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轻轻放下相框，抬眼间杀意攀上他的脸庞。
居然能潜入到这里，胆子不小啊！
还动了她的东西——
中原中也走出办公室，乘上电梯通往最高层。
意外地是，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敞开，并不像平时那样紧闭着。
他心下疑惑，走进去时看见落地窗前的巨大礼物盒，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中原中也取下礼帽，置于心口，优雅地欠身。
“下午好，中也君。”
森鸥外勾起唇角，正坐在地上和爱丽丝一起画油画，脸上残留有可疑的红色蜡笔印记。
“boss，就算是给爱丽丝买洋装，这也太夸张了。”
中原中也眼神微妙，终是没忍住看向礼物盒。
森鸥外：“……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爱丽丝双手抱胸，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实在是侮辱大人这种社会群体的存在。”
她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森鸥外听罢，当即受到打击，像被抛弃的妇女一样捂着唇哭泣。
“好过分，爱丽丝酱不爱我了吗？”
中原中也默默后退一步，把帽子戴回头上，正色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
刹那间，森鸥外站起来，理了下领口。
“中也君，帮我见证拆礼物的瞬间吧。”
他微微一笑，丝毫不见刚刚那副小媳妇的模样。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掩去吐槽的欲望，走到森鸥外身后站好。
作为合格的干部，对boss出格的行为应该视而不见。
森鸥外张开五指，手术刀从袖口滑下。
寒光闪过，手术刀嵌入墙壁，红色丝带一瞬松开，在空中缓缓落下。
夕阳落在丝带上，闪现出隐隐流光。
不知怎的，中原中也恍然想起视频里看到的那抹红纱。
也如这般，绚丽而耀眼。
礼物盒解体，五颜六色的纸片凌乱掉在红色高级地毯上。
一盆奇妙的生物映入眼底，森鸥外和中原中也愣在原地。
棕色的盆栽上是一株两米高的……动植物？
绿色的叶子油亮光滑，粗壮的枝干不停晃动，顶端红色的金鱼转动眼珠，张开唇似乎在酝酿什么，尾巴时不时抖动着。
“中也君。”
森鸥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嘴角微抽，“这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
中原中也回过神，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
“动植物……吧。”
最终，他不确定地说道。
突然，金鱼浑身颤抖，眼珠子转动得更厉害了。
中原中也绷紧身体，眼神微眯，看着金鱼草陷入沉思。
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异能武器吗？
“哦giao——”
瞬间，金鱼草响亮的嚎叫充满整层楼。
“哦giao！哦giao！哦giao giao——”
在黑暗的地方关久了，金鱼草一见到光芒，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表达不满。
森鸥外捂住耳朵，趴在地上，面色苍白地看向金鱼草。
即使是他，听见这样魔性的笑声，也免不了产生反感的情绪。
“这是什么？中也君，它的叫声在这一瞬间似乎给我造成了精神污染……太糟糕了……”
就算捂住耳朵，金鱼草凄厉的惨叫依旧一声接一声传入耳中。
中原中也脑袋宕机，下意识冲上去一脚把金鱼草的枝干踢断。
“这叫声未免也太噪声污染了吧！”
然而，枝干断裂的瞬间，掉落的金鱼草燃起赤色的火焰，一下子变成灰烬消散。
还没等两人松口气，断掉的枝干上再生出新的金鱼草，发出的叫声更加洪亮，甚至在楼下的员工也都能清晰听见。
守卫听见声响，冲进屋里把森鸥外挡在身后。
“还能再生？！”
中原中也十分震惊。
Mafia们一拥而入，举起木仓对金鱼草扫射而去。
但无论扼杀多少次，金鱼草在极短的时间内均能再生完毕，掉下来的躯体依旧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森鸥外观察了一会，抬手制止mafia的进攻。
“似乎只会这样喊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屏退部下，只留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捡起地上的丝带，仔细查看上面的布料，但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丝带。
“似乎是结合异能研究出来的东西，特地用来恶作剧。”
森鸥外仰头看向金鱼草，正巧对上它乱转的视线。
因为叫喊太多，金鱼草双唇干裂，张着唇放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顿时，他默默往后退了半步，“这视觉冲击，设计得满分呢。”
中原中也无语一瞬，终是没忍住吐槽道：“到底是谁送的？这种恶意满满的东西，未免也太诡异了。”
“不会是太宰君送的吧？”
森鸥外苦笑道。
中原中也垂下眼睑，没有回应他的话，抬脚走到金鱼草下，抬手搭在盆栽上。
“总之，把这东西移走就行了吧。”
他用上重力，金鱼草身上泛起红光。
蓦地，他睁大双眸，放下手满脸不可置信。
“重力没法用？！”
森鸥外眼里划过诧异的神色，他走上前，掏出手术刀划拉几下花盆，擦出几缕火花。
“这个是金属做的呢。”
“真是让我惊讶，连中也君的重力都无法撼动。”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倒是充分感受到，送我这份礼物之人的恶意了。”
他轻笑着，宛若事不关己般高高挂起。
在两人看不到的花盆内壁上，贴有一道黄符，鲜红的字体发出淡淡流光。
“需要转移办公室吗？”
中原中也掩去内心的波动，沉声询问道。
森鸥外摇摇头，走回办公桌后坐下，“目前就放着不管吧，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红眸锁定中原中也，他敛去唇边的笑意，眼里闪过暗芒。
“中也君，可以帮我去一趟……”
“哦giao！”
“八原吗？”
“哦giao！！”
“似乎有一些……”
“哦giao——”
森鸥外额角跳起，忍无可忍，飞出一个手术刀割断金鱼草的喉咙。
“可以麻烦你去一趟八原吗？似乎有一些抢夺宝石业务的老鼠逃到那里去了。”
他十分迅速地说完话。
中原中也撇过头去，忍住笑意轻咳了一声。
“了解。”
“中也君，你刚刚笑了吧。”
森鸥外眉头微蹙，满脸严肃。
中原中也回过头，直视森鸥外的双眸，“boss，我没有。”
一秒，两秒，三秒。
金鱼草再生完毕，再次发出叫声。
“噗。”
中原中也压低帽檐，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果然，还是想办法把这个处理掉吧。”
森鸥外木然道。
敲门声起，中原中也侧身看向门口。
广津柳浪微微鞠躬，在森鸥外的注视下走进来，目光触及到诡异的盆栽时顿了一下。
“Boss，中原大人。”
他直起身子，单边眼镜的金属框透着细碎的微光。
巨大的落地窗外，乌云密布，将粉紫色的晚霞吞噬殆尽。
点点雪花从云层飘落，洒向人间。
“中原大人办公室走廊上的摄像头消失了，没有查到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哦？”
森鸥外挑眉，饶有兴味地看向左右摇晃的金鱼草，“不是破坏，而是消失吗……”
“情报室有被侵入吗？”
广津柳浪摇头，对上森鸥外的视线时，迟疑几秒，将疑问压了回去。
“并没有，金库也没有任何损失。”
中原中也瞥了眼地上的彩带，这种恶心人的方法，让他想起了太宰治。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森鸥外轻笑两声，毫不忌讳地提起某位最年轻的干部，“如果是太宰君的话，悄无声息潜入mafia的同时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刹那间，广津柳浪不自觉绷紧后背，手套下的皮肤溢出些微冷汗。
气氛凝重起来，森鸥外双眸深邃，看着虚空不发一言。
“嘁，那个叛徒！”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不满地咒骂一声，“那家伙不可能不带走任何情报的情况下，从这里离开。”
“既没有放置窃听设备，也没有窃取情报，只为了送这个恶心的东西？”
他言辞犀利，伸手拽了下领带。
森鸥外抽出一张白纸，慢悠悠地折成纸飞机。
他看向金鱼草，捏着纸飞机的手往前一伸，眼里划过无奈的笑意。
“中也君，你说的没错，太宰君不会做无意义的举动。”
“但现在的他，说不定会做呢。”
“有时候，超越理性的感性会破坏所有定好的最优解，所以我很佩服让我意识到这点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广津柳浪竟在这番话里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叹息。
森鸥外看向他，又看了眼门口。
广津柳浪会意，优雅地欠身后，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中也君，新年快到了。”
森鸥外收回视线，看向中原中也，“处理完老鼠后，不用着急回来，听说八原那边很多温泉呢，好好放松下吧。”
“是。”
中原中也点头应道。
“还有……”
森鸥外拉开抽屉，在文件中翻找什么，“找到了找到了~”
他笑眯眯地拿起来，递给中原中也。
那是一枚特制的高级印章，外形被雕刻成国际象棋的国王。
“中也君，这是银之神喻的印章，从今往后就交给你保管了，只要你觉得有必要使用这个的时候，不必问过我，自己决定即可。”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森鸥外。
“这是首领专属的权利吧？为什么要给我？”
森鸥外笑了两声，指尖轻点桌面，“太宰君离开后，你就开始接手组织最主要的经济业务和势力，现在打理得井井有条，部下们也很是喜欢和尊敬你。”
“我在这个位子好些年了，每天打理那些事情，难免有些疲累，让年轻人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boss，您确定不是想要偷懒吗？”
中原中也无奈一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森鸥外有些怔愣，蓦地眼角泛起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
“中也君，收下吧，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东西交给你，我很放心。”
中原中也郑重收好印章，摘下帽子放在左胸，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如您所愿。”
首领办公室之上，是五角大厦的顶楼。
寒风呼啸，吹起额前的发丝。
我勾起唇角，坐在栏杆上，听着下方室内传来的金鱼草叫声，心情非常愉悦。
不愧是五道轮转王画的符，把金鱼草定的纹丝不动。
森鸥外，尽情享受精神污染吧。
“要不给大家寄八原的特产当礼物好了。”
我低声呢喃，轻笑道。
“毕竟当初也算是不告而别，希望大家不要生气……”