩子走了过来。剩下的三个男孩也因为同伴突然走不见了而有些慌张。
“我去找找看,麻烦你们带一会儿他们。”
“我也一起去吧。”
沢田纲吉主动道。
“有可能是被挤到了附近的小路里。”
日本街道两边往往会有很多小路或者小巷。
在剩下的人里, 沢田纲吉还是对日本街道更了解的那个了。
“那我们去找找主办方。”
阿缘也主动提议。
不说主办方那边有没有安装监控。但一般来说至少会有个大喇叭用来宣布活动通知。
到时候用大喇叭广播一下寻人启事,孩子们听到了至少知道去哪儿跟人汇合。
“多谢了。”
织田作之助低声道谢,接着就跟沢田纲吉一起匆匆涌入人群当中找人去了。
阿缘这边也没有耽搁,在Giotto的帮助下挤开人群向着聚集在一起的本地人的方向找了过去。
如果马上就要开始下个活动的话,那负责人在现场的几率要远高于去其它地方。
“您好,请问……”
然而阿缘才一打招呼,就见一个个人全都转过头看向, 而应该是脸的位置,则全是那张古怪的丑面具。
幸介和咲乐靠在一起, 看着对面那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他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但却骨瘦如柴。
就像是披着一层皮的骨头,从被抓回来之后, 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动过。
不久之前,幸介还咲乐一起看捞金鱼。但接着咲乐手里装金平糖的瓶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又被路过的人踢的滚了出去。咲乐立刻就追了过去, 幸介见状也顾不得跟别人说,赶紧一起追了过去。
装着金平糖的瓶子被人踢来踢去, 很快就滚到了对面一个黑乎乎的小巷子里。
幸介觉得平地上瓶子再怎么也不会滚多远,就带着咲乐一起追了过去, 黑乎乎的小巷子里堆了些杂物, 没能一下子看清楚。
幸介和咲乐又往里走了一点,才看到了瓶子。
“在这里, 不要担心了。”
幸介伸手去捡, 但还没等他碰到, 就见到另一只手先一步抓住了那个瓶子。但吓到幸介的不是瓶子被抓了的事情, 而是那只手。
那是一只骨瘦如柴,都可以直接拿去当恐怖片道具的手。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光鲜太暗看错了,他总觉得好像看到那只手上……有毛?
不是人的汗毛,而像是动物身上那样的毛发。
要是平时看到,那确实很吓人,但出现在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的手上,至少幸介没觉得害怕。
“你……”
“别让他跑了!”
“在这边!”
“快!快来人!”
然而他才刚说一个字,后面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小巷里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顿时有什么涌动了起来。而那个捡起金平糖的手的主人听到了,也立刻像是触电一样跳起来就要逃跑。
“这边。”
幸介一手抓着咲乐一手抓着那个长着毛的手就要往外跑。
他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这个人,但他可是有假面骑士变身腰带的猛男!
当然不能看人仗势欺人!
只是他们都太小了,没跑几步就被后面宠出来的成年人抓了起来。
“这里怎么还有两个孩子?”
抓住那个长着毛的孩子之后几人注意到了一起的幸介和咲乐。
“游客的孩子?”
“他们是一起逃的。”
“一起抓走吧。”
最后面看不清脸的男人道。
“给神明大人的祭品不是说还没准备好么,正好了。”
那人看都没看一眼,就招呼人回去。
“赶紧的,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神明大人怪罪下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还以为已经只剩一口气了,都这样了还能逃,果然是怪物崽子……神明大人快点把这种不幸带走吧!”
几人说着,就像拎小鸡崽子一样去抓幸介和咲乐。
“放开——”
咲乐努力挣扎,但她太小了,什么都做不到。
“别碰咲乐!”
幸介挣扎期间一口咬住了抓着他的人的手臂。
那人大概没料到手里的小孩儿还敢反抗,不仅被咬了个正着,还因为疼痛而松了手。幸介落地的时候摔了一下,但他没有在意,而是爬起来就冲向抓着咲乐的那个人,想如法炮制让那个人也松手。
然而他毕竟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反应过来的男人甩了甩手臂,又一把抓住了幸介,并且可能是担心再被他咬,还捂住了他的嘴巴。
“快点带走!”
一行人匆匆的来,又匆匆地离开。
热闹的街市上,没人注意这发生在小巷里的意外。
幸介搂了搂身边的咲乐,或许是因为有着成为孤儿的经历,他们要比同龄的孩子更早熟也更安静。就连最小的咲乐也只是啜泣了几声,抓住熟悉的幸介就没有再哭了。
“那个,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觉得我们得逃出去。”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注意到关着他们的,是一个木笼子。
似乎很久了,还能闻到些木头发霉的气味……努努力的话,也不是毫无办法?但或许是被抓回来放弃了希望,那个带着兽毛的孩子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
幸介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答应。
他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摸出一颗放在兜里的糖递过去,接着就带着咲乐去研究木笼子了。这边比先前的小巷还亮一点,或多或少能看到点东西。
然而他才一动,载着他们的木笼子也跟着动了起来。接着有黑布盖到了笼子上,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特地把变身腰带丢在那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发现。
织田作之助不仅发现了腰带,还分辨出了挣扎的痕迹。他和沢田纲吉一起沿着小巷追踪而去。
阿缘……也忍住了差点锤向面具的手。
因为她看出那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注意到阿缘的视线,那人主动掀开了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掉到人群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他主动问道:
“有什么事?”
“跟我们一起的两个孩子走丢了,男孩叫幸介,女孩儿叫咲乐,想请你们用广播帮我们找一下。”
男人听完脸上浮现了焦急而为难的神情。
“这样啊,我很想帮你们,但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我带你们去见长老吧,器材的使用要经过长老同意才行。”
“谢谢叔……大哥哥了。”
阿缘听完,万分感激的道。
当然手也没忘了拉一下旁边的Giotto。
这话当然有问题,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们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声音。
“驱逐不幸——”
“幸福降临——”
“驱逐野兽——”
“幸福降临——”
高声宣读的人的声音跟熙熙攘攘的人声混合到了一起,就像有很多人都在跟着重复似的,一时之间,耳朵能听到的仿佛就只剩下那几句话,就像洗脑一样不断回响。
‘幸福降临’
‘幸福降临’
——幸福哪儿可能是随便念念就能来的。
像这样的老破……传统地区,周围大多都会有一些比较老的建筑,有些会被他们用作集会中心。有什么活动的,就都聚在这里。
“东西也大多都放在这儿,其他人都在忙幸福祭……毕竟这个是我们大活动,这么多年没办了,大家现在都很紧张。”
男人絮絮叨叨的解释着,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摸他斜待在头上的面具。
“你们怎么就今年决定重办了?”
“当是因为幸福之神又……”
男人下意识的开口,但立刻又闭上了嘴。
“就这两年年轻人回来的多了嘛,长辈们觉得是时候了,就今年重新办,还能拉动一下经济,说不定我们就是下个网红景点了。”
行吧,还挺贴合潮流。
真希望横滨政府也能好好学学。
人家这搞封建迷信的,不管效率还是时髦程度都比你高,你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了?
就在即将走到一个大房子前的时候,看到远处有一队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正推着什么往前走。
跟活动现场的人们一样,他们也像是念经一样念着什么。
“那是?”
“那是幸福祭的重点。”
说到这里,男人的脸上浮现了狂热的神情,像是要跟那边呼应一样,也跟着念了起来。
“驱逐不幸,带来幸福。”
“驱逐野兽,带来和平。”
“那是祭品?”
“不!那是不幸!是必须要驱逐的东西!不幸没有了剩下的就都是幸福了!”
那人虽然还在回答,但心神却明显已经不在这边了。
他伸着脖子看向那边,浑身上下写满‘迫不及待’四个大字。
“……那我们一起去吧。”
“嗯?”
他转过头,那原本斜戴在头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又带到了脸上。
“既然是幸福祭的重点,那错过了不是很可惜?”
不知是不是已经昏了头了,男人短暂的思考了几秒之后,就应了下来。
“别怕。”
阿缘伸手在三个男孩子身上拍了拍,接着就和Giotto还有尤尼一起跟在后面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男人的表现就越是狂热,就像在活动现场给首推打call一样,什么都顾不得了。阿缘等人虽然就跟在后面,却也越来越难从他口中得到回应。
他们只知道现在是要去参加重头戏的‘驱逐不幸’的活动。
“……这也是日本活动的特色?”
纯外国人的两人有点懵逼,一时竟难以区分这就到底是传统特色还是真的有问题。
毕竟他们在这里也是见过电视上那些狂热粉丝的行动的。
“应该不是。”
阿缘抽了抽嘴角。
——本来挺让人担心的事情,让他这么一问突然就怎么也紧张不起来了。
但去还是要去的,究竟在搞什么鬼,去看了就知道了。
老旧的车骨碌碌的往前走,上面被布盖着的东西也跟着摇摇晃晃。越往外走,路况越差,再走一走,两边就只剩下荒林了。一路跟随的人们也都跟带路的男人一样,满脸的狂热,有人注意到阿缘几人,却没有人在意他们。
阿缘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其实他们只是绕了一圈路,但并没有走很远,回过头去,还能看到举办幸福祭的街区。
那里满是红色的光源,红彤彤一片,竟有几分像是被鲜血覆盖。那些举着灯笼跟随过来的人们,则是从血河里溢出出来的细流。
他们远远地缀在后面,就像蜿蜒开的血丝。
终于,在又拐过一个弯后,人们来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像是池塘的地方。
就跟无数日式恐怖片一样,两边都是歪七扭八,风一吹就会晃的像鬼一样的树林,前面的池塘也黑漆漆的,与其说是一池塘水,更像是一池塘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